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林深处的雾气带着淡淡的金色。
林渊蹲在一块被霞光染成淡红的岩石上，指尖捻着半片龙血草叶。草叶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叶脉中流淌的灵气比昨日更加活跃——这是龙骨秘境即将开启的征兆。神念铺开时，能清晰“看”到东北方三十里外，有片山谷正不断溢出金红色的霞光，如同沉睡的巨龙在吐息。
“霞光比昨天浓了三成。”苏沐月从溪边走来，将刚汲的水递给林渊，“按这势头，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月，秘境就会提前开启。”她的长剑斜挎在背上，剑鞘沾着些泥浆，显然刚清理过一头试图靠近的瘴毒狼。
林渊接过水囊，拧开时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喧哗。凝神境巅峰的神念瞬间延伸过去，捕捉到二十里外有十几道气息在聚集，其中两道格外强横——锻骨巅峰，比苏沐月还要精纯几分。
“有人在那边打斗。”林渊站起身，拍了拍沾着露水的衣摆，“像是在抢东西。”
苏沐月握紧剑柄：“是李家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都不是。”林渊神念细细分辨，“气息驳杂，有散修，也有带着宗门标记的——青岚谷的标记也在其中。”
苏沐月眼神一动：“青岚谷的人？”她师父失踪前就是青岚谷的长老，说不定能从同门那里问到线索。
“去看看。”林渊率先迈步，混沌元力在脚底流转，踏过湿滑的苔藓时悄无声息。苏沐月立刻跟上，两人借着古树的阴影，朝着喧哗声传来的方向潜行。
越靠近目的地，霞光越浓，连瘴气都被染成了淡金色。前方的空地上，十几名武者正围着一株半人高的古树对峙。古树的枝干上挂着几颗拳头大的果子，果皮泛着金红纹路，正是“龙血果”——比龙血草更罕见的灵材，能直接淬炼肉身，对锻骨境突破极境有奇效。
“这龙血果是我们先发现的！”一个穿着青岚谷服饰的青年横剑在前，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同门，都是锻骨后期，气息却有些紊乱，显然刚经过一场打斗。
对面的五个武者却冷笑：“发现又如何？能者居之！”为首者是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拳头上还沾着血迹，竟是锻骨巅峰的散修，“青岚谷的小崽子，识相的就滚开，不然别怪老子拳头不认人！”
周围还有几个散修远远站着，眼神贪婪却不敢上前——刀疤壮汉在黑风林边缘颇有凶名，据说能硬撼易筋境初期的武者。
林渊和苏沐月躲在古树后，看着场中局势。苏沐月认出青岚谷的青年是外门师兄赵磊，低声道：“赵师兄擅长‘青岚剑法’，但那刀疤汉是‘铁砂拳’大成，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话音刚落，刀疤汉已不耐烦地挥拳砸向龙血果树。拳头带起的劲风将几片叶子震落，树干却纹丝不动——这树吸收了秘境霞光，枝干比凡铁还坚硬。
“别浪费力气了。”赵磊长剑出鞘，剑尖指向刀疤汉，“龙血果需用元力温和采摘，蛮力只会让果子灵气溃散。”
“少废话！”刀疤汉转身一拳轰向赵磊，拳风带着铁砂摩擦的锐响，“先废了你，再慢慢摘！”
赵磊侧身避开，长剑划出一道碧绿色的弧光，直刺刀疤汉肋下。他的剑法灵动，如同林间的风，却在触及对方拳头时被震得偏了方向——刀疤汉的拳头上竟凝聚着一层暗黄色的元力，显然是将铁砂拳练到了“拳骨如铁”的境界。
“铛！”剑拳相交的脆响里，赵磊踉跄后退，虎口隐隐发麻。两个同门立刻上前支援，三人结成剑阵，才勉强挡住刀疤汉的猛攻。
周围的散修看得眼热，却没人敢插手——刀疤汉的拳头太凶，连青岚谷的剑阵都被压着打，贸然上前只会被波及。
“要出手吗？”苏沐月看向林渊，指尖已按在剑柄上。她虽与赵磊不熟，但同门之谊不能不顾。
林渊没立刻动。神念扫过刀疤汉的丹田时，发现对方的元力虽浑厚，却带着一丝滞涩——显然是强行提升到锻骨巅峰，根基不稳。这种对手，他三拳就能解决，但没必要暴露实力。
他从行囊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三粒清瘴散，又混入半片龙血草叶，指尖凝聚混沌元力轻轻一碾。草叶瞬间化为碧绿色的粉末，与丹药融成新的药粒，散发出能安抚元力的清香。
“把这个丢给青岚谷的人。”林渊将药粒递给苏沐月，“能让他们的元力运转更流畅。”
苏沐月接过药粒，眼神微动——她能看出这药粒里的灵气比普通清瘴散更精纯，显然是林渊临时炼制的。她借着绕到另一侧的掩护，屈指一弹，药粒如同流星般飞向赵磊。
赵磊正被刀疤汉的拳头逼得险象环生，突然感觉袖口一沉，摸出药粒时愣了愣。闻到药香的瞬间，他立刻认出这是灵品丹药特有的清润气息，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同时给两个同门递了个眼神。
药粒入喉的刹那，一股清凉气息顺着经脉流淌，刚才被震得紊乱的元力瞬间平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赵磊精神一振，长剑划出的弧光陡然提速，竟在刀疤汉的拳头上留下一道血痕。
“怎么可能？”刀疤汉惊怒交加。他明明感觉到对方的元力在衰退，怎么突然变强了？
趁他分神的瞬间，赵磊的同门从两侧夹击，长剑直指他的手腕。刀疤汉被迫收拳后退，看着赵磊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你服食了什么？”
赵磊握紧长剑，没回答——他也不知道是谁出手相助，但此刻士气正盛，正好趁势压制对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林渊神念一扫，发现是李家的人——李昂带着四个护卫，正朝着这边赶来，显然是被龙血果的灵气吸引。
“李家的人来了。”林渊对苏沐月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李昂的实力是锻骨巅峰，加上四个护卫，在场没人能抗衡。继续留在这只会卷入更大的纷争，得不偿失。苏沐月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两人借着霞光被古树切割出的阴影，悄然后撤。
走出很远后，还能听到李昂嚣张的呵斥声，夹杂着刀疤汉不甘的怒吼。林渊回头望了一眼，秘境霞光已浓如实质，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龙威——这种威压对普通武者是负担，对他却像是滋养，玄黑骨骼在皮肉下发出舒服的嗡鸣。
“前面有片山坳，适合落脚。”林渊指着西北方，那里的霞光相对稀薄，不易被人发现，“我们去那里等秘境开启。”
山坳里有个天然形成的石洞，洞口被藤蔓遮掩，正好能挡住窥探的目光。林渊清理出一块平整的岩石，将龙血果的果核（刚才路过打斗现场时顺手捡的）放在石台上，又取出从玄甲熊身上剥下的熊胆——这熊胆吸收了不少霞光，此刻正泛着金红光泽。
“试试炼一炉‘龙血熊胆丹’。”林渊指尖弹出青煞炎，幽青色的火焰在石台上跳动，将果核与熊胆包裹其中。赤纹炉被他放在一旁——灵品初阶的法器在霞光滋养下，炉壁的火焰纹路比之前更亮，像是要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