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九点三十分，是您进行理论课程的学习时间，小姐，你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了。”江六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程式化的微笑，“先生让我转告您，如果你不愿意上课，他会停了您的食物。”
“……他说了给我睡到自然醒的！”
江许愤愤捶它一拳，仿生人没有痛觉，眉头都没有皱，脸上露出几分歉意：“抱歉，我对您与先生的事并不清楚，您可以致电先生，询问情况。”
五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观光车停下，江许满脸怨气地下了车。
陆怀愚为她请的老师早已经等候在三楼的武器陈列室里，是一位干练的短发女人，黑发打理整齐，后颈贴着一张抑制贴，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眼神锐利地看向门口的江许。
江许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的睡衣，不太情愿地走进来，“你好。”
“江许同学，”女人语气严厉，“你已经迟到了半小时了。”
“……哦。”江许想了想，道：“对不起。让你等我。”
但这又不是她的错，都怪陆怀愚！
女人敲了敲手里的长刀，“一句对不起能有什么用？”
“你生气了？”江许迟疑地看着她，指尖挠了挠脸颊，把沾上的发丝挠走。
“白白等了半个小时且课程毫无进展，破坏了我的教学计划，我不该生气吗？”
“那……我把陆怀愚打一顿给你出气？”
“……”女人皱眉偏了偏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正常学生不应该要么连忙道歉说再也不会了，要么硬气地说又不是我让你等的吗？
两人对视着，一个皱着眉，一个困惑又困倦，都没有再开口，身后江六微笑着出声打破僵局：“祝老师，我们先上课吧，不要浪费宝贵的课堂时间。”
“……行，坐吧，”祝铭道，“下不为例，以后迟到的事情不允许再发生，否则我将采取惩罚措施。”
江许乖乖坐到了椅子上，“什么惩罚？”
女人拿着长刀，语气冷淡：“罚抄三遍《热兵器发展史》。”
“热兵器发展史，”江许重复一遍，“是什么？”
江六站在她身后回答：“一本在武器研究方面的着作，由祝铭老师负责主要编写，全文总共三百四十七万一千六百七十二个字。”
“嗯？”
“我是祝铭，”女人将长刀放到架子上，拉了一张椅子，和江许面对面坐着，朝她伸出手，“你的武器理论课教师。”
“三百，四十七万？”江许眨眨眼，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和她握手，语气真诚：“你好能写。”
“……你在嘲讽我吗？”祝铭眯了眯眼。
江许茫然和她对视，“嗯？”
江六再次出来解围：“祝老师，小姐没有恶意。”
“哼，最好是。”女人松开了手，直奔主题：“今天我们来学习现代武器的主要分类。所谓现代，指的是星际1253年到如今星际1954年，在这个区间里所有被创造出来的新型武器都可被称作为现代武器。这里我们将它们简单分为两大类，冷兵器与热兵器。”
她的语速偏快，吐字清晰，逻辑顺畅地给江许简单介绍了最常见的几种兵器及其使用方法。并拿出实物亲自示范了使用方法，但课程更多的还是偏向于理论。
江许坐在椅子上，听着祝铭说着什么什么枪的枪口直径是多少多少，能量注入控制在什么什么毫升，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神逐渐呆滞。
“江许同学，”祝铭用枪口敲了敲她的桌子，语气加重，“你有没有在认真听课。”
“……”江许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受不了了。
好困。
突然发现上课的时候把上眼皮和下眼皮合起来很舒服。
“能不能，下午再上课？”江许挣扎一下。
“下午是你的实训课，”祝铭道，“你想一边训练一边听我讲理论是吗？”
都不想。想睡觉。
一对一的课程让江许连偷偷打瞌睡都不能，呆滞地抬着头看着祝铭的脸，听着她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却飘不进脑子里。
“……以上就是能量枪的基本注射法，需要注意的是，我现在使用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Y-5877号能量液……”
江许骤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祝铭皱眉看她。
“我好困。”江许很诚实，“我要睡觉。”
“……”祝铭深吸口气。
江六上前轻声劝阻：“小姐，还有一个小时就下课了……”
“你闭嘴。”江许凶它。
逃课不是好学生该做的事情，但是好学生又不代表就是好人，也不代表好人不会逃课。万一好人有不得已的理由呢？
江许在心里为自己找好借口，又看向祝铭：“我现在听不进去。你说了也白说。你以后可以下午再来上课吗？”
“你下午要训练。”祝铭双手抱臂，扯了扯嘴角，“你的格斗课老师就在旁边的别墅里休息，如果你能说服他，我不介意把上课时间挪到下午。”
江许：“下午再说服。”
“可以。”女人语气冷淡，“但如果你没能成功，之后需要抄写两遍课本交给我。”
“哦。”
江许径直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什么，拍了拍江六，“背我。”
“好的。”江六蹲在她身前把她背在背上，“要送您回别墅吗？”
“嗯。”江许趴在它的背上懒懒应一声，没撑到回房间就已经睡着了。
早起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遥远的时候了，哪怕是还在读书时，她也经常迟到。
身后，祝铭看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冷冷嗤笑一声，也离开了训练馆，回到了陆怀愚为他们安排的别墅里。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穿着宽松的背心和大短裤的男人咬着营养液诧异看她，“不是上到十二点吗？”
“学生不配合。”祝铭道：“她要求下午上理论课。”
“咦，那我的课什么时候上。”
“一起。她说她下午会说服你同意。”
“哦哟，这么嚣张啊，不愧是有后台的人啊，对着你都敢反抗。”男人摸了摸下巴，“我倒要看看她怎么个说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