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君心知肚明。
元玄曜此番入京。
绝非单纯领赏。
这个元氏遗孤。
已成北齐棋盘上最大的变数。
一着不慎。
便可能满盘皆输。
功亏一篑。
她绝不能让这柄锋利利刃。
脱离高氏掌控。
更不能任其在高洋手中肆意挥舞。
成为反噬自己的刀。
“陛下。”
娄昭君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仿佛能穿透人心。
直抵高洋内心深处最隐秘角落。
“沧海王劳苦功高。”
“但北境事务繁杂。”
“又身负旧伤。”
“不如,就让他暂留京城。”
“辅佐陛下处理京畿要务。”
“也好让哀家寻来天下名医。”
“为他调养身子。”
高洋闻言。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明白娄昭君的用意。
将元玄曜“软禁”在京城。
既能利用他的能力清除异己。
又能将其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
不至于功高盖主。
这正合他意。
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甚至能想像元玄曜被困京城。
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模样。
心中那股被压制的妒火也稍稍平息。
甚至有一丝阴暗的快感。
让他感到愉悦。
“太后所言极是。”
高洋点头。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弧度里。
藏着对元玄曜的忌惮。
也藏着对娄昭君借刀杀人的默许。
更藏着帝王的阴狠。
深不可测。
“就依太后之意。”
“封元玄曜为京畿都督。”
“全权负责京城防务。”
“赐府邸于长乐坊。”
“着其安心养伤。”
“辅佐朕躬。”
娄昭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她知道。
这只是第一步。
元玄曜此人。
绝非池中之物。
稍有不慎便会挣脱束缚。
她已布下更阴险的毒计。
如一张无形蛛网。
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崔芷若。
这个元玄曜心心念念的女子。
这个他心底最深的逆鳞。
正被她接入宫中“照拂”。
安置在她眼皮底下。
每日都有人“嘘寒问暖”。
确保其安然无恙。
实则是在等待最佳的利用时机。
她会利用崔芷若的安危。
牵制元玄曜。
让他投鼠忌器。
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
她已命手下“暗鸦”势力。
在朝堂内外散布谣言。
“元玄曜功高盖主,意图谋反。”
“元氏血脉,狼子野心,恐复辟前朝。”
这些流言蜚语。
如毒蛇般在邺城悄然蔓延。
腐蚀人心。
企图将元玄曜的形象彻底妖魔化。
让他身败名裂。
永无翻身之日。
她要煽动朝臣弹劾元玄曜。
将他彻底打入谋逆深渊。
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娄昭君端起茶盏。
轻抿一口。
茶水微漾。
却仿佛能将茶水都冻结。
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她眼中闪烁冰冷寒光。
如同两点鬼火在黑暗中跳动。
透露出无尽的狠辣。
森然可怖。
“元玄曜,哀家倒要看看。”
“你这只潜龙。”
“如何在京城这华丽囚笼中。”
“挣扎求生。”
她声音轻柔得像梦呓。
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笃定。
指尖轻叩茶盏。
发出细微瓷器碰撞声。
在这寂静殿内。
显得格外刺耳。
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步步紧逼。
高洋的旨意。
如一道无形枷锁。
将元玄曜牢牢“软禁”在邺城。
他被封京畿都督。
赐府邸于长乐坊。
表面荣宠至极。
实则寸步难行。
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
无所遁形。
然而。
元玄曜并未因此感到愤怒或绝望。
他只是冷冷一笑。
眼中闪烁着冰冷杀意。
那是对猎物即将入瓮的兴奋。
也是对自己布局的自信。
胸有成竹。
这正是他想要的“瓮中捉鳖”之局。
他深知。
娄昭君的毒计。
绝非仅止于此。
崔芷若的安危。
是他最大的软肋。
是敌人随时可以捏住的把柄。
但他心里清楚。
娄昭君并不知道。
元玄曜手中。
也握着足以掀翻棋盘的底牌。
那底牌一旦亮出。
足以让整个北齐为之震颤。
天翻地覆。
次日早朝。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
也压不住那股无形压力。
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胸口发闷。
殿外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嘶鸣。
更添几分不祥。
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娄昭君一袭凤袍。
端坐高位。
面色慈和。
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仿佛一尊活着的雕像。
冷眼旁观着殿下的一切。
她身侧。
高洋皇帝面色阴沉。
眼神锐利如刀。
扫视殿下噤若寒蝉的朝臣们。
让他们不敢直视。
一名鲜卑旧贵率先出列。
他身形微颤。
面色激动。
眼中布满血丝。
仿佛一夜未眠。
那血丝中浸透着对权力的渴望。
和对元玄曜的恨意。
交织成扭曲的表情。
“陛下!”
他声音尖锐而嘶哑。
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
在殿内回荡。
刺耳难听。
“沧海王元玄曜,狼子野心。”
“功高盖主!”
“其在北境,屠戮无辜。”
“强行推行胡汉融合。”
“实乃扰乱国本之举!”
“臣请陛下,即刻剥夺其兵权。”
“将其下狱审问!”
他话音刚落。
殿下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如一群被驯服的恶犬。
争相吠叫。
丑态毕露。
让人作呕。
“臣等附议!”
“元玄曜身为元氏余孽,其心可诛!”
这些官员。
皆是娄昭君安插的“暗鸦”势力。
他们口诛笔伐。
字字诛心。
欲将元玄曜置于死地。
仿佛这样就能稳固他们摇摇欲坠的地位。
让。
他们在乱世中找到一丝安全感。
元玄曜一袭玄色亲王服。
立于殿中。
面色平静如水。
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火焰。
深邃如渊。
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冷冷扫过殿下众臣。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那弧度里藏着对这些跳梁小丑的蔑视。
如同看着一群蝼蚁。
不屑一顾。
“诸位大人,好大的官威。”
他声音冰冷。
如一柄淬毒利刃。
狠狠刺入众臣心头。
让他们感到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