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鸟两三口叨碎灵石吞进肚子,黎歌越咬了咬牙。
“那也不能表示你就没有......”
“师弟,你这全是污蔑。”即墨繁打断了他的话。
他喝尽杯中茶,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陶罐,放在桌面推到了黎锦初的面前。
“你现在欠我两个人情了。”即墨繁说。
黎歌越一见陶罐,整个人面上的血色登时全消失了。
他拼命扑上去想抢过陶罐,再不济也要把罐子打碎,只要杀了母蛊,他就再也不用受任何人掣肘了。
但黎锦初的动作比他更快。
母蛊被他掌握在手里,蚀骨的疼在瞬息之间便经由血管爬遍他的四肢百骸,黎歌越一下子便没了挣扎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桌边。
他应该庆幸旁边还有这张桌子,不然他只怕会直接一头摔在地上。
疼,太疼了,不像即墨繁只是为了给个教训让他吃点苦头,黎锦初是真的在照着让他疼晕过去的架势在惩罚。
心脏噗通噗通跳着,不断驱使他往黎锦初的方向去靠拢。
灵魂却一直在反抗,模糊的视线固执地投向即墨繁的身影。
反抗的结果是黎歌越直接被疼晕了过去。
“你这东西还挺好用。”黎锦初把小虫子放在掌心,拨来拨去地翻看着。
“你用的时候小心些,别怪我没提醒你。”即墨繁抬手指了指,“他叫钟情蛊。”
黎锦初马上把这小虫子扔回了陶罐。
“你别是吓唬我吧。”他脸色难得微微变化。
要是黎歌越被这么只小虫子搞的“爱”上他就好笑了。
“蛊虫的名字就刻在陶罐底部,你若不信,去找个会南疆话的翻译给你看看就是了。”即墨繁耸耸肩,相当坦荡。
“怪不得他会在你道侣大典那一日按捺不住,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闯进去。”黎锦初赶紧把罐子盖好,叹息似地感叹了一声。
即墨繁没回这话。
他只希望黎歌越如今这副样子当真全是因为蛊虫作祟的结果。
想起那天在云沧剑宗的灵泉里,明明境界相差悬殊,他却还大着胆子试图偷袭自己的行动。
倘若不是即墨繁预先便在沉霭秘境里见过这只蛊虫,他也不会对一只普普通通丝毫不起眼的小虫子提起任何警惕心,说不定真的能被黎歌越得手。
“你把他带回去之后准备怎么处理?”想到这里,即墨繁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我只会带他的身份玉牌回去。”黎锦初躬身拎起地上无知无觉的黎歌越,伸手翻出他的乾坤袋,神识往里一探,果然找出了一枚刻印着黎字的青玉玉牌。
“黎家族人出生时都会由族长刺破指尖血注入玉牌中,此后玉牌便与人通感。人死,则玉碎。”
即墨繁眨了眨眼,“比我们的弟子魂灯方便多了。”
指尖血同神魂不同,虽说对本人的影响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只要修为足够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最严重的伤害也就是能用某些下作的法子拿来给主人下降头而已。
但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利用修为对冲,不至于像被掌握神魂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想到这里......
即墨繁忍不住又联想到魔尊留在羲和手里的那一缕神魂。
魔尊对这只妖兽竟如此信任吗?轻易就把自己重要的把柄交到他的手中。
*
即墨繁后来没有管黎锦初是如何处理黎歌越的。
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黎歌越,违逆家族与仙门百家的想法。
而且让即墨繁头疼的另有其事。
羲和莫名其妙还真热情满满地想筹备一场封后大典。
当日对从修仙界来寻即墨繁的那些人所说的宴席,最后直接变成了一场喜宴。
即墨繁实在搞不懂他的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物种隔离吗?
“你顶着魔尊的身份乱嫁娶,到时等他回来不会罚你吗?”他忍不住问羲和。
“不会,他走之前说了,让我按自己的想法就行。”羲和摆了摆手,“大不了等他回来觉得你不好,再把你扔出去就是了。”
“......我是什么可以扔来扔去的物件吗。”被他过于随意的语调弄得有些无语,即墨繁叹了口气,“为什么执意我做你的魔后?总该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对魔后之位嗤之以鼻的人。”羲和倒是说得简单直白。
即墨繁皱了一下眉。
虽然感觉这个逻辑有些太过牵强......
意思是他只是故意想给人找麻烦?让想成为魔后的人愿望落空,不想的人反而囚于樊笼?
“而且我觉得你这小孩挺有意思的,尊上回来说不定也会喜欢你。”羲和又补了一句。
即墨繁心说我谢谢你。
别再给他头上惹乱七八糟的桃花债了。
有没有方法能教他挡一挡莫名其妙的烂桃花。
这么一来他倒有些想念前世那段狗都嫌的日子了,起码没人上赶着跑到他面前,平白惹人嫌。
虽说即墨繁一点都不乐意,但羲和还是固执的叫人将所需的一应物什准备齐全。
甚至连魔界与修仙界习俗不同都考虑到了,专门找了个经常来往两地之间的魔修来做指导。
即墨繁本来认识的魔修就寥寥无几,可好巧不巧这人他还真认识。
“没想到啊,你还真在魔宫里活下来了。”苗淼一见即墨繁,一双眼睛就瞪得愈发圆了,绕着他打转转看了好几圈。
“恩人,你真是好有本事。”他甚至给即墨繁竖了个大拇指。
这话听得即墨繁眉心都跳了一下,“别这么叫我,用名字就行。”
他本来就已经因为羲和执意弄什么封后大典而处境尴尬,要是再让人听见一个魔修管他叫恩人,那他可是真不必回修仙界,就留下好好当个魔后算了。
“可你救过我一命,我总不好对你直呼其名。”苗淼扶着脑袋痛苦地思考了一会。
“仙尊?不然我叫你仙尊吧!”他一拍脑袋,灵光一现,“我记得你们修仙界里,对受人尊敬的修士就是这么称呼的!”
即墨繁没忍住,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