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七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比往年更早一些。刚进腊月，北风就裹挟着凛冽的寒意，呼啸着掠过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区委大院里，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桠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响。
何雨柱坐在书记办公室里，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宽大的红木桌面，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年底的各项总结、来年的规划，千头万绪的工作让他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摆，难得片刻清闲。然而，比这些明面上的工作更让他心弦紧绷的，是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昨晚，在云梦那处温馨隐秘的小楼里，她带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云梦如今是区财政局的副局长，凭借着她的细心和为何雨柱管理“私账”锻炼出的能力，在业务上很快成为了局里的顶梁柱。她不像某些领导那样喜欢高谈阔论，总是默默地翻阅着那些成摞的账册凭证，数字在她眼里，仿佛有着独特的生命。
正是这份专注，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柱子哥，”昨晚，云梦依偎在他怀里，秀眉微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最近我在审核几个专项资金的拨付和使用情况，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地方。”
“哦？说说看。”何雨柱抚着她光滑的脊背，语气虽然平静，眼神却锐利起来。他知道，云梦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主要是‘区属企业技术改造专项基金’和‘城市基础设施维护费’这两块。”云梦撑起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就着台灯昏黄的光线，指给何雨柱看，“有几笔款项，拨付的手续齐全，批文、申请、领导签字一样不差，但流向的最终单位，却很值得玩味。表面上看是几家区属的集体厂子或者街道服务社，但这些单位要么规模很小，根本承接不了这么大的资金项目，要么……我私下打听过，有些厂子甚至已经处于半停工状态。”
“具体是哪些单位？”何雨柱的声音低沉下来。
“比如，‘红星街道第五生产合作社’、‘东风区第二废旧物资回收站’，还有几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云梦翻着笔记，“更奇怪的是，这些款项一旦进入这些单位的账户，很快就会以‘材料采购’、‘劳务支出’等名义分批转走，最终流向几个私人开设的‘皮包公司’账户，而这些公司，注册人大多查无此人，或者用的是虚假信息。”
“金额有多大？”
“从六五年底开始，断断续续，累计起来……恐怕超过这个数。”云梦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何雨柱的眼皮跳了跳。在这个工人平均月工资不过三四十元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而且，”云梦压低了声音，凑到何雨柱耳边，“我注意到，这几笔有问题的款项，最初审批签字的，虽然经过了几道程序，但最终拍板的，都是周局长。还有，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周局长打电话，语气……很恭敬，提到了‘于主任’什么的。柱子哥，我怀疑，这事可能不止周局长一个人，背后会不会……和于家那边有牵连？”
云梦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何雨柱脑海中的迷雾。周局长，周晓东，是区里的老财政了，平时看起来谨小慎微，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而于家……那个曾经想置他于死地，却反被他打压下去的家族，难道贼心不死，又在暗中搞小动作？或者，这不仅仅是于家，还有其他对头掺和其中？
他立刻想起了之前陆家、吴家等家族小辈在电视机厂、建筑项目上搞的那些小动作。看来，上次的敲打还不够，有些人，总想着在规则之外攫取利益，甚至想借此把他拉下马。
“账本和凭证，你能接触到多少？”何雨柱沉吟片刻，问道。
“主要的账册都在周局长亲自掌控的档案室里，钥匙只有他和机要员有。我能看到的只是副本和一些常规报表。但这些副本和报表，做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我核对了原始申请单位的实际情况，根本看不出问题。”云梦有些无奈，“他们做账的手法很高明，不是内行，而且非常熟悉我们财政审核的流程和漏洞。”
何雨柱点了点头，眼中寒光一闪。他轻轻拍了拍云梦的肩膀，“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到此为止，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再深入查探，免得打草惊蛇。”
云梦乖巧地点头，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和力量。她知道，柱子哥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处理好。那一晚，何雨柱虽然依旧与她缠绵，但云梦能感觉到他心底压着事，动作间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狠厉与决断，仿佛一头被惊扰的雄狮，正在蓄势待发。
回到办公室的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用了他的“暗线”。龙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龙一，有两件事，要立刻去办，秘密进行。”何雨柱语气冷峻，“第一，彻底调查财政局周秉坤，重点是他以及他直系亲属的社会关系、经济状况，尤其是六五年以来的异常消费、是否置办不明来源的房产或贵重物品。注意，他很可能用的是他人的名义。”
“明白。”龙一简练地回答。这个时代私人拥有房产极为罕见，监控重点自然放在消费和人际关系上。
“第二，”何雨柱继续吩咐，“暗中调查‘红星街道第五生产合作社’、‘东风区第二废旧物资回收站’等几家单位（他报出了云梦提供的名单）的实际经营状况、银行账户流水，以及与他们有频繁资金往来的那几个皮包公司的背景，挖出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注意，这件事可能牵扯到于家，甚至其他几个家族的人，行动要格外小心，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龙一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办公室的阴影里。
何雨柱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贪污挪用案件，这很可能是一场针对他何雨柱的政治阴谋。对方利用财政资金的流转，布下了一个精巧的局。如果事情败露，作为区委书记，他难辞其咎，至少也是一个失察之责；如果对方手段更高明，甚至可能伪造证据，将脏水直接引到他的身上。
“玩火者，必自焚。”何雨柱掐灭了烟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龙一的效率极高。几天后，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就秘密呈送到了何雨柱的案头。
调查结果触目惊心：
周晓东，表面上住在单位分配的筒子楼里，生活俭朴。但其在农村老家的侄子，最近两年不仅翻盖了气派的新房，还购置了自行车、缝纫机等紧俏商品，资金来源不明。其小舅子经营的“利民杂货铺”，规模不大，但银行账户却时有不明的大额资金存入。
那几家作为资金中转站的小厂和合作社，负责人要么是周晓东的远房亲戚，要么是得了他的好处，对其唯命是从。资金通过这些单位洗白后，迅速流入几个皮包公司账户，而这些公司的幕后操纵者，经过龙一顺藤摸瓜，最终指向了几个名字——于家的一个远房侄子于卫东、陆家一个不成器的外甥陆小波，甚至还有吴家一个旁系子弟吴天佑的身影！
这些纨绔子弟，利用家族背景和人脉，勾结周晓东这样的实权人物，形成了一条隐秘的利益输送链条。他们虚构项目，套取国家资金，中饱私囊，数额巨大。证据确凿！
何雨柱看着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这几大家族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把手伸得这么长！这不仅仅是经济犯罪，更是对他权威的公然挑衅！
就在何雨柱准备收网之时，一个意外的插曲发生了。
这天下午，周晓东竟然主动来到了何雨柱的办公室，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何书记，打扰您了。这是明年第一季度财政预算的初步方案，想请您先过过目。”周秉坤恭敬地将文件放在桌上。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拿起文件翻看着，心中冷笑，这是想来探探口风？还是想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再耍什么花招？
果然，周晓东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何书记，另外还有个事向您汇报一下。前段时间，于主任（指于家一位在市委某部门担任副主任的成员）关心咱们区的建设，特意打招呼，说有个‘城市亮化工程’的项目，希望能从我们区的城建资金里给予一定的支持。您看……”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想拉他下水？或者，是想试探他是否察觉了什么？
何雨柱放下文件，目光平静地看着周秉坤，直看得他头皮发麻，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周局长，”何雨柱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财政资金，每一分每一厘都是国家和人民的血汗，必须用在刀刃上，必须符合规章制度。不符合规定的，不管是谁打招呼，一律不行！这个原则，你这个老财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周晓东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声道：“是是是，何书记教导的是，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我一定严格按照规定办！”
“嗯，”何雨柱挥了挥手，“预算方案先放我这里，我再看看。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忙吧。”
周晓东如蒙大赦，几乎是弯着腰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周晓东狼狈的背影，何雨柱知道，不能再等了。对方已经起了疑心，必须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直接接通了区纪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王泽（虽然王泽已转岗常务副区长，但公安系统内部仍有其影响力，此等大案何雨柱需绝对信得过的人参与）。
“是我，何雨柱。通知纪委和经侦科的得力人手，立刻到小会议室开会，有紧急任务！注意保密！”
……
是夜，寒风凛冽。区财政局档案室、周晓东的家、以及于卫东、陆小波等人的住所，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敲开了门。
面对突然出现的纪委干部和公安干警，以及龙一提前搜集到的铁证，周晓东当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于卫东等人起初还试图狡辩，甚至抬出家族背景施压，但在确凿的证据链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场涉及金额巨大、牵扯数个大家族成员的贪污腐败窝案，在何雨柱的雷霆手段下，被迅速揭开盖子！
消息传出，整个四九城为之震动！
几大家族的掌舵人又惊又怒，他们没想到何雨柱如此不留情面，手段如此狠辣果决。求情的电话一度打爆了何雨柱的办公室和王老的宅邸，甚至市里也有领导委婉地表示是否可以从缓处理。
但何雨柱的态度异常强硬：“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侵吞国家财产，损害人民利益，无论是谁，都必须受到严惩！这是我作为东风区区委书记的职责所在！”
他的强硬，不仅源于自身的底气，更因为他深知，在这场风波中，他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和法律的主动权。对方的行为，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饶恕的犯罪。
最终，在确凿的证据和何雨柱毫不妥协的态度面前，几大家族不得不壮士断腕，纷纷发表声明，表示支持依法办案，坚决与违法犯罪分子划清界限，并“大义灭亲”地提供了部分补充证据，试图将影响降到最低。
周晓东锒铛入狱，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于卫东、陆小波、吴天佑等主要涉案人员也纷纷落网，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遭受重创，至少在东风区这一亩三分地上，再也难以掀起大的风浪。
云梦出任了财政局长。经过这次整顿，东风区的财政风气为之一清。
风波过后，何雨柱再次来到云梦的小楼。窗外，月色清冷，室内，暖意融融。
“这次，多亏了你。”何雨柱搂着云梦，由衷地说道。若不是她心细如发，发现了账目中的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云梦依偎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柱子哥，是你有魄力，有手段，才能这么快把他们一网打尽。”她仰起脸，眼中满是崇拜和依赖。
何雨柱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中一片宁静。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逐渐加深了这个吻。这一次，他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和重担，全身心地投入到与怀中女人的缠绵之中。动作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猛烈如火，仿佛要将这几日的紧张、愤怒和最终的胜利，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云梦感受着他前所未有的热情，积极地回应着，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发出细碎而满足的呻吟。在情欲的浪潮之巅，她紧紧搂住何雨柱的脖颈，意乱情迷地呢喃：“柱子哥……要是……要是我也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
何雨柱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随即以更深的吻和更用力的拥抱作为回应。窗外的寒风依旧，却吹不散这一室旖旎春情。权力的斗争暂告段落，而情感的纠葛，依旧在这漫漫长夜中，无声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