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那家位于市中心顶级商圈内部、会员制的高端剑道馆,平日里总是弥漫着一种近乎禅意的肃静。檀香的气息与竹剑破空的锐响、脚踏木地板的沉闷回响交织,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既考验着肉体极限,又逼迫着精神专注。今天,这片空间却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无形的、更加沉重的张力。

我和白谦,隔着护具,相对而立。

他穿着标准的剑道服,戴着头盔(面),身形在宽大的服装下依旧显得清瘦,但握竹剑的姿势却带着一股被刻意训练过的、不容小觑的狠戾与稳定。护具后的那双眼睛,隔着一层金属栅栏,锐利地锁定着我,里面没有丝毫对父亲的敬畏,只有冰封的敌意和一种亟待证明什么的、燃烧的火焰。

我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开始。

几乎是瞬间,他动了。脚步迅捷而富有攻击性,竹剑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不计后果的凶猛势头,直劈我的面门!风声呼啸,气势逼人。这不是切磋,更像是复仇式的宣泄。

我侧身,格挡。竹剑相交,发出“啪”一声清脆而结实的巨响,震得手臂微微发麻。他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要强,那里面灌注了太多的情绪。

一击不中,他立刻变招,横扫,突刺……动作连贯,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攻击性。他似乎将所有的怨恨、不满、以及那份想要“超越我”的执念,都凝聚在了这把竹剑之上,每一次挥击都带着要将我彻底击垮的决绝。

我没有急于反击,只是沉稳地移动着脚步,用最基础的格挡和闪避,化解着他一轮又一轮的猛攻。我的呼吸在面罩下保持着一贯的节奏,目光透过栅栏,冷静地观察着他。

他的技术,有专业训练的痕迹,显然是下了苦功。但破绽也同样明显——太急了,太想证明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过于用力的僵硬,情绪完全主导了节奏,缺乏真正高手那种举重若轻的冷静和算计。他的愤怒是他的动力,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场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竹剑猛烈撞击的爆响、以及脚步在光滑地板上急促摩擦的声音。汗水很快浸透了里面的道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头盔内更是闷热如同蒸笼,汗水顺着鬓角、鼻尖不断滑落,滴落在脚下的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的攻势依旧猛烈,但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而紊乱。我能感觉到他力量的衰减,那份最初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在体力的消耗和屡攻不下的挫败感中,正在一点点被磨蚀。

是时候了。

在他一次力竭的直刺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微小间隙,我动了。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切入他的中线,竹剑不再是格挡,而是如同毒蛇出洞,精准、迅疾、带着一股凝聚了全部精神与肉体的力量,猛地击打在他头盔侧面(锷)的有效打击点上!

“啪!”

一声更加沉闷、却也更加结实的响声。

白谦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力道十足的一击打得踉跄了一下,向侧面歪去,手中的竹剑几乎脱手。他勉强用剑拄地,才没有摔倒,但身体明显地晃动了几下,头盔下的喘息声变成了拉风箱般的粗重。

我没有追击,只是收剑而立,隔着面罩,平静地看着他。

他拄着剑,弯着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下巴滴落。那副强撑起来的、冰冷的铠甲,仿佛在这一击之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那不仅仅是体力上的溃败,更是精神上的一种受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直起身。他没有看我,只是默默地,率先转身,走向场边的休息区。

我们各自摘下头盔(面),卸下护具(胴)。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脸上都是运动后的潮红和汗渍。彼此的身上都散发着浓重的汗味和热气。

谁也没有先开口。他拿起一瓶功能饮料,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大半瓶,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我则用毛巾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

沉默在弥漫,但不同于以往那种充满敌意的对峙,此刻的沉默里,多了一丝激战过后、体力耗尽所带来的,奇异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暂时卸下伪装后的真实疲惫。

我拿起自己那瓶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丝清醒。我看向他,他依旧侧对着我,目光望着空荡荡的剑道场,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开口了,声音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和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有些沙哑,但语气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可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谈什么恋爱。”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起这个,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转过头来。

我继续说着,目光也投向那片我们刚刚激烈交锋过的场地,仿佛能透过时空,看到那个多年前在异国他乡拼搏的自己。

“那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有怎么把时间掰成两半花,怎么在斯坦福那群天才里不掉队,怎么在那些难啃的专业课上拿A+,怎么在教授面前留下印象,怎么争取到最好的实习机会。”

我的语速不快,甚至带着一点回忆的悠远。

“每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还长。咖啡当水喝,通宵是家常便饭。脑子里装的,是数学模型,是金融理论,是案例分析,是怎么样才能在毕业的时候,拿到那张通往华尔街顶尖投行的入场券。”

我顿了顿,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似乎被吸引了过来,虽然他还是没有看我。

“后来,去了华尔街。”我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经历过的人才懂的、混杂着疲惫与成就感的复杂情绪,“那地方,更不是人呆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比的是智商,是耐力,是抗压能力,是谁更能豁得出去。为了一个项目,可以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为了一个客户,可以磨破嘴皮子,为了在交易场上不被吃掉,必须时刻保持最高度的警惕和最快的反应。”

“那几年,”我总结道,语气加重了一些,“脑子里除了如何生存,如何站稳脚跟,如何‘闯出名堂’,几乎没有别的。感情?那是奢侈品,是分散精力的危险品。”

我终于将目光重新转向他,看着他依旧紧绷却明显在倾听的侧脸。

“你不是说,一定要努力,要超越我吗?”我问道,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打在他刚刚经历过失败的心上。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里面有不甘,有倔强,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震动。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让,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的质问:

“你现在这样,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耗费在纠结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上,耗费在无谓的意气之争上,甚至……耗费在依靠一段看似有利的恋爱关系去获取资源上。”

我刻意点出了他与林家千金那带着交易性质的“恋爱”,这像一根针,刺破了他试图维持的某种表象。

“你陷入在这些家庭纠葛和短期利益的泥潭里,还怎么集中精力去提升自己?还怎么去打磨真正能让你安身立命的本事?还拿什么……来比我强?”

最后四个字,我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落下。

白谦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沿着他年轻却写满了挣扎的脸颊滑落。他的嘴唇紧抿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冰层在松动,那顽固的恨意后面,属于一个十八岁青年的、对未来的迷茫、对认可的渴望、以及对自身道路的怀疑,正在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的话,没有温情脉脉的说教,没有居高临下的指责,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基于现实竞争逻辑的分析,将他内心那份“超越”的执念,与他眼下沉溺的行为之间的矛盾,赤裸裸地剖开,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要超越的目标,那个在华尔街闯出名堂、建立起商业帝国的苏哲,其成功的路径,恰恰与他现在所走的、依靠祖母偏爱和恋爱杠杆的捷径,背道而驰。

这种认知上的冲击,远比任何道德说教或情感绑架,更具有杀伤力。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回荡。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站起身,抓起旁边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把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更衣室。

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几天后,国际机场的出发大厅。

人流熙攘,广播里播放着各航班的登机信息,各种语言交织,充满了离别与启程的气息。

白谦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背着双肩包,身边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苏母没有来送行,或许是不忍离别,又或许,是明白了我的用意,选择了放手。

他站在安检口前,脸上没有了剑道馆里的凶狠和偏执,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冰冷和倨傲,只剩下一种属于远行学子的、淡淡的沉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下定某种决心后的坚毅。

“手续都办好了?”我看着他,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我,又很快移开,落在远处滚动着航班信息的屏幕上。

“斯坦福那边,我已经跟几个熟悉的教授打过招呼,学术上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生活上,有紧急情况,联系我在那边的朋友。”我交代着,语气平常,像任何一个送孩子出远门的父亲。

“知道了。”他的回应依旧简短。

沉默再次降临。机场的喧嚣仿佛成了背景音。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走了。”

然后,他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身,汇入了走向安检的人流。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挺拔却依旧带着一丝少年单薄的背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个需要他自己去面对、去拼搏的未来。

他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送别,不同于以往。这不仅仅是一次地理上的远离,更是一次心理上的断乳。我亲手,用最现实、甚至有些残酷的方式,将他从仇恨与依赖的泥沼中推了出去,推向了那条充满竞争却也充满无限可能的、属于强者的道路。

他是否真的能放下心结,是否真的能理解我的用心,是否真的能走上那条“超越我”的正途,都还是未知数。

但至少,种子已经播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我缓缓转过身,面向窗外广阔的天空。一架飞机正轰鸣着冲上云霄,向着大洋彼岸的目的地飞去。

心中五味杂陈,有卸下重负的释然,有难以言喻的愧疚,也有着一丝微弱的、对于未来的期盼。

风暴,或许并未平息,但至少,暂时改变了方向。而接下来的路,要靠他自己去走了。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整片天空,连最后一丝星光也吝啬地隐匿起来。城市远方的霓虹,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挣扎着投射进几缕模糊而暧昧的光带,在卧室深色的地板上画出几道慵懒的、无声的痕迹。万籁俱寂,白日的喧嚣、纷争、以及那些盘踞在心头沉甸甸的压力,仿佛都被这深沉的夜色暂时吞噬、安抚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情爱之后的特殊气息,温热而潮湿,混合着黄亦玫身上那款熟悉的、带着玫瑰尾调的香水味,以及汗水蒸发后留下的、淡淡的咸涩。这种气味,并不令人不适,反而像一种确认彼此存在、确认亲密无间的私密印记,萦绕在卧室这片绝对属于我们二人的空间里。

我靠在宽大柔软的床头,身体还沉浸在那场激烈缠绵后的慵懒与松弛之中,肌肉带着适度的疲惫,神经却是一种久违的、彻底的放松。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尚未完全平复。黄亦玫侧卧在我身边,头枕着我的臂弯,整个人像一只餍足的、收起所有利爪的猫,温顺地依偎着我。

她身上只松松地裹着一层薄薄的丝绒被单,光滑的脊背裸露在外,曲线优美,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象牙般的柔和光泽。她的长发散乱地铺陈在我的胸口和枕头上,有些汗湿的发丝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为她平日清丽中带着锐利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娇慵无力的媚态。

我们都没有说话。寂静像温暖的潮水,包裹着我们。只有彼此交织的、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气里轻轻起伏,像一首无声的协奏曲。

我能感觉到她贴在我身侧的肌肤,传来温热的、实实在在的触感,能听到她心脏隔着胸腔和我的皮肤,传来沉稳而有力的跳动。这种紧密无间的接触,比任何语言都更能传递一种安定的力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我赤裸的胸膛上轻轻划动着,没有固定的轨迹,像羽毛拂过,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和亲昵。指尖微凉,触碰却带着电流般的酥麻感。

过了许久,她忽然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来。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泓映照着月光的深潭,清澈,深邃,里面没有了平日商场上的精明干练,也没有了面对家庭矛盾时的冷硬戒备,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柔软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深情和依赖。

她撑起身子,丝绒被单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她俯视着我,目光在我的脸上细细描摹,从额头,到眉骨,到鼻梁,最后,定格在我的嘴唇上。

然后,她低下头,轻轻地、珍重地吻住了我。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情动时的热烈与急切,它温柔得像四月清晨的微风,像花瓣落在湖面泛起的涟漪。她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带着她特有的清甜气息,只是那样贴合着,摩挲着,没有更深入的索取,却传递着一种比肉体交融更为深刻的情感——那是信赖,是托付,是历经千帆过后,确认彼此仍是唯一港湾的庆幸与安宁。

一吻结束,她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呼吸可闻。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过了几秒钟,她才缓缓睁开眼,凝视着我近在咫尺的眼睛,用一种带着事後沙哑、却异常清晰的,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的声音,轻声说道:

“苏哲……”

她叫了我的全名,不是在正式场合,而是在这样私密的时刻,带着一种别样的郑重。

“我好幸运……能遇到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梦呓,却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弦上。

我看着她,没有打断,只是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她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我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种我许久未曾在她眼中看到的、带着仰慕的光芒。

“你真的很厉害。”她继续说,语气认真,甚至带着一点总结陈述般的笃定,“不是恭维,是真的。”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眉骨,像是在抚平那些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压力而蹙起的褶皱。

“公司里那么多棘手的事情,那些元老的刁难,下面人的小心思,还有……还有妈妈那边带来的压力,你总能处理得那么好。看似退让,实则步步为营;看似温和,却没人能真正动摇你的决定。那种举重若轻的掌控力,我有时候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自愧不如。”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被更浓的认可取代。

“还有白谦那孩子……”提到这个名字,她的语气并没有太多波澜,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知道你心里对他有愧,也想弥补。但你没有一味地纵容,也没有强行压制。你选择在他最能理解的方式——竞争和实力面前,把他引向正途。送他回美国,断绝他依靠奶奶和那些旁门左道的心思……这一步,走得虽然狠,但是对的。我看得出来,他听进去了。”

她的分析,冷静而精准,完全跳脱开了个人情感的喜恶,纯粹从一个管理者和战略家的角度,解读着我的行为。这种被最亲近的人,如此深刻地理解和认同的感觉,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功,都更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慰藉。

她看着我,眼神里的光芒愈发炽热和纯粹,那是一种剥离了夫妻身份、剥离了利益关联后,最本真的欣赏。

“我有时候会想,”她的声音更轻了,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如果是我,处在你的位置,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我能不能像你做得这么好?答案可能是……不能。所以,”

她凑近我,鼻息温热地拂过我的脸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崇拜你。”

“崇拜”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千钧的重量。它不是小女生对英雄的盲目迷恋,而是一个同样强大、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为尖锐的女性,对另一个强大灵魂发自内心的、经过审视后的认可与折服。

这一刻,我胸腔里仿佛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充盈着,满满的,涨涨的。所有过往的疲惫、挣扎、隐忍,似乎都在她这句“崇拜”面前,变得微不足道,变得有了价值。被自己的妻子,尤其是被黄亦玫这样的女性所崇拜,这种成就感,远胜过赢得任何一场商业谈判。

我伸出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我的脸颊埋在她散发着清香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这能让我感到无比安宁和强大的气息。

“玫瑰……”我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因为感动而有些沙哑,“有你这句话,我做什么都值了。”

我们在黑暗中静静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我怀里微微抬起头,语气变得轻快了一些,带着显而易见的欣慰:

“对了,还有一件高兴的事。乐仪这几天,心情好像真的好多了。”

提到女儿,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哦?怎么说?”我关切地问。

“我观察她好几天了。”亦玫的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她虽然头发还是那么短,但不再总是穿着那套硬邦邦的运动服了。前天自己找出了以前很喜欢的一条裙子换上,虽然搭配得有点奇怪,但能看出来,她不再刻意排斥那些属于女孩子的东西了。”

“而且,”她继续说着,眼神里闪着光,“她好像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用回到正地方了。昨天我看到她一个人在琴房里练琴,练了很久,手指都弹红了也没停。今天放学回来,还主动跟我说,要报名参加下个月的数学竞赛。”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她好像……真的重新振作起来了。不再是那种用伤害自己来表达反抗的振作,而是……找到了自己该努力的方向,那种由内而外的振作。”

听着她的描述,我仿佛能看到乐仪那双重新燃起斗志和光亮的眼睛,能看到她挺直了小小的脊梁,专注于自己热爱和擅长的事情上的样子。压在我心头多日的那块关于女儿的大石,终于松动、落地,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太好了……”我喃喃道,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庆幸。感激她的细心观察和分享,庆幸我们的女儿,终于走出了那片阴霾。

“这都是你的功劳。”亦玫在我耳边轻声说,“那天你跟她聊过之后,她就变了。你跟她说的那些关于‘强大’的话,她听进去了。”

我摇了摇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是我们一起的功劳。是你这个妈妈,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也是你,一直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什么是真正的独立和坚强。”

我们相视一笑,在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彼此眼中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欣慰。

夜色更深了。窗外的城市,也彻底陷入了沉睡。

我们相拥着,躺回柔软的枕头里。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脸埋在我的肩窝,一只手依旧搭在我的胸口,仿佛那里是她最安心的所在。

我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听着她逐渐变得绵长安稳的入睡声,内心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白谦远走,或许前路依旧未知;家族内外的风波,或许仍会不时袭来。但此刻,怀抱着我深爱且崇拜着我的妻子,听着女儿重新振作的好消息,我感觉到一种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的、磅礴的力量。

这力量,足以让我面对未来的一切风雨。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有她,有她们。我们,是一个整体。

在这片静谧的黑暗里,我闭上眼,唇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稳的弧度,沉入了许久未曾有过的、黑甜无梦的睡乡之中。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清穿:病弱贵妃的荣宠路终极一班:抓住这只丁小雨给残疾老公生三个崽,他乐傻了水仙:悲惨女配跳崖后回到了过去算命直播抓鬼魔圣传缝进灵魂的回忆这么玩居然也可以龙游天下:天地秘闻奇案录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老婆,么么哒影恋:男主别虐了,女配只爱自己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尘世长生仙爱我吧,稳赢契约新妻怀孕出逃除我以外,全队反派厉少你前妻带崽来抢家产啦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无敌师尊之林风综武:仙子们都是我签到机缘四合院:傻柱,有种你再说一遍长生仙途:从苟在空间种田开始疯批男主有病,原女主嫌弃我要!铠甲勇士,从酷雷伏铠甲开始穿进原神后,我妈杀疯了!碎在玻璃糖纸里的光原神:失忆后,她们成了我的翅膀综漫:幻想卡牌斩神:神约下,众生等!夭寿啦,这是猛鬼旅行团清冷师尊即将坐化,徒弟强吻回血万人迷小姐,请停止放电凰权之上:女帝武则天的贴身暗卫人在异世,我绝不陷于温柔乡精灵:我,赤红,白银山的传说石纪元:界外来音昆仑玄真录清穿复仇,大佬助我谋禛心九叔:闭关三百年,我成茅山老祖渣男全家白眼狼?重生他们哭断肠掌御神帝青君快穿之龙主的快穿之旅快穿万人迷:美人她又撩疯了刚成仙,你说这里是洪荒?港综:我的横刀能砍穿铜锣湾鬼谷之纵横穿越60年代,我靠捡漏成了首富寒刃旧青囊重生后拒离婚,糙汉老公不禁撩穿越到玫瑰的故事中,我杀疯了凡人修仙:修仙葫芦我继承了魔女的百万遗产欢迎你们来到童话小镇重生祁同伟:汉东一把手我当定了世界纪元:次元直播间之不屈之歌早死大师兄重生,整顿宗门白眼狼噬灵劫火:我以凡人之躯弑仙摄政王,夫人她又拆家了终极一班之纵横天下万界公馆:我在剧情里开安全屋综影视:不知名迷人角色军婚燃情:七零辣妻养崽忙重生港综开出租,开局送阴阳眼换亲劫获得转化桌的我,拐跑芙宁娜四合院:傻柱他舅来了,逆天改命终焉回响:罪爱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