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来的那天，别墅里飘着细雨。苏惊雀正坐在客厅绣婴儿袜，浅粉色的线在指尖绕了两圈，针脚走得又细又密——这是她新学的“乖顺”，顾烬说喜欢看她做这些“有家的样子”的事。
玄关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时，顾煜刚好脱下沾了雨的大衣，雪松味混着湿冷空气飘过来，和顾烬身上的烟草味截然不同。苏惊雀放下针线，起身想去接大衣，却被顾煜抬手拦住：“坐着吧，刚怀不久，别累着。”
他的语气还是惯常的温和，可苏惊雀能看见他眼底的审视——自从上次她试图逃跑，顾煜来的次数更勤了，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监视。
“顾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苏惊雀重新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婴儿袜的边缘，“阿烬说你最近在忙‘城东科技园’的事，连饭都顾不上吃。”
“过来看看你。”顾煜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针线篮，“阿烬把你照顾得很好。”
“嗯，他很细心。”苏惊雀垂着眼，声音轻得像雨丝，“就是……前几天整理抽屉，看到我妈送我的那条珍珠项链，碎得连粘都粘不起来了。”
她没抬头，却能感觉到顾煜的目光顿了一下。那条项链是顾烬当着她的面摔的，这事顾烬没跟顾煜提过——顾烬总喜欢把“属于”他的痕迹留在她身上，无论是伤疤还是碎掉的物件。
“碎了？”顾煜的声音冷了点，“阿烬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苏惊雀抬起头，眼里蒙了层浅湿的雾，“他就是说，那些旧东西不配留在我身边。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那是我妈……临走前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她故意把“临走前”三个字咬得轻，却足够扎人。顾煜的眉头皱起来，指节在膝盖上敲了两下——这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苏惊雀知道，他不满的不是顾烬摔了项链，而是顾烬没跟他报备，就敢在她身上动“规矩”。
楼梯传来脚步声，顾烬拿着两杯热牛奶下来，看见顾煜，脸色沉了沉：“哥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惊雀。”顾煜抬眼，语气里带了点冷意，“阿烬，惊雀妈的项链，是你摔的？”
顾烬的脚步顿在楼梯口，手里的牛奶晃出一点白痕。他看了眼苏惊雀，又看向顾煜，嘴角勾起抹疯劲：“是我摔的。一条破项链而已，惊雀现在有我，有你，还需要那些不值钱的旧东西？”
“那是她妈的遗物。”顾煜的声音提了点，“我跟你说过，别太过分。”
“过分？”顾烬笑了，把牛奶往茶几上一放，走到苏惊雀身边，伸手扣住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闷哼一声，“哥是心疼项链，还是心疼她？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让我假扮你的，现在又来管我怎么对她？”
苏惊雀靠在顾烬怀里，故意往他臂弯里缩了缩，像是害怕。顾煜的眼神更冷了，起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顾烬，你最好搞清楚，她是我先看上的。”
“现在她是我的。”顾烬把苏惊雀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满是偏执，“哥要是没事，就早点走，别在这里碍眼。”
顾煜没再说话，看了苏惊雀一眼，转身摔门而去。门关上的瞬间，苏惊雀能感觉到顾烬扣在她腰上的手松了点，他低头看她，眼里的疯劲还没散：“你跟我哥说项链的事了？”
“我就是跟顾总提了一句。”苏惊雀抬头，眼里的湿雾还没散，“我不是故意的，阿烬，你别生气。”
顾烬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没生气。你能跟我哥说实话，说明你心里有我。以后有什么事，别跟他说，跟我说。”
苏惊雀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指尖却在婴儿袜上掐出了个小印。第一把火，算是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