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宗主亲授
天刚蒙蒙亮，流云宗演武场已聚集了不少人影。
核心弟子的专属演武场比外门的大了数倍，地面由整块的黑纹玄铁铺就，能承受化境修士全力一击而不损。场边矗立着九根刻满符文的石柱，据说蕴含着增幅灵力的阵法，是宗门耗费巨大代价才建成的。
凌云抵达时，其他四位核心弟子已在场中。沈慕白站在最左侧，脸色阴沉，看到凌云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没像昨晚那般发作——魏长风显然私下警告过他。
苏清月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见凌云走来，只是微微颔首。赵虎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凌师弟，你昨晚那手剑法真不赖，有空咱哥俩比划比划炼体？”
“好说。”凌云笑着回应。
剩下的那位核心弟子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名叫周明远，据说已年过百岁，修为深不可测，平日里极少露面，此刻正闭目养神，对周遭的动静恍若未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御空而来，落在演武场中央，正是宗主楚玄风。他今日换了一身素色道袍，气息比在大殿时收敛了许多，却更显高深莫测。
“见过宗主。”五位核心弟子同时躬身行礼。
楚玄风微微颔首：“不必多礼。今日召你们前来，一是检验你们近期的进境，二是传授你们一套应对魔气的法门。”
他目光扫过众人：“魔族异动日益频繁，血煞老怪虽死，但其背后的势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是流云宗的未来，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将来的浩劫中保全自身，守护宗门。”
“弟子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楚玄风点头，“先展示一下你们各自的功法神通吧。从慕白开始。”
沈慕白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运转，青色光华流转全身。他双手结印，身后竟浮现出一片翻滚的云海虚影，气势比昨晚与凌云交手时强盛了不少。
“弟子修炼的是《流云心经》，已至第七重，领悟了‘云之柔韧’意境。”沈慕白说着，一拳打出，看似轻飘飘的拳头落在黑纹玄铁上，竟没发出多大声响，只留下一个深陷的拳印，周围的玄铁却没有丝毫裂纹。
“不错。”楚玄风点头，“《流云心经》修的是灵动变幻，你能将刚猛之力蕴含于柔韧之中，已摸到了进阶的门槛。只是心境太过浮躁，需多加打磨。”
沈慕白脸上闪过一丝羞愧，躬身退下。
接下来是赵虎。他走到场中，一声低喝，全身肌肉虬结，皮肤泛起古铜色的光泽，竟直接施展出了炼体神通“金刚不坏身”。只见他双拳齐出，猛砸地面，黑纹玄铁铺就的地面竟被震得剧烈晃动，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崩山诀》练到这种程度，也算难得。”楚玄风点评道，“只是过于依赖蛮力，不懂刚柔并济，遇到擅长技巧的对手会很吃亏。”
赵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俺就觉得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众人都笑了起来，演武场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苏清月上前时，场中温度骤然下降。她玉指轻弹，数道冰晶凭空出现，在空中凝结成一朵冰莲，花瓣层层展开，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却又美得令人窒息。
“《寒月心经》已至大成，意境领悟也颇为深厚。”楚玄风眼中露出赞许，“清月你的天赋不输任何人，只是性子太过清冷，不利于感悟天地灵气的流转，日后可多与同门交流。”
苏清月微微颔首，退回原位。
周明远展示的是一套古朴的指法，动作缓慢，却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韵味，指尖划过之处，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涟漪。楚玄风看后只是说了句“尚可”，并未多做点评，显然对这位老弟子极为了解。
最后轮到凌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沈慕白，眼中满是不屑，显然认为凌云除了那手基础剑法外，再无拿得出手的神通。
凌云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运转起《流云诀》。令众人惊讶的是，他身上并未爆发出多么强盛的气息，只有淡淡的青色光华流转，如同平静的湖面，不起丝毫波澜。
“这就是他的功法？”沈慕白嗤笑一声，“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楚玄风却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就在这时，凌云并指如剑，朝着旁边的石柱轻轻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指尖与石柱接触的瞬间，那根蕴含着阵法的石柱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细纹，裂纹顺着符文蔓延，最终整根石柱都化作了齑粉。
全场死寂。
赵虎张大了嘴巴，能塞下一个拳头：“这……这是咋做到的？”
苏清月清冷的眸子中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她能感觉到，凌云刚才那一指中蕴含的灵力看似微弱，却凝练到了极致，如同针尖般，轻易便刺穿了石柱的防御。
沈慕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引以为傲的《流云心经》在这看似平淡的一指面前，竟显得如此花哨。
楚玄风眼中精光一闪，抚掌道：“好！好一个‘大道至简’！凌云，你对《流云诀》的理解，已经超过了宗门历代弟子。”
他走到凌云面前，语气带着一丝郑重：“你可知，《流云诀》看似是基础心法，实则是我流云宗最深奥的功法？当年创派祖师正是从流云变幻中领悟出这套心法，只是后世弟子急功近利，没人能像你这般沉下心来钻研。”
凌云心中一动：“弟子不知。”
“你能将灵力凝练到如此境界，想必体质异于常人吧？”楚玄风话锋一转，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身体。
凌云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开口，却听楚玄风继续道：“不必隐瞒，你的体质很特殊，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远超常人，这也是你能将《流云诀》修炼到这种地步的原因。”
他没有深究，转而说道：“接下来，我传你们一套‘净灵咒’，此咒专克魔气，能净化被侵蚀的灵力，你们且看好了。”
楚玄风双手结印，口中吟诵起古老的咒文。随着他的吟诵，演武场周围的九根石柱同时亮起，符文流转，散发出圣洁的白光。白光汇聚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个巨大的“净”字，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净化之力。
“净灵咒共分三重，第一重可净化低阶魔气，第二重能驱散魔仆体内的魔气，第三重则可镇压魔气源头。”楚玄风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咒的关键不在于灵力强弱，而在于对‘净’之意境的领悟。”
他指尖弹出五道白光，分别射入五位核心弟子眉心。白光中蕴含着净灵咒的修炼法门，以及一丝“净”之意境的感悟。
凌云只觉眉心一暖，无数信息涌入脑海，同时一股温和的净化之力流遍全身，让他体内因斩杀张执事而沾染的一丝魔气瞬间消散。
“多谢宗主。”众人再次行礼。
“净灵咒的修炼非一日之功，你们回去后好生参悟。”楚玄风目光落在凌云身上，“凌云，你留下，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其他四位弟子识趣地离开了，沈慕白走时深深看了凌云一眼，眼神复杂。
演武场只剩下两人时，楚玄风才开口：“你在锁灵坛得到的青铜小鼎，可否借我一观？”
凌云心中剧震，果然瞒不过这位宗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青铜小鼎取了出来，递了过去。
楚玄风接过小鼎，仔细端详着，指尖轻抚过鼎身的纹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果然是‘鸿蒙鼎’的碎片……没想到竟会出现在你手中。”
“鸿蒙鼎？”凌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是开天辟地时诞生的先天灵宝，蕴含着鸿蒙紫气，能镇压万物，净化一切邪祟。”楚玄风解释道，“只是在上古神魔大战中破碎，散落三界，没想到竟有碎片流传下来，还被你得到了。”
他将小鼎还给凌云：“此鼎与你有缘，你好生保管。有它在，一般的魔气伤不了你。”
“多谢宗主告知。”凌云心中激动，终于知道了小鼎的来历。
楚玄风看着他，语气变得郑重：“凌云，你可知我为何破格让你成为核心弟子，还亲自传授你净灵咒？”
凌云摇头。
“因为你是‘应劫之人’。”楚玄风的声音低沉下来，“三千年一轮回的魔劫即将来临，而你，很可能就是化解这场浩劫的关键。”
“应劫之人？”凌云愣住了。
“不错。”楚玄风点头，“古籍记载，魔劫降临时，会有身负先天道体之人现世，手持鸿蒙灵宝碎片，以净灵之力净化魔气，守护三界。你的先天道体，加上这鸿蒙鼎碎片，与古籍记载的分毫不差。”
凌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楚玄风为何对他如此器重，也明白了玄阳虚影和血煞老怪的话中之意。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卷入了这场关乎三界存亡的浩劫之中。
“可是我……”凌云想说自己修为尚浅，难当此重任。
“我知道你现在实力还不够。”楚玄风打断他，“但时间不多了，最多三年，魔族封印便会松动。这三年里，你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突破到通玄境，才有能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凌云：“这是《先天道体修炼诀》，专门配合你的体质修炼，能让你更快地掌握先天道体的力量。宗门藏经阁的所有典籍，你都可以随意查阅，有任何修炼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凌云握紧玉简，只觉手中的分量无比沉重。他看着楚玄风信任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弟子定不负宗主所望，定当守护宗门，抵御魔劫！”
楚玄风满意地点头：“好。你去吧，记住，在你没有足够实力之前，不要轻易暴露先天道体和鸿蒙鼎的秘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弟子明白。”
离开演武场时，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凌云心中的沉重。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青铜小鼎和玉简，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必须走下去。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为了这即将面临浩劫的三界。
他加快脚步，朝着听风苑走去。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修炼不再是为了个人变强，而是为了肩负起那份沉重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