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虎若有所悟，追问道，“主角之外其他人呢？”
说书人道，“其他人，包括其他万物，每在故事中出现一次，也只能做一次选择。”
“只因故事只是故事，没有天道因果，无法循环变化。”
“在故事里杀人，不算真杀。在故事里行善，自然也不算真善。”
黄嘴儿听到此处插话道，“说的倒是有理，可世间万物如何能做两次选择？”
阿莎附和道，“就是，即便是先生变成了故事里的人，明知道有办法也测不出来吧？”
“譬如现在，我若说咱们都在故事中呢？先生可有办法？”
说书人打量着黄嘴儿和阿莎，摇头道，“我也毫无办法，除非有掌握时间奇术的大能在故事之中回溯时光。”
“若无因果相连便不可回溯，奇术一出，顷刻间便能将故事崩散了。”
说完这话，说书人自己都笑了，时光奇术何其罕见。
纵是话本里的神界众神，能回溯时光的也没几个吧？
谁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单纯的时光奇术李幽虎没有，但涉及时光回溯的《活愈》秘术李幽虎可是会的。
能回溯细胞重生，便证明三界非虚。
李幽虎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不在幻境之中，不然命运早就定下，也太无趣了些。
朝着说书人拱手一礼，李幽虎感激道，“听先生一席话，李某受益匪浅。”
说书人道，“当不得李宗主大礼。”
黄嘴儿微微一愣，“你认得我家老爷？”
李幽虎笑道，“你这童子眼力不行，先生乃是世外高人，怕是早就注意到我等了。”
黄嘴儿啊的一声站起身来，绕着说书人转了一圈，却怎么也难把世外高人四个字跟其联系在一起。
“老爷没骗我？”
李幽虎敲了敲黄嘴儿脑袋，“胡闹，老爷骗你做什么？”
“你再想想，那鸟雀们说一会又要下雨了是什么意思？”
黄嘴儿跟靛玉面面相觑，挠挠头不知何意。
说书人见李幽虎点明，笑着道，“些许小手段，让李宗主见笑了。”
跟李幽虎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引动天地之力呼风唤雨，如今李幽虎和靛玉轻松便能做到。
但对其他大部分人界武者来说，说书人这一手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本事了。
李幽虎摆摆手道，“先生谦虚，有这本事却还能静下心来在茶楼里说书，这点比李某强多了。”
说书人却道，“我这能耐本就从说书中来，自然也靠说书磨炼，不在茶楼待着又要去哪呢？”
“正如同李宗主本事都是习武得来的，总不能有本事了反而不习武了吧？”
李幽虎哈哈一笑，“先生说得好！”
待到李幽虎将人送走，黄嘴儿才反应过来。
“哎呀，那人能召来雨水？！岂不是比我还厉害？”
李幽虎白了黄嘴儿一眼，“你？怕是不够人家说上两句的……换成靛玉上还差不多。”
靛玉美美的扬起了头，貌似爸爸是在夸我吧？
阿娜伸手捏了捏靛玉小脸，“哟，还是我们家靛玉宝贝厉害。”
李幽虎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走吧，真是不虚此行。”
“你们也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高人何其多？指不定就能在哪个犄角旮旯碰到，出门还是低调点好。”
黄嘴儿等人连连点头称是，随着李幽虎一道返回茶山宗中。
……
且说半月前，九歌宗宗内高手死了十二人，消息渐渐在天界传开。
没用十几天，竟是搞得各大势力人尽皆知。
有心之人特地到九歌宗打探，多方验证后最终确定传言不虚。
这下乐子大了。
九歌宗每日光应对前来拜访的宾客就筋疲力尽了，更兼外界嘲笑不绝，在天界各宗面前丢尽了脸面。
沈长老更是怒不可遏，在屋中连连发火道，“是谁将消息传出去的？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陈宗主和剩余几位长老面色阴沉，数千年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林长老道，“如今宗门元气大伤，正是需要休养之时，不宜再动刀兵。”
“还请宗主尽快将空缺长老、执事之位补齐，哪怕去外边请几个高手回来坐镇也好。”
林长老又道，“此事人尽皆知，我等又奈何不得那东海王，那红凤瓶怕是要落在别人手里了。宗主莫要再惦记。”
沈长老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算了，认栽！那红凤瓶不要便是，早晚要跟邪佛宗算这笔账！”
陈宗主低头不语。
事到如今，想偷偷摸摸把瓶子抢回来是不可能了。
天界武者都知道，事情起因是沈长老弄丢了红凤瓶。
至于红凤瓶实乃炼心瓶的事情，现在众人几乎还不得而知。
听说魔道高手垂涎红凤瓶，竟是有不少武者私底下结盟了，想将红凤瓶抢回来公用。
不用想，正道之中也有不少人动了歪脑筋，准备改头换面去下界东海的也不在少数。
“奇怪，想了半月也未明白。此事沈长老回来后也没声张，远在西方的邪佛宗如何知道的？”
沈长老皱起眉头，这倒是个疑点，邪佛宗兴师动众又选好了埋伏地点，说是碰巧遇到绝无可能。
“莫非是那东海王特意派人到天界请来的？”
“好一头老泥鳅，气煞我也！”
陈宗主伸手揉了揉额头，“莫执事联系上了吗？”
林长老摇头道，“还没有，已经派了二十内门弟子下界寻了。”
......
二月十日，北罔山。
冰雪消融，溪水渐涨。
满山松柏在南风中抖落枝头白雪，覆连万里，郁郁葱葱。
一处山洞内，正有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盘腿跌坐，口服丹药运功疗伤。
此人正是九歌宗莫执事，遭遇邪佛宗偷袭后第一个动用秘术遁跑的。
虽然身负重伤，好在小命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见莫执事自储物手环取出最后的三千灵玉放入聚灵阵中，抽取其中灵力缓缓纳入体内。
“难难难，下界连点灵力都没有，早知道多带些灵玉下来了。”
随着一口黑色淤血喷出，莫执事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愁苦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