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攻城准备
正月初九，黎明前的瓜洲大营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经过两日的登陆演练，星火营上下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最终的目标——南京城墙。寅时三刻，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一场决定攻城方略的重要会议正在召开。
苏澜雪站在巨大的南京城防沙盘前，身后站着张武、王刚等二十余名高级将领。沙盘上，南京城的每一段城墙、每一座城门都被精细地还原，甚至连护城河的宽度都分毫不差。
诸位，苏澜雪的声音在帐内回荡，经过连日观察和演练，我们对南京防务已经有了深入了解。现在，是时候制定最终的攻城方案了。
她拿起一根细长的指挥棒，点在沙盘上的聚宝门：根据细作回报，马士英将防御重点放在沿江一线，城内守军相对空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攻城会容易。
张武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上的几个关键点：我们计划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我亲自率领，主攻聚宝门；第二路负责牵制通济门守军；第三路则占领清凉山制高点，为攻城部队提供掩护。
水师如何配合？苏澜雪看向王刚。
王刚立即回应：主力舰队将在总攻开始时佯攻燕子矶、草鞋峡，吸引沿江守军。同时派出快速舰队掩护陆战队在潜洲登陆。启明号将坐镇江心，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苏澜雪沉思片刻，在沙盘上划出一条路线：登陆地点改在这里——三山门外的沙洲。这里水流较缓，岸防也相对薄弱。
她转向负责工兵的将领：攻城器械准备得如何？
工兵统领立即汇报：回都督，已经打造云梯五十架，冲车二十辆，井阑十座。新赶制的三十门攻城炮昨日已经运抵，最重的一门需要十六匹驮马才能拉动。
很好。苏澜雪满意地点头，今日起，所有攻城器械都要进行实战测试。特别是攻城炮，我要知道它们对南京城墙的实际效果。
辰时，测试在瓜洲岸边专门搭建的模拟城墙前展开。这段城墙完全按照南京城墙的规格建造，用的都是从南京附近采集的同种城砖。
第一轮试射，准备！王刚亲自指挥测试。
三门不同口径的攻城炮依次开火。巨大的轰鸣声中，炮弹重重地砸在模拟城墙上。硝烟散尽后，工兵们立即上前测量破坏效果。
都督请看，工兵统领指着城墙上的痕迹汇报，普通实心弹对城墙效果有限，只能在表面造成破损。但是使用特制的破城弹，可以在三十丈内击穿城墙。
苏澜雪仔细观察着弹着点：破城弹的产量如何？
目前只赶制出二百发，但原料充足，三日内可以再生产三百发。
优先保证破城弹的生产。苏澜雪下令，另外，我要看看井阑的效果。
十座高达四丈的井阑被推到测试场地。这些巨大的攻城塔需要五十名士兵才能推动，塔顶可以容纳二十名弓箭手。
升起！
在号令声中，井阑缓缓升起，很快就超过了模拟城墙的高度。塔顶的弓箭手开始演示压制射击，密集的箭雨完全覆盖了城墙上的防御位置。
井阑的防护如何？苏澜雪问。
工兵统领回答：外层蒙着浸水的牛皮，可以防御火箭。但是移动速度太慢，容易成为火炮的目标。
那就需要火力掩护。苏澜雪转向王刚，水师要确保在井阑推进时，完全压制城头火力。
午时，苏澜雪来到特种装备测试区。这里正在试验一批专门为攻城打造的特殊装备。
都督，这是新改进的飞钩。一个工兵演示着带有倒钩的攀登工具，钩爪经过特殊处理，可以牢牢抓住城砖。
爆破筒准备得怎么样？
已经制作了五十支，每支装药二十斤。试验表明，足以炸开包铁的木制城门。
苏澜雪仔细观察了每件装备，不时提出改进意见。她特别关注士兵们的反馈，亲自试用了几件装备。
此时，一场小规模的攻城模拟战在训练场上展开。五百名士兵扮演守军，据守模拟城墙；同样数量的进攻部队使用各种攻城器械发起攻击。
苏澜雪站在指挥台上，仔细观察着攻守双方的表现。她注意到几个问题：云梯的稳定性不足，井阑的推进速度太慢，士兵们在攀爬时缺乏掩护。
她下令中止演练，召集所有指挥官。
问题很明显。她指着战场说，我们的进攻缺乏层次。云梯部队、井阑部队、爆破部队各自为战，没有形成合力。
张武擦着汗说：确实如此。各部之间的配合还需要加强。
从现在开始，每天进行两次联合演练。苏澜雪下令，我要看到各兵种之间默契配合。
申时，苏澜雪召开情报分析会议。细作头目汇报了最新的南京城内情况：
马士英昨日处决了两名主张投降的将领，现在城内人心惶惶。阮大铖多次派人表示愿意配合，但要求我们保证他的安全。
赵之龙等人态度如何？
他们还在观望，但已经暗中控制了几处关键城门。只要看到我军占据上风，他们就会立即倒戈。
苏澜雪冷笑一声：这些墙头草。告诉他们，机会只有一次。若是等到城破才表态，就休怪军法无情。
她转向张武：攻城时的具体安排如何？
张武展开作战图：第一波由工兵和爆破手开路，清除障碍物和陷阱。第二波是井阑和弓箭手，压制城头守军。第三波才是主攻部队，使用云梯和冲车攻城。
预备队呢？
预备队由最精锐的星火营老兵组成，随时准备投入突破口。
苏澜雪仔细审阅了每一个细节，不时提出修改意见。她特别强调了几个关键时间点的控制，要求各部队必须分秒不差。
黄昏时分，苏澜雪巡视各营。在工兵营地，她看到士兵们正在连夜赶制工程器械。火花四溅的打铁声中，工匠们精心打造着每一个零件。
都督，老工匠头目向她展示新改进的云梯，我们在梯子底部加了铁刺，可以更好地固定在地面上。顶端的钩爪也加强了，更加牢固。
在炮兵阵地，士兵们正在擦拭新到的攻城炮。这些庞然大物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炮弹准备得如何？苏澜雪问炮兵统领。
实心弹、链弹、开花弹都已经分类存放。破城弹单独存放，由专人看管。
最让苏澜雪关注的是医疗营地的准备。二十顶帐篷已经搭建完毕，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医疗用品。
金疮药、止血散都准备充足。军医官汇报，还有从扬州请来的十位名医，都已经到位。
夜幕降临时，苏澜雪回到中军大帐。她独自站在沙盘前，反复推演着攻城的每一个环节。烛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传令，她对帐外的亲兵说，明日凌晨，进行最后一次全兵种联合演练。我要看到所有问题都得到解决。
这一夜，瓜洲大营无人入睡。训练场上火把通明，士兵们在连夜操练。江面上，战舰在进行最后的检修。所有人都知道，决战的时刻即将到来。
而在对岸的南京城内，马士英也在调兵遣将，加固城防。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这座千年古都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