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深处,白骨王座之上。
裂瞳魔头部那团不断旋转的暗红色能量漩涡,此刻正剧烈地波动、扭曲着!漩涡中心那只巨大的竖瞳,瞪得溜圆,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极致惊骇、难以置信,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它面前,由无数颗小型眼魔子嗣共同构筑的能量投影屏上,正清晰地(尽管信号因能量干扰而不断闪烁)实时传输着研究所入口处发生的那噩梦般的一幕!
它看到了自己麾下那群“精锐”是如何在无形之力下被瞬间团灭!
它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类是如何轻描淡写地一脚踹平了半个前厅!
它更看到了对方那平静得令人发指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如同看待路边的石头、空气中的尘埃般的、彻头彻尾的漠然!
这种漠然,比任何狰狞的杀意都更让裂瞳魔感到胆寒!
因为那意味着,在对方眼中,它和它的手下,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只是……需要清扫的“垃圾”!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裂瞳魔意识中发出无声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覆盖着硬化皮肤的表层,那些不断开合的眼睛和嘴巴,都惊恐地紧紧闭合,仿佛生怕引起那个恐怖存在的注意。
它那原本暗紫色的皮肤,此刻因为能量循环的紊乱和极致的恐慌,竟然透出了一股难看的灰绿色!真真是“脸都绿了”!
自信?
傲慢?
轻蔑?
早在木介无声无息秒杀它爪牙的那一刻,就已经像脆弱的玻璃一样,被砸得粉碎!
此刻充斥它内心的,只有无边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欺骗、推向绝路的愤怒!
“该死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祂们骗了我!”
裂瞳魔在心中疯狂地咒骂着【亚空间】的至高存在们。
“这哪里是‘稍微有点麻烦’?!这根本就是个怪物!一个比那个行圣天可能还要恐怖的怪物!”
直到此刻,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当成了试探对方实力的弃子!
一想到刚才投影中木介展现出的、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层次,裂瞳魔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凉。
什么玩耍?
什么聆听哀嚎?
现在全都是狗屁!
它飞速地在意识中评估着双方的实力差距,得出了一个让它绝望的结论:一九开(一拳死九次那那种)?
不!
是零十开!
一旦交手,恐怕对方只需要一拳,不,可能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它死上十次!
一百次!
形神俱灭,连回归【亚空间】重生的机会都不会有!
逃!
必须立刻逃走!
离开这个星球!
离开这个星系!
离这个怪物越远越好!
求生欲压倒了一切!裂瞳魔再也顾不上面子和任务。
它那节肢与触手混合的下身疯狂摆动,从白骨王座上滚落下来。
它巨大的骨爪以一种与庞大身躯不符的迅捷速度,在空中疯狂划动,引动体内积存的【亚空间】能量!
“嗡——”
一股浓郁的、散发着混乱与堕落气息的暗紫色能量从它体内涌出,在王座前的空地上迅速凝聚、勾勒!
一个复杂无比、由无数扭曲符文和亵渎图案构成的 传送法阵 开始显现雏形!
空间被强行撕裂,一道连接着遥远【亚空间】深处、它某个安全巢穴的 裂隙 正在缓缓打开!
“快!再快一点!”
裂瞳魔心中疯狂呐喊,将更多的能量注入法阵。
它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投影,生怕看到那个黑衣身影已经出现在它身后。
然而,就在传送裂隙扩张到足以容纳它那庞大身躯通过一半的时候——异变陡生!
“锵——!”
一声仿佛亿万根琴弦同时绷断的、清脆而令人心悸的裂响,猛地从即将成型的传送法阵核心处爆发出来!
下一刻,那涌动的暗紫色能量,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沸水,瞬间 凝固、僵化!原本闪烁着邪恶光芒的符文,光芒急速黯淡,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活性!
那道已经打开了一半的空间裂隙,更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 抹平、抚顺!
不是崩溃,而是……被一种更高级的规则力量,强行“修复”回了原本稳定空间的状态!
传送法阵,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彻底失效了!
而且失效得如此彻底,如此诡异!
仿佛这片空间,从最基础的规则层面,就被上了锁!
拒绝一切形式的【亚空间】传送!
“不!!!”
裂瞳魔发出一声绝望的、混合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嘶吼。
它疯狂地催动力量,试图重新激活法阵,但毫无作用。
它感觉自己和【亚空间】的联系,仿佛被一层 坚韧无比、无法撼动的透明墙壁完全隔绝了!
直到这时,一个冰冷的事实,才如同冰锥般,刺穿了它因恐惧而混乱的意识:
那个叫木介的人类……他根本就不是刚刚才封锁空间的!
很可能,在他踏进这座研究所大门的那一刻起,不,甚至在他决定前来这里的时候,这片区域,就已经被他以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地从空间层面上 “锁死”了!
它就像一只掉进琥珀里的虫子,自以为还能挣扎,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瓮中之鳖!
所有的退路,在它意识到需要逃跑之前,就已经被彻底堵死!
无路可逃!
真正的,无路可逃!
裂瞳魔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因为纯粹的、面对绝对力量差距的绝望,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它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眼前那已经失效、如同儿童涂鸦般可笑的法阵残迹,头部那团能量漩涡剧烈地翻腾着,充满了崩溃和疯狂。
它终于明白,自己惹上的,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存在。
而它那点可笑的傲慢和轻敌,在对方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多么的可悲和滑稽。
死亡的阴影,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已经牢牢地套在了它的脖子上。
而执刑者的脚步声,正从远处破碎的走廊尽头,不紧不慢地,一下,又一下,清晰地传来。
每一声,都像是敲响在它丧钟上的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