“格伦!你的枪口在抖什么!把它当成你老婆的腿,给我稳住!”
格伦听后眉头皱的可以加死苍蝇,在肖恩背后默默比了一个中指表达不满。
“t仔!你那速度是去超市抢购打折厕纸吗?跑起来!行尸的口水都快滴到你屁股上了!”
“安德莉亚!你打的是靶子,不是你那个劈腿的前男友!别带着情绪,要带着杀意!”
起初,怨声载道。
幸存者们习惯了末日的散漫,突然被置于如此高压的管理之下,许多人都叫苦不迭。
格伦好几次累得瘫在地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仅仅一周时间,这支队伍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们的眼神变得警惕,动作变得敏捷,曾经松散的巡逻队,现在走在围墙上,步伐整齐,队列有序,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瑞克每天都会花时间在训练场边看着,他没有干涉肖恩的任何决定,只是确保他没有滥用权力。
他看到肖恩虽然严厉,但赏罚分明,对事不对人。
他会因为一个战术动作的失误把t仔骂得狗血淋头,也会在t仔最终标准完成后,递给他一瓶水,拍拍他的肩膀。
这种变化让瑞克感到欣慰,也有些许的失落。
他意识到,自己在骨子里,确实无法成为肖恩这样的铁血教官。
在监狱的另一端,实验室里,气氛同样紧张。
林疏月和米尔顿正在对利亚姆的尸体进行解剖,尸体被固定在金属台上,胸腔和颅骨已经被打开。
米尔顿戴着护目镜,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手里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取着组织样本。
“太不可思议了……”米尔顿喃喃自语,“你看这里,他的肾上腺被极度增生,体积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还有心肌,纤维异常粗大,这让他拥有了恐怖的爆发力。但代价是,大部分细胞组织都出现了溶解性坏死。他不是被子弹杀死的,就算没人开枪,他也会在几小时内因为全身器官衰竭而死。这药剂……根本不是强化剂,它是一场绚烂的自杀。”
林疏月没有说话,她正在显微镜下观察利亚姆的脑部切片。
在放大了数百倍的视野里,神经元细胞像是被酸液腐蚀过一样,布满了空洞和断裂的突触。
“它还摧毁了大脑中掌管痛觉和理智的区域,同时无限放大了杏仁核的活跃度,也就是恐惧和攻击性。”林疏月的声音冰冷,“所以他才会不知疼痛,只知杀戮。这不是药,这是把人变成野兽的毒。”
“是的,是的!”米尔顿激动地附和,“奥丁那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和材料,我可以剔除掉这些副作用,保留它的正面效果……不,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林疏月从显微镜前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米尔顿,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这个课题,到此为止。我们的任务是让人类活下去,而不是创造怪物。”
米尔顿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一哆嗦,讪讪地闭上了嘴。
他知道,这个女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研究结束后,林疏月脱下白大褂,走出实验室,想去透透气。
她绕着c区监舍散步,正好看见卡罗尔在教一群孩子如何识别可食用的植物。
索菲亚、卡尔,还有丽兹和米卡,都围在她身边。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温馨而平静。
但林疏月敏锐地注意到,当卡罗尔指着一种植物,说“这种漂亮的蘑菇有剧毒,碰都不能碰”时,其他孩子都露出了然或害怕的神情,只有丽兹,那个金发的女孩,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奇怪的……怜悯和悲伤。
仿佛那颗毒蘑菇不是一个危险物,而是一个被误解的、可怜的生命。
这个微小的细节,让林疏月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孩对行尸那种病态的共情,现在看来,这种共情似乎泛化到了所有“危险”的事物上。
利亚姆的事件,对她的刺激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大。
因为在丽兹的世界里,利亚姆或许不是一个失控的怪物,而是一个“变了一个样子”的、需要被理解的朋友。
这个念头让林疏月感到一阵寒意,这是一个比武装叛乱更可怕的隐忧,因为它源自于思想的根源,无法用纪律和武力来约束。
傍晚,卡罗尔分发完晚餐,发现少了一份。
她找了一圈,最后在监狱围栏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丽兹。
女孩正蹲在铁丝网前,手里拿着一块面包,小心翼翼地从铁丝网的缝隙里,递给对面那个行尸,是那只被她起名尼克的行尸。
它没有像其他行尸一样疯狂地咆哮抓挠,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在和丽兹交流。
“尼克,你今天饿了吧?这是你的晚餐。”丽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对自己的宠物说话,“他们都不懂你,他们怕你。但我不怕,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
卡罗尔没有立刻出声,她悄悄退后,躲在了一堵墙后面。
她看到丽兹喂完了面包,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
“这是你的甜点,尼克。”丽兹笑着,将一只老鼠扔了过去。
行尸“尼克”笨拙地扑了过去,一口将老鼠咬住,发出了令人恶心的咀嚼声。
丽兹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欣慰的笑容。
卡罗尔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恐惧,这不是孩子的无知,这是一种已经扭曲成型的世界观。
在这个女孩眼里,人类和行尸没有区别,甚至,她觉得行尸是更需要被同情的弱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如果有一天,丽兹为了“保护”她的朋友尼克,打开了监狱的大门,那会是怎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卡令罗尔慢慢地退回阴影中,心脏狂跳。
她第一次面临一个如此艰难的抉择:她该怎么处理这个定时炸弹?
告诉瑞克?
他会把丽兹关起来吗?
还是会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只是批评教育?
她又想起了林疏月白天处决奥登时那张冰冷的脸。
或许……这件事,只有她们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理解其恐怖之处,也只有她们,才下得了手去解决。
夜色如墨,将监狱笼罩。
卡罗尔躺在床上,双眼睁着,毫无睡意。
身边的索菲亚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但卡罗尔的脑海里,却反复播放着白天在围栏边看到的那一幕。
丽兹温柔的笑脸,和行尸“尼克”咀嚼老鼠的嘎吱声,交织成一曲让她毛骨悚然的摇篮曲。
她不能再等了。
这种事,就像癌细胞,拖得越久,扩散得越快,直到最后彻底无药可救。
第二天一早,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帮忙,而是直接找到了正在监督训练的肖恩。
“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卡罗尔的表情异常严肃。
肖恩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她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怎么了?”
“是丽兹。”卡罗尔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她没有丝毫隐瞒,包括丽兹给行尸取名,以及喂食活鼠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