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没资格问,可还是忍不住。
这是她存在的证明,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陆行舟身体猛地一震,嘴唇翕动了几下,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要害。
他倏地转过身,动作快得让丁意措手不及。
这点伤,远不及他此刻心里的翻江倒海和她身上那些刺目的痕迹带来的冲击。
他看到了她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里迅速积聚的水光,
看到了她紧抿着却仍在微微颤抖的唇。
那脆弱又倔强的样子,天生微扬的眼尾此刻红着,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陆行舟看得失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愧疚、怜惜以及被她此刻模样点燃的汹涌欲望交织在一起,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拉,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花洒掉在地上,水流四溅。
丁意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他滚烫坚硬的胸膛。
“唔……”鼻尖结结实实撞上他胸口,疼得她闷哼一声,挣扎着想推开他。
陆行舟却将她箍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微潮的发顶,手臂用力到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别管它!……抓痕……”
他停顿了一下,胸腔剧烈起伏,
“很快会淡掉!她会……会以为自己抓的……”
这个借口苍白得连他自己都不信,但他此刻只想抱着怀中这具温软又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只想堵住那个让他心慌意乱的问题源头,哪怕只是片刻的逃避。
丁意闭着眼,泪水混着水流无声滑落。
这个拥抱如此用力,勒得她身上那些淤伤隐隐作痛,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这一刻的温柔像偷来的毒药,明知致命却甘之如饴。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刻的虚幻温暖里。
然后,她伸出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轻轻地、试探性地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这个小小的回应,让陆行舟的呼吸瞬间又重了几分。
陆行舟感受着丁意的柔软,低头吻住了她的樱唇。
他的吻带着近乎掠夺的强势,却又在触及她唇瓣的瞬间化为令人心颤的温柔。
丁意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动承受,又或是沉溺地回应。
那混合着水汽、疼痛与隐秘渴望的吻,仿佛要抽走她肺里所有的空气,
也短暂地麻痹了她心底尖锐的痛楚。
直到丁意细微的嘤咛和那句含羞带怯的抱怨——
“……硌得人家好难受……你……你不难受么……”
如同微弱的电流,穿透陆行舟被欲望烧灼的神经。
他猛地顿住,像被惊醒的猛兽,低头撞进她氤氲着水汽、带着一丝求饶和疲惫的眼眸。
那声“难受”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一部分的狂热。
这让他骤然意识到自己失控的力道和她满身的脆弱。
“……该死!”他低咒一声,几乎是立刻松开她。
眼底翻涌着未退的情潮和懊恼,
“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克制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垂下眼帘,轻轻摇头,声音轻颤:
“没……没有很疼。”
但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唇瓣泄露了实情。
只是身上那些被粗暴拥抱过的旧伤新痕此刻都叫嚣着苏醒过来,
疼痛感提醒着她这偷来的温存多么不堪一击。
水流依旧哗哗作响。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和滴水声。
陆行舟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掉落的花洒,塞回丁意手中。
丁意没再说话,拿起花洒,水流轻柔地冲过他的肩膀、胸膛。
水珠沿着他紧实的肌肉纹理滚落。
她挤出沐浴露,在手心揉开,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涂抹在他胸前。
她的手掌柔软,带着泡沫,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打着圈,动作带着一种复杂的专注——
旧伤的存在感与凌晨疯狂,叠加在当下的触碰上,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鼻尖沁着细小的汗珠,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她离他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淡香和自己留下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陆行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和小心翼翼。
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细微的电流,唤醒凌晨疯狂的记忆和此刻压抑的渴望。
陆行舟绷紧了身体,感受着她掌心的每一寸移动。
那轻柔的力道像羽毛搔刮,点燃了沉寂的火苗。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喉结滚动了一下。
丁意似乎察觉到了,手微微一顿,脸颊更红。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下心脏有力的搏动,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几乎要与他同频。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面红耳赤的脸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看着她因用力而微微嘟起的唇,下腹不受控制地绷紧。
他鼻息加重,不由自主地扬起脑袋,试图平复体内翻涌的燥热。
丁意冰凉的指尖滑过他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陆行舟无需去看,却清晰地感受到丁意手掌的一切细节。
丁意的小手柔软修长,那小心翼翼的触摸和微微的颤抖,也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平静。
陆行舟甚至觉得丁意的呼吸比他的还要沉重。
时间在水流声中流逝。
丁意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情绪的剧烈起伏耗尽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
站得太久了,下体和脚踝处传来熟悉的、钻心的酸痛,像无数细针在扎。
长时间抬手给他清洗,也让她的手臂酸软发颤,几乎抬不起来。
她忍不住轻轻晃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
这细微的动静没有逃过陆行舟的耳朵。
“站不住了?”他问,声音低沉。
“……嗯。”丁意低低应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疲惫,
“下面……脚……脚踝好痛,手也……没力气了。”
陆行舟没再说话。
他伸手关掉花洒,拉开淋浴房的玻璃门,扯过旁边架子上干燥宽大的浴巾。
丁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那厚实的大浴巾兜头裹住了。
他动作麻利,带着点不由分说的劲儿,用浴巾把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擦了一遍。
丁意软软地靠着他,任他摆布,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