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烁。
她们进入血族领地的瞬间，空气里的气息就变了。
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古堡，只有成片低矮的石屋，墙壁上爬满干枯的藤蔓，偶尔能看到几个蜷缩在角落的吸血鬼，他们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怀里抱着空荡荡的血袋，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就是现在的血族？”凝夜有些不敢置信，眼神里满是不忍。
女仆使者走在前面，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苦涩。
“没错，自从人类觉醒异能，我们捕猎越来越难，反而经常被人类追杀，领地一缩再缩，底层血族连最劣质的血液都分不到，只能在这里自生自灭。”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靠在石墙上的血族，那人怀里紧紧攥着一个破了洞的血袋，嘴唇干裂，眼神里没有丝毫光彩。
凝夜的指尖微微发抖，她从未想过血族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时候阿素给她讲的血族，是有华丽的舞会、每个人都能体面活着的种族，可眼前的景象，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心。
“凝夜大人，您母亲在位时，血族比现在还要遭。”女仆使者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复杂。
“上一任女王的政策是顺应时代，物竞天择，那段时期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大饥荒，直到组织找上门，提出合作，他们每月提供新鲜血液，条件是我们每月送一个吸血鬼过去，把人当做商品。”
“商品？”苏书鸢皱起眉，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女仆继续说道。
“没错，商品，可是女王陛下拒绝了，她宁愿血族灭亡，也不愿让族人失去尊严。”
“但艾菲斯大人，也就是您的姑姑，她看不下去了，她觉得种族存亡比尊严重要，联合了支持她的势力，推翻了您的母亲。”
她指了指前面稍微整洁些的石屋。
“现在血族能维持现状，全靠艾菲斯大人的合作政策，虽然还是半死不活，但至少没彻底灭亡。”
凝夜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母亲的坚持，姑姑的选择，好像都没有错。
一个为了尊严，一个为了生存，可阿素的死呢？那场叛乱中，阿素为了保护她而死，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迷茫。
“别想太多。”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是夕夏。
她的掌心带着淡淡的薄茧，力道不大却很坚定，眼神里满是安抚。
“无论对错，我们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凝夜抬起头，看着夕夏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混乱好像少了些，她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却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夕夏的手。
“我不赞同。”苏书鸢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人不该是商品，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把人当做交易的筹码，这不是存续，是慢性自杀，是丢掉了最根本的东西。”
索拉薇娅也罕见地站到了苏书鸢身边。
“战士的尊严不可践踏，如果我的君王为了生存采取这种政策，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武器反抗。”
她们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点醒了凝夜。
是啊，就算生存再难，也不能像没有尊严的狗一样苟延残喘。
阿素当年保护她，不是为了让她看着族人变成商品，而是为了让她活在有光的地方，活得体面。
凝夜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迷茫褪去。
“你们说得对，尊严比生存更重要。”
女仆使者看着几人，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笑。
“其实，见到夕夏小姐时，我就有了一个拯救血族的想法。”
她快步走到夕夏面前，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夕夏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带着莫名的暧昧，夕夏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被女仆使者按住肩膀。
“夕夏小姐可能不知道，您身上的血，对我们血族来说，就相当于神之血。”
“低级血族闻到这味道会立刻变成只靠本能驱使的生物，就算是高级血族，也很难忍住。”
“想必凝夜小姐平日里，应该忍得很辛苦吧？”
凝夜的耳尖瞬间红了，她确实每次靠近夕夏都要克制，要不是每月能吸几滴血，她早就暴走了。
夕夏也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之前那个吸血鬼为什么突然转向攻击她。
原来是自己这魅魔之血搞的鬼。
“这种血，一滴能抵一百滴普通血液的效果。”
女仆使者的眼神亮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上，我会很期待凝夜小姐赢下王位，成为新任女王的。”
“接着，只要夕夏小姐您以女王妃子的名义留下来，每月贡献一点血，分装成包，就能让所有血族都喝上血，血族的困境就能解决了。”
“啥？给凝夜当老婆？”夕夏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
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去给别人当老婆？
虽然现在是女生的身体，但灵魂是纯爷们啊，这比让她再被圣女捅一枪还难受。
“不是老婆，是妃子。”女仆使者认真地纠正，仿佛没看到夕夏震惊的表情。
“您不用做什么，只要待在女王身边，每月提供一点血液就好，还能享受最高待遇，这对您和血族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夕夏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拉起凝夜的手，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凝夜，你听听这叫什么话，先说好了，我可是来帮你的，不是来给你当妃子的嗷。”
凝夜也愣住了，她看着使者，又看看夕夏抓狂的样子，脸颊微红，说实话，这样的生活确实很诱人。
于是她开始低下头仔细思索这种未来的可能性。
这可把夕夏吓坏了。
“喂，凝夜，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快说句话啊。”
最后为了场面的和谐，她还是象征性的批评了女仆几句。
“别乱说，夕夏是我的朋友，不是用来交易的工具。”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啊，凝夜大人。”
“您也看到了，血族快撑不下去了，夕夏小姐的血是唯一的希望，只要她留下来，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苏书鸢走上前，挡在夕夏和女仆使者之间，眼神冰冷。
“这种荒唐的提议，想都别想。”
索拉薇娅也举起镰刀，刀刃泛着淡紫色的光，语气坚定。
“先过我这关。”
夕夏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人，心里暖暖的，可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怎么也没想到，来血族帮凝夜撑场子，最后居然被当成了王妃的候选人。
女仆使者看着几人坚定的态度，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她看起来十分遗憾，继续朝前面走着。
夕夏走在最后，看着前面凝夜的背影，心里满是复杂，血族的困境比想象中更严重，女仆的提议虽然荒唐，却也侧面说明血族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象了一下对方所说的未来。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给别人当老婆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凝夜救出被封印的家人，顺便拿个女王的位置。
以及组织，他们为什么会把手伸向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