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把药还给张停离：“张启山知道吗？”
“他？”张停离摇了摇头，“我看他是被长生不老冲昏了头。”
“明知道长生不老根本就不可能，还是把东西带出去研究。”
“就是心存侥幸，还是太过于贪得无厌了。”
两人一时无话，树林里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那封是给谁的？”张起灵突然问道。
“给张家四川分支的管事人，”张停离说，“后面大概是不会太平了，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张起灵又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太危险了。”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张停离反问，“这里都是张启山的人。”
“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张启山势必要把你叫出去给上面交差。”
“如果不早做打算，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张启山带着做研究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停离和张起灵同时转头看向营地的方向。
“出事了，”张起灵说。
两人快速返回营地。
只见一个帐篷外围了不少人，张启山和九门的各大当家人已经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张启山问道。
一个张家亲兵脸色惨白地汇报：“佛爷，是、是王麻子······他、他好像发疯了······”
帐篷里，一个男人正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他的眼睛不是正常的瞳色，而是在黑暗中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他吃了那丹药，”张停离小声的说道。
张起灵点点头：“他开始异变了。”
张启山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脸色更加难看。
他下令把王麻子先绑起来，严加看管。
“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张启山对围观的人喝道：“今晚的事情，谁敢透露出半个字，军法处置。”
回到帐篷后，张停离和张起灵都睡不着。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张停离低声说，“那丹药会让人异变。”
“王麻子是多久吃下那丹药的。”
“并不是吃下就立刻发生异变，而是有潜伏期。”
“嗯，”张起灵说，“平静不了多久了。”
“不少人吃下了丹药。”
张停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别人怎么样，张停离管不了，只期盼在这件麻烦事里，她和张起灵能够平安脱身。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营地里就炸开了锅。
王麻子死了。
关押他的帐篷莫名其妙发生了火灾。
营地距离取水点有点距离，等大火扑灭，王麻子早就被烧成灰了。
张停离站在烧的只剩下框架的帐篷前，鼻子轻轻抽动一下。
除了糊焦味，还有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没有散干净。
张停离在心里冷笑，什么意外失火，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张启山这是铁了心要把王麻子异变的真相捂死在这里。
更让张停离心底发寒的是，昨晚那些围着帐篷、亲眼见过王麻子眼睛冒红光，浑身发抖模样的伙计们，今天一早，一个都不见了。
营地里走动办事的，只剩下那几个对于张启山绝对忠诚的张家亲兵。
张停离问起来，只说是调去外围警戒了。
这理由，鬼才信。
挖掘工作表面上倒是没有停下，洞穴照样挖，但是营地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以前干活累了还有人插科打诨，现在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没人说话，个个都低着头，眼神闪躲，弥漫着一股人心惶惶的压抑。
傻子都感觉的出来，这平静底下，暗流汹涌，怕是离狂风暴雨不远了。
那种黑色的长生不老仙丹，还是一箱一箱的从洞穴里被运出来。
张停离留了个心眼，她冷眼旁观，发现上交丹药的箱子，里面装着的丹药，总是会少那么几颗。
果然有人贼心不死，觉得这是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宝贝，偷偷藏了起来，指望那天也能“长生不死。”
人的贪念一起，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这么又挖了两个月。
这四姑娘山都怕被他们挖到底了，除了越来越多的竹简，就是那种仿佛永远也挖不完的黑色丹药，再也没有别的新鲜东西。
这天下午，一辆黑色的轿车，带着烟尘冲进了营地。
那车里是张启山的人，一下车就直接奔到张启山的帐篷前。
那人带回来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那是从长沙城里实验室送来的紧急报告。
没过多久，张启山就召集了几个核心的当家人进帐篷议事。
张停离和张起灵也被叫了进去。
帐篷里，气氛凝重。
张启山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那份报告，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他环视一圈，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实验结果出来了。”
张启山拿起报告纸，“这丹药，成分极其复杂。”
“里面有多大十几种物质，有几种是现有记载里根本就没有的成分。”
“无法分析，无法复制。”
张启山的语气顿了顿，目光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动物身上做了实验。”
“服下丹药的动物，初期会表现出极强的活力和攻击性。”
“但是很快，就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异变。”
“精神错乱，身体扭曲。”
“无一例外，变成了怪物，吸食同类，最后在极度痛苦里死亡。”
“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药，”张启山把报告重新放回桌子上，“是要命的毒药。”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死水潭，在场的人，除了张停离和张起灵，脸色瞬间变了。
有人后怕地抹了一把冷汗，有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从吴老狗的嘴里知道这丹药很可能会让人变成怪物，问吴老狗是怎么知道的，吴老狗偏偏嘴硬不肯说。
他们不约而同想的都是总要试试吧，只有真的试过才知道那黑色的丹药究竟是不是长生不老药。
“佛爷，”半截李迟疑的开口，“那，那我们之前挖出来的那些丹药？”
“全部封存！一颗也不准留！”张启山斩钉截铁道。
“传我命令，私下藏匿丹药者，一经发现，按叛徒论处。”
“格杀勿论！”
命令是传了下去，营地里的火药味却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