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云峥这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的话语落在锦绣坊掌柜的耳朵里时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了
开什么玩笑
帮他
怎么帮
像上次那个李嬷嬷一样让他去井边，“亲身示范”一下怎么打水吗
他可没那个老虔婆那么硬的骨头
“不……不用了大小姐”
掌柜的吓得魂飞魄散
他“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对着柳如是和那个已经，快要气晕过去的顾雪柔磕头如捣蒜
“夫人二小姐您……您们就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这……这件‘流光羽衣’小的……小的就卖给大小姐了”
“您……您们的衣服小的……小的回头再给您们赶制一件一模一样的不比这个还好上十倍的行不行”
他这是彻底怂了
也是彻底被顾云峥这个“女魔头”给……吓破了胆
“你”
柳如是看着这个临阵倒戈的“叛徒”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掌柜的尖声叫道：“王掌柜你……你别忘了你这‘锦绣坊’每年可是收了我们顾家不少的……好处”
“你现在竟然敢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我们母女”
“我……”
王掌柜被她这句话给噎得都快哭了
外人
我的好夫人！
您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外人了
她才是你们顾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啊
再说了……
人家可是真金白银地，给了一千两啊
足足比您给的价钱高了一倍
我……我就是个生意人
我哪边给的钱多，我就帮谁
这……这有错吗
“母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云-峥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您刚才那句话我不是很明白”
“什么叫……‘外人’”
“难道……”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在您的心里”
“我这个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女儿”
“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种吗”
“你……你住口”柳如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你……你竟敢如此侮辱雪柔她……她再怎么说也是叫了我十六年‘娘’的女儿”
“女儿”
顾云-峥笑了
“一个会给自己的‘娘’下毒的女儿”
“一个，会买凶**自己‘姐姐’的女儿”
“母亲”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您这‘女儿’当的可真是……‘孝顺’啊”
“我……”柳如是被她这番充满了羞辱的话语给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顾云-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
这个孽障说的……
全都是事实
“好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嘤嘤嘤”哭泣的顾雪-柔忽然开口了
她挣脱巧儿的搀扶缓缓地走到了顾云-峥的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噗通”一声
跪倒在地
“姐姐”
她抬起头那张戴着面纱的脸上虽然看不清表情
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真诚”的……忏悔
“我知道我错了”
“我不该猪油蒙了心对你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这件衣服……”
她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那件流光溢彩的“流光羽衣”
“你……你既然喜欢那……那就让给你了”
“我……我不要了”
她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委曲求全”
何等的……“顾全大局”
仿佛她真的是一个已经幡然悔悟的……“好妹妹”
“雪柔你这个傻孩子”柳如是心疼得都快碎了她连忙冲上前想把她给扶起来“你……你怎么能跟她低头呢这件衣服明明就是娘给你买的”
“娘”顾雪-柔却哭着摇了摇头“您别说了”
“姐姐她刚回来，心里有怨也是应该的”
“我……我这个做妹妹的理应让着她一点”
“再说了……”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善良”的却又无比“恶毒”的笑容。
“一件衣服而已”
“跟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比起来”
“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一出感人至深的……“姐妹情深”啊
在场的那些绣娘丫鬟看得都快哭了
唯有，顾云-峥
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可笑的充满了自私与虚伪的……“亲情”大戏
“说完了？”
她淡淡地问了一句
“姐姐？”顾雪-柔愣住了
“说完了”
顾云-峥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那件流光溢彩的“流光羽衣”上，轻轻地拂了拂
“那就轮到我说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却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这对虚伪的“母女”……脸上
“第一”
“这件衣服不是你‘让’给我的”
“而是我凭我自己的本事……”
“抢过来的”
“第二”
“我跟你之间也从来没有什么狗屁的……‘姐妹情谊’”
“有的只是……”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
“血海深仇”
“至于第三……”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缓缓地转过身
看着那个已经彻底傻掉了的柳如是
“母亲”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从今天起”
“我不想再从您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偏袒这个‘野种’的话”
“否则……”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我不介意让您和我这位‘金尊玉贵’的好妹妹”
“一起尝尝……”
“身无分文的……滋味”
“你……你敢”柳如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看我”顾云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敢不敢”
她顿了顿转过身看着那个已经快要吓晕过去的王掌柜
“掌柜的”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还愣着干什么”
“是想让我……亲自给你量吗？”
“不……不用了大小姐”王掌柜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就想上前
“站住”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充满了威严与愤怒的沉喝忽然从门外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穿着玄色常服的高大的身影就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闻讯赶来的……
顾远山
“爹”
顾雪柔像是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爹！您……您可算来了呜呜呜……姐姐她……她又欺负我”
“国公爷”柳如是也跟着哭诉道“您……您快管管这个孽障吧她……她简直就是要反了啊”
“够了”
顾远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他看着眼前这一地鸡毛的烂摊子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转过头用一种冰冷的充满了警告的眼神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顾云-峥
“顾云峥”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闹够了没有”
“父亲”顾云-峥挑了挑眉“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我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这也叫……‘闹’吗？”
“你”顾远山被她一句话给噎得哑口无言
“父亲”
顾云峥不再理会他。
她缓缓地走到那件“流光羽衣”的面前
伸出手轻轻地拂了拂上面，那用金丝银线绣着的……九只凤凰
“这件衣服很漂亮”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我很喜欢”
她说着缓缓地转过身
看着那个还在顾远山怀里“嘤嘤嘤”哭泣的……顾雪柔
“不过……”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这个人从小就有个不好的毛病”
“那就是……”
“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
她说着缓缓地举起了自己手里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杯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哗啦——”
一整杯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地全都泼在了那件流光溢彩的……“流光羽衣”之上
“啊——”
柳如是和顾雪柔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你……你疯了”
“这……这可是云锦啊！”
“呵呵……”
顾云-峥笑了
她看着那件已经被茶水给浸染得不成样子的“华服”
缓缓地摇了摇头
“现在”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却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每一个顾家人的……脸上
“它才配得上我这位……‘好妹妹’。”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幽深
“毕竟……”
“只有我不要的扔掉的……”
“才轮得到她”
“不是吗”
她的话音刚落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小丫鬟那充满了惊慌的……声音
“国……国公爷夫……夫人不……不好了”
“宫……宫里又来人了”
“说是……说是皇后娘-娘给……给大小姐和二小姐送……送宫宴的礼服来了”
“而且……”
小丫鬟的声音，都在发颤
“而且还特意，嘱咐了”
“给……给大小姐的那件是……是陛下亲手猎来的……火狐裘”
“而给二小姐的……”
“只是一件普通的……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