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个屁!你看即墨繁像是走投无路到需要作弊的地步吗?就算没有那道聚灵阵法,他也完全没有山穷水尽,干什么选剑走偏锋的损招?白白扔了自己的名声!”
“从来没人想过把聚灵阵法逆转过来使用......我刚刚试了一下,好像有门!”
“我也试了,不过使用条件太苛刻,画出来之后只能吸引与自己属性正和相对应的克制属性。”
“修仙界哪里去找刚好相反的属性,这也就是即墨繁运气好,碰上魔尊也在了......”
原本因为瞿烬一句话,对即墨繁展开指责的声音,这会又因陆续有人替他说话,而渐渐改换了路数。
即墨繁张开的嘴还什么都没说,就闭上了。
不闭上还需要他为自己争取什么?好赖话已经全叫他们说完了呀。
那边观礼台上的瞿烬半晌都没有给出下一步回应。
直到连观众席上的声音都渐渐变小,剩下几个擂台的比试也在一片茫然中结束,守着擂台的裁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出来唱名。
气氛太尴尬了,太上尊者话说得也算有理有据,毕竟不管怎么争辩,即墨繁靠魔气取得本局胜利是事实。
倘若真揪住这条小辫子不放,那他绝对是要被取消本次大会的比赛成绩的。
而且不仅仅是一届问道大会而已,被打上魔修的烙印,即墨繁往后的修仙途也就算是断绝了。
但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在名望与实力皆没有任何可比性的情况下,方弦居然就敢这么不管不顾冲出来替即墨繁说话。
顺带一提,比起他,被发声的即墨繁本人却对方弦会开口这件事没有多大的震撼,惊讶过也就过去了。
毕竟前世方弦就是那个因为在问道大会上不战胜,而直接当着整个修仙界给太上尊者甩脸子的人。
他现在也会这么不管不顾一点都不奇怪。
而裁判还在那边凌乱。
如果只方弦一人也就算了,毕竟他的名声在修仙界中向来只能以四个大字形容——乱七八糟。
再多一条胡言乱语也没所谓,不会有人听他的。
结果却在他这一声惊雷之后,居然又引出来了后头的夏朗夜。
局势终于是颠成了他不敢睁眼的程度。
他闭了闭眼,只想下一秒就快进到明天去。
“我......我也这么觉得......”
结果眼睛虽然闭上了,但耳朵没闭上。
裁判现在十分想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祖宗们能不能别添乱了,现在已经可以熬粥了!
即墨繁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那边正在手脚并用艰难往擂台上爬的人。
打扮得英姿飒爽的女青年现在变得灰头土脸,背心甚至还印着一只鞋印,看起来相当可怜。
即墨繁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身着朝暝殿的弟子服,正是与他一同晋级八强的那位同门。
她在玄武擂台上,是方弦的对手。
看样子是刚才被急于结束战斗的方弦一脚蹬下擂台了,花了半天劲才好不容易爬上来,这才会在众人都说完一个来回才姗姗来迟的出声。
她这话,像是在已经处于沸腾临界点的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水面轰一声就炸开了。
即墨繁转头去看瞿烬的表情。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观礼台的位置极好,能清晰看到赛场上每一名选手的动向。
因而选手看上面坐着的人也一样。
瞿烬的表情没有显露出什么明显的变化,但眸光明显变得晦暗了些许,像是被一只苍蝇飞进嘴里,想吐出来却刚好打了个嗝把它咽下去了一样。
颜色精彩极了。
要不是人在擂台上有那么多人看着,即墨繁甚至都想笑两声。
“噗......”
正在即墨繁默默在脑袋里转走马灯回忆自己上辈子有多恨努力压嘴角时,一声笑非常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萧妄言就是即墨繁的知心嘴替,他不能笑的全都替他笑了。
“瞿烬,你说你惹他干嘛呢?”萧妄言笑得格外夸张,像朵开烂的向日葵。
他实在是忍不住,哪怕这里是修仙界的地盘,他这么做很有可能激怒瞿烬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也憋不住一点。
瞿烬这个人自从当上修仙界的太上尊者,这千年来他们也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是那副清高模样,仿佛见了自己是看见了什么污秽一般。
虽然不能真的打起来,但总是把他气得够呛。
萧妄言在魔界待的时间更长,遇到什么事也更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反正打死了那不管什么恩怨,就都可以人死债消了。
但对瞿烬这招行不通,因为这人打不得,真掐起来只会让两界再次陷入战火。
他已经好久没在瞿烬手上讨到好了。
虽然让即墨繁偷了一大口魔气去,但看在他让自己看到一场好戏的份上,萧妄言决定原谅他一次。
仅此一次,叫爹还是不原谅,没商量。
瞿烬仍然沉默着。
一旁的霄翎教主有些看不下去,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总而言之大意都是安抚和商量,先把眼下这僵持的情形糊弄过去。
瞿烬颔了颔首,最后还是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在了蒲团上。
霄翎教主这才擦了把汗,走上前来吆喝在场的几个裁判赶快进入下一个环节。
在八进四的选拔中,胜者分别是方弦、即墨繁、南薰,以及霄翎教的另外那位晋级者。
那边聆风乐府的乐修与绛雪宫的圣女都落到了地榜,可以预见一会对在一起时会擦出多剧烈的火花。
即墨繁对这些都不甚在意,他拿到证明自己通关的木牌后就下了擂台。
直到彻底走出问道大会的赛场,那道仿佛被毒蛇盘踞在骨头上的触感才终于消失不见。
他松了口气,随后也不自觉有些发愁。
和瞿烬的梁子不仅结得彻底,而且今天算是摆到明面上了。
他不想惹麻烦,可耐不住麻烦总往他的身上跑。
最后也只能叹口气。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总不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