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死界诸事已了,张岩抱剑一礼,点燃三花,灵诀随行,地冥妙法捕获阴风绝煞,心眼加持下果在黯月之上窥见一风穴,无尽阴风吹拂而下,是个只出不进的穴口来。
诚如娘娘所言,阴风绝煞乃地母之息,是为纯净的地之浊气。那杳冥便是化神魄之仙灵、去神魄之浊念的净化之所,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浊气之纯净。
张岩借此推断,那处风穴就是贯通无死界与杳冥的关口,他只需要逆潮而上,溯阴风之源,及至翱翔杳冥上,重回迷惘渊。
想通关健,张岩于娘娘注目下盘膝而坐,抱元守一,脑内忘却诸法,独运地冥之神通,只为能够一举突破杳冥封锁。
随法诀运转周天,朵朵金莲盛放,熠熠辉光给无死界带来别样景色,莲开一朵、两朵、三朵……及至第三十二朵金莲绽放,张岩忽的睁开双眼,霎时间无尽妖风逆冲虚日,若惊涛袭岸、回潮倒卷,吹起娘娘三千白发,待风止时,娘娘眼前再无张岩身影,唯见上空黯月高悬。
瞧见张岩已离开,娘娘正要隐去身形,似是感应了什么,玩味一笑,令阴蚀、阳浊两尊镇墓兽显化刀兵镇守原地,自己则侧靠其犄角上,静待新客来访。
一毫飞芒现,但见煌火燃,这煌火竟可点燃阴风绝煞,星星火光眨眼间已成燎原之势,若非娘娘早有准备,只怕整个无死界早就变作火海。尔后,火光中一道曼妙身影显现,赤发、有角、三目、红瞳,身份已不言而喻。
看清来着,娘娘睥睨道:“无死界无端寂寥,最近却是格外热闹,你这老女人又犯了什么癔症,把你那无名煌火都烧到了娘娘的无死界来?”先前穿越杳冥时,莫愁铃泠泠作响,此番到了无死界却是没了动静,天女魃左右张望未见那道身影,怀里墩墩也没了动静,显然张岩未在此处,心急之下嗔道:“白毛老鼠,可见一男子落入此地?”
原以为女魃是来滋事,没想到却是来寻人的,娘娘先是一愣,看着天女魃急躁模样顿觉心中畅快非常,玩弄起指尖发丝,戏谑一笑:“男人?娘娘这无死界向来只有枉死魂,断然见不得任何男人,你怕是找错了地方吧”
女魃虽一门心思在找寻张岩上,却还是听出黯月娘娘话中意蕴,若是寻常早就冲上去教训这白毛老鼠了,要知道这家伙可不是自己的对手。此刻却也只得压下心头怒火,好言道:“孤没在与你说笑!”娘娘故作沉思状,又作恍然大悟,说道:“哦,你这么一提,娘娘倒是想起来了,先前无死界倒是来了个没大没小的男人来~”女魃急切问道:“人在哪里?!”
女魃越是急切,娘娘越是愉悦,只因天女魃以前经常仗着自己任意翱翔的本事,没少来无死界滋事来,而且天女魃兼具天荒之权能与鱼妇之神异,动起手来娘娘可占不到一点便宜来,难得有能让女魃怒火中烧的机会,怎能不唇齿相讥。
女魃再三追问,娘娘终于说道:“老女人,你也知娘娘我司掌无死界,干的就是引渡枉死魂的活计,凡落入这里的,管他男人女人,管他想与不想,娘娘一并都渡了去便是!”话音刚落,便火光冲天,等娘娘反应过来时,已被天女魃摄在手中:“白毛老鼠,你当孤同你说笑?若孤不快,定教你无死界变得天翻地覆!”
瞧见女魃怒发冲冠起,指尖天火缠,灼得自己生疼,娘娘这才意识到女魃竟动了真火,心底立时变得慌乱起来,面上却强装镇定道:“娘娘说渡了,那就是渡了,不就是个男人,你当真要与我你死我活?告诉你,自你上次大闹无死界之后,娘娘可是不断修炼,又精进了许多,更是精研玄机造物之术,纵你如何厉害,娘娘有阴蚀阳灼合击配合,你也讨不到好处!”女魃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娘娘试探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只听女魃怒而斥道:“渡了去?你可知他是何人?纵真灵未归,龙魂未聚,凭你的本事,想强渡他,还差了万年火候!”说着,女魃三目怒睁,周身煌火又盛了几分:“你可知他是何人?他可是孤的男人!”
轰!
想到之前张岩受敕时所见,娘娘脑中轰然炸响,瞬间猜到个中因缘,立时有了底气,便生恶趣,放下气力,小做挣扎却不经意间撩开衣裳,露出乳上太阳纹,那是她与张岩之缘结,蕴有二人之灵韵。
张岩气息稍露,女魃稍见冷静,娘娘故作疑问:“什么你男人?你男人不是应……”女魃放松气力间,娘娘顺势挣脱,连忙紧上衣裳,捂嘴哀叹,实为火上浇油:“他不是早就在万年前兵解天地,真灵散四方了?难道……”
女魃心神早已不知去向,只因见到太阳纹的那一瞬思绪就飘飞到逐鹿之时。当年他分明在赠送莫愁铃时留有誓言,言说铃响动他便凯旋,便入了逐鹿迷雾中。铃响,见归,却只见父亲,不见他,追问才知为助父亲定下人间秩序,他与蚩尤麾下四战将鏖战不知几时,早已力竭兵解去了。旱魃也因此连带父亲一同怨恨上了。
心神回归,正好听到娘娘挑衅之音:“老女人,你莫不是煌火烧坏了脑子,犯了癔症吧?”往事涌上心间,早已浇息她心头怒火,止留万年守望之缺憾:“应……不对,他……去哪了?”娘娘与天女魃相识多年,向来不对付,可娘娘此番却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独望虚日之身影,一时竟没了恶趣,意兴阑珊地说道:“回上面去了,他从娘娘的阴风绝章中悟了神通,驾妖风翱翔上去了。”不知怎地,娘娘竟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你若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遇上”
闻言,女魃不疑有他,瞬化煌火,朝虚日射去,眨眼间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