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讲武堂开
枢密院的设立，好比是给大明朝这架老旧的战争机器换上了全新的控制系统和指挥中枢。但朱慈烺明白，光有好的指挥部还不够，关键还得有能理解并执行新战术、新思想的基层军官。就好比一辆先进的坦克，你总不能让一群只会骑马挥刀的骑士去开吧？那非得把坦克开沟里去不可。
他手下的军队，正在换装燧发枪，列装新式火炮，战术战法必然要发生革命性的变化。可现有的军官，大多是老行伍出身，经验固然有，但思维僵化，很多老将对火器的重要性认识不足，还是迷信个人武勇和冷兵器肉搏。指望他们来带领新式军队打赢未来的国战，朱慈烺心里实在没底。
培养新人！必须尽快培养出一批既忠于朝廷、又掌握新式军事知识、年轻有闯劲的职业军官！这个念头，在朱慈烺脑海里盘旋已久了。现在内部初步稳定，枢密院也已成立，是时候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于是，在一次枢密院的内部会议上，朱慈烺正式提出了创办“金陵讲武堂”的构想。
“诸位，”朱慈烺指着墙上挂着的江北舆图，上面标注着双方兵力态势，“未来的仗，怎么打？不再是几千人、几万人的械斗，而是国力的比拼，是体系的对撞。我们需要军官不仅能冲锋陷阵，更要懂兵法、识舆图、通后勤、会操炮、明军纪！我们需要的是职业的军人，不是匹夫之勇的侠客，更不是只知道捞钱的兵痞！”
他环视在座的苏澜雪、李岩以及几位新任的枢密院官员：“所以，朕决定，创办金陵讲武堂。这不只是一所学校，它是我们新军的摇篮，是未来将星的孵化之地！我们要从这里，培养出能带领新式军队收复河山的骨干！”
这个提议得到了苏澜雪和李岩的大力支持。苏澜雪是从实战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太清楚优秀军官的重要性了；李岩则从战略层面看出，这是打破勋贵子弟对军职垄断、为国家培养真正人才的长远之计。
方案很快确定下来。朱慈烺亲自担任讲武堂校长，以示重视。苏澜雪以枢密副使的身份兼任总教官，负责总体教务和战略战术课程。远在江北的黄得功，也被任命为副总教官（挂名，定期回来授课），他的实战经验对学员将是宝贵的财富。此外，还从京营和格物院挑选了一批精通火器、工事、测绘的专业人才担任教官。
讲武堂的地址选在南京城外的原京卫指挥使司的一处废弃大校场，地方宽敞，便于操练。朱慈烺特批内帑拨款，加紧修缮营房、教室、校场和靶场。
招生才是重中之重。朱慈烺定下了基调：“不讲门第，唯才是举！但首要一条，身家清白，忠诚可靠！”
招生告示贴遍各地，主要面向三个方面：
1. 京营及各地驻军中的优秀底层军官或有功士兵： 这些人有实战经验，是可塑之才。
2. 平民子弟中有志从军、身体强健、略通文墨者： 这是打破阶层固化，从民间吸取新鲜血液。
3. 勋贵、文武官员子弟中自愿报考者： 这也给了旧势力一个融入新体系的渠道，但必须经过严格考核，绝不姑息。
告示一出，引起了巨大反响。普通士兵和平民子弟看到了晋升的希望，报名十分踊跃。而许多勋贵和官员则心思复杂，既想让自家子弟进去镀金，又怕那里训练太苦，而且和那些“泥腿子”一起学习，有失身份。
不管外界如何议论，讲武堂的首次招生考核还是如期举行。考核非常严格，分为文试（基础兵法、策论）、武试（体能、弓马、基础器械）和面试（考察反应、志趣、忠诚度）。由苏澜雪亲自坐镇，杜绝任何舞弊的可能。
最终，从数千报名者中，择优录取了第一期学员二百人。这批人里，有像张煌言（历史上抗清名将）这样满怀报国热血的年轻文人，有在京营表现出色的哨官、把总，也有少数几个想真正做点事情的勋贵子弟，更多的是身体强健、眼神坚定的平民后生。
这一日，秋高气爽，金陵讲武堂正式举行开学典礼。
校场之上，二百名学员穿着新发的青色学员制服，按队列站得笔直，虽然动作还略显生涩，但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周围旌旗招展，担任警卫的是苏澜雪的精锐卫队，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给这些新学员们结结实实上了第一课——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朱慈烺一身戎装（他特意让沈烟参考后世军礼服设计的，既威武又精神），在苏澜雪、李岩等文武大员的陪同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他没有坐在铺着黄缎的椅子上，而是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
“学员们！”朱慈烺的声音通过简单的铁皮喇叭传遍校场，清晰有力，“今天，站在这里，你们不再是某个人的儿子，某个家族的子弟，你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金陵讲武堂第一期学员！是大明未来国防的基石！”
开场白就定下了调子，这里不看出身，只看成绩和能力。
“有人可能想问，当兵吃粮，打仗拼命，干嘛还要来这讲武堂受苦？朕告诉你们！未来的战争，不再是靠蛮力！你们将来要指挥的，是装备了最精良火器的部队！你们要面对的，是凶残狡诈的敌人！不懂兵法，不明地理，不通器械，就是带着兄弟们去送死！就是对国家不负责任！”
话语掷地有声，许多学员，尤其是那些有过战斗经验的老兵，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讲武堂，教给你们的不只是杀敌的技巧，更是带兵的本事，是忠君爱国的信念！在这里，你们要学习文化，要钻研兵法，要熟练操作各种火器，要锻炼强健的体魄，要磨砺钢铁的意志！”
朱慈烺越说越激动：“朕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刻苦学习，努力训练！将来学成毕业，朕希望看到你们成为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甚至将军！带着我们的新军，北伐中原，光复神州！让大明的旗帜，重新插遍长城内外！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有！有！有！”二百名年轻学员被皇帝的话激得热血沸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回答，声震四野。
“好！”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朕宣布，金陵讲武堂，今日正式开学！朕，作为你们的校长，将与你们一起，见证我大明新军的崛起！”
开学典礼结束后，紧锣密鼓的学习和训练立刻就开始了。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是文化课和兵法理论，下午是体能、队列、器械和火器操练，晚上还有自习和讨论。教官要求极其严格，稍有懈怠，便是严厉的惩罚。
苏澜雪亲自教授兵法战略和步兵战术，她结合自己丰富的实战经验，讲得深入浅出，深受学员欢迎。其他教官也各展其能，从燧发枪的射击原理到火炮的测距瞄准，从野战工事的构建到地图的判读，学员们都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朱慈烺也兑现了校长的职责，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抽空来讲武堂一趟，有时是视察训练，有时是亲自给学员们讲课，讲国家大势，讲军人荣誉，也听取学员们的意见和建议。皇帝如此重视，让学员们倍感荣耀，学习训练的热情更加高涨。
金陵讲武堂，这座新式的军事学堂，如同一个强大的泵站，开始为大明的新军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新鲜而富有活力的血液。一颗颗未来的将星，在这里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