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通道阴冷潮湿，石阶湿滑。
我们小心翼翼向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越往下，一股混合着腐败和血腥的恶臭越发浓烈。
终于下到底部，眼前是一条更为狭窄的通道，两侧是粗铁栏围成的牢房。
大部分牢房里都关着人，男女都有，他们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对我们的经过毫无反应。
通道尽头是一扇刻着徽记的铁门，那门虚掩着，门内透出火光和人声。
李敏示意我停下，她无声地融入阴影，从门缝滑入探查。
片刻后，她退回我身边，低声道：“里面是个大洞穴，有个祭坛，两个守卫正守着入口附近，很警惕，之前那四个男生被锁在对面石壁上。”
“能引开吗？”
李敏点头：“我试试，你准备好，机会可能只有一瞬间。”
她再次融入黑暗，而我躲在门后的阴影里。
几秒后，我听到守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是什么东西？你、你的影子不对劲！”
“我、我不知道……”
“一定是你瞒着国王偷偷祭拜了恶魔，我要向国王告发你！”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求饶声，然后是争吵，最后是打斗。
终于这场内斗以一方生命的结束画上了句号。
但到底是哪一方胜了，这就不重要了。
趁着其中一个守卫把尸体从门内拖出来，打算趁人少的时候处理掉它的时候，我悄无声息地溜进铁门。
男生们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垂着头，呼吸微弱。
但总归还活着。
我压低声音喊他们：“田浩！王海！陈明！宋广！”
田浩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程……程十安？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还能动吗？”
我一边说，一边尝试打开锁住他们的铁链。
幸运的是，那把钥匙能把锁链打开。
锁链打开后，男生虚弱地瘫软下来。
原本想让他们快走，但看着他们虚弱不堪的样子，估计只能我驮着他们走。
但我又看了眼李敏，或许这是测试她的一个机会。
“李敏，我现在是野狼形态，可以驮两个人，然后我再召唤出车夫，车夫带上另外两个，这样就能全部撤离。”
“车——”
我刚吐出一个字，李敏立刻变回人制止我，眼神锐利：“不行！目标太大，动静也大，会把所有守卫都引来！周婷说了，救一个就行了！”
我盯着李敏：“他们四个都还活着，能救为什么不救？”
但李敏丝毫没有退让，我坚持：“如果我非要救呢？”
李敏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冷硬：“程十安，别感情用事！带四个人我们根本跑不掉！周婷的方法是最可行的！”
就在我们僵持的瞬间，李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银色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向离她最近的陈明和宋广的咽喉！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两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倒下去，眼中还残留着刚刚获救的希冀。
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敏，又看向地上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你……！”
不仅如此，她又故技重施结束了田浩的命。
王海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李敏，又看看我。
李敏拔出剪刀，血珠滴落。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程十安，别再节外生枝，他们之前也没在乎过我们的死活。”
“如果你再拦着我，固执己见，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想死，别拖着我们。”
我看着她，又看向那三具尸体，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我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已久的问题：“李敏，你为什么这么听周婷的话？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甚至毫不犹豫地……”
李敏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她沉默了几秒，才生硬地回答：“因为周婷说的方法是切实可行的，能让我们活下去，通关。”
“这样不好吗？效率最高，风险最低，难道你非要大家都死在这里才满意？”
我不解：“那把他们留在这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们？”
“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你，你们才是布列塔的镇民。”
闻言，李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她没再说什么，也不再看我，而是拉起被吓傻的王海：“走！”
我不是非要救所有人不可，我只是想确认，周婷的话对我们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现在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而且我也找不到反驳周婷的理由。
我沉默地驮起王海，现在他是唯一剩下的“证人”了。
李敏在前方引路，我们快速冲出铁门，正在处理尸体的守卫背对着我们，就如同我们来的时候一样，我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牢。
王海在我背上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一路上，我们躲着救火的守卫，终于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房间。
周婷和赵琳正在里面。
看到我们带回了王海，看到我们只带回王海，周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什么都没问，立刻上前关门落栓。
难道我误会周婷了，其实这是李敏个人的行为？
但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王宫总管，看样子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也就是说，现在周婷掌握了最全的线索。
周婷直接问王海：“你们醒来后，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王海似乎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我们醒来后……就被带到了那里……说我们还能用。”
“但你们……”
他为难地看了我们一眼，似乎不敢说下去。
周婷拿出匕首：“赶紧说！”
王海吓得立马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们说女的已经没有了价值，国王稍后会召见你们，如果你们聪明的话，应该会让你们活着走出王宫。”
我们没了利用价值，难道是指我们的灵魂已经彻底挣脱那个梦境，他们无法再用我们的灵魂做成新衣？
周婷低头沉思，然后道：“看来不用我们去找国王，待会国王就会来找我们，至于这个副本的真相，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