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推开审讯室的铁门，冷气扑面而来。他没开灯，只让墙角那盏应急红灯亮着。俘虏被绑在金属椅上，双手贴着符网，动不了。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林野走到对面坐下，把酸辣粉盒放在桌上。盒子边角已经磨白了，盖子半开着，露出里面几张皱巴巴的符纸。
他没说话，只是从盒底抽出一张泛黄的旧符，轻轻放在桌面上。
俘虏的呼吸忽然重了几分。
“你刚才在A座18楼不是一个人。”林野开口，“断电七秒，是为了掩护谁？”
对方闭着眼，像睡着了。
林野也不急。他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着火苗，慢慢凑近那张黄符的一角。
火光映在墙上，影子晃了一下。
“心镜引魂。”他说，“我妈留下的东西，本来不想用。”
符纸烧起来的时候，屋里温度没变，但空气变得沉。像是有人在耳边呼气。
俘虏猛地睁眼，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们……怎么会有归墟门的东西？”
林野熄了火，符纸还剩一半没烧完。他盯着对方：“你们是归墟门的人？”
那人意识到说漏了嘴，咬紧牙关不再出声。
林野靠回椅子，语气松了些：“我知道你们训练过，不怕疼，不怕吓。可这符不碰皮肉，它找的是记忆。你越压着不说，它越会自己往外翻。”
他顿了顿：“昨晚十一点零七分，东区结界节点有信号泄露。是你同伙发的？还是你们早就安了人？”
俘虏手指抽了一下。
林野看出他在算时间。这种反应不是装的，是本能。
“你不信我？”林野笑了笑，“那你看看这个。”
他打开平板，调出一段热成像画面。屏幕上，A座18楼有两个静止的人影，在探子绳降时一直没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位置正好能监控整个东区巡逻路线。
“他们没走。”林野说，“等你消息呢。”
俘虏脸色变了。
林野收起平板：“你现在不说，等我们抓到他们，一样会知道。到时候，你们这条线全崩，谁负责？上级会不会清理门户？”
屋里安静了几秒。
“我只是信使。”那人终于开口，“任务就是取情报，别的不知道。”
“那也够了。”林野点头，“你们盯我们多久了？”
“三个月。”
“为什么选现在动手？”
“上面说，联盟灵气节点快稳了。再不动手，以后更难破防。”
林野眉头一跳：“节点？你们想干什么？”
“不是破坏。”俘虏冷笑，“是接管。等你们自己把防护降到最低，我们直接接入主脉。”
林野沉默几秒，问：“归墟门有多少人参与这次行动？其他组织有没有联手？”
“具体人数我不清楚。只知道这次是联合行动，北边的‘玄骨堂’和西郊的‘阴符院’都出了人。”
林野记下名字，继续问：“攻击什么时候开始？”
“我没接到确切时间。但指令里提过一句——‘月落之前，根断则胜’。”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俘虏摇头，“这是高层之间的暗语。我只负责传话。”
林野盯着他看了几秒，判断不出真假。
他起身，把烧了一半的符纸收进盒子里，顺手按下墙边的录音终止键。
“行吧。”他说，“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查。要是对得上，你还能多活几天。”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门关上前，俘虏突然喊住他：“你们撑不了多久。”
林野停下。
“归墟门不是来找麻烦的。”那人声音低下去，“他们是来收账的。你们占的这块地，三十年前就该塌了。”
林野没回头，推门出去。
走廊灯光惨白。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小陆。
“马上查三个事。”他说，“第一，归墟门、玄骨棠、阴符院这三个名字，在过去五年有没有关联记录；第二，联盟总部的地基资料调出来，看看三十年前发生过什么；第三，把昨夜所有备用电源的日志重新跑一遍，重点看凌晨三点之后有没有异常放电。”
电话那头的小陆应了一声。
“还有。”林野补充，“通知技术组，准备升级防御协议到赤级。这不是演习。”
挂了电话，他又给苏浅发了条信息：**“带两个人去查东区c口的配电箱，拍下所有接线标记，别碰设备。”**
做完这些，他拐进指挥中心。
小陆已经在等他，面前摆着三份电子档案。
“归墟门三年前进攻过南岭修真站。”小陆说，“手法一样，先派信使踩点，再切断外围能源，最后从地下突入主控室。”
林野点头：“节奏对得上。”
“另外两个组织，玄骨堂擅长尸傀操控，阴符院专精符阵反噬。”小陆继续说，“他们联手的话，可能不只是抢节点，还想把我们的防御系统变成攻击武器。”
林野盯着屏幕上的结构图，手指敲着桌面。
“也就是说，他们不怕我们防得多严。”他说，“他们希望我们全力运转防护罩，然后反过来炸我们自己。”
小陆脸色有点发白：“那怎么办？关掉系统？”
“不行。”林野摇头，“一关，他们就知道我们察觉了。反而会提前动手。”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墙前，调出整座城市的灵气流向图。
红线密布，像血管一样连接各个节点。总部位于中心，是最粗的一条。
“他们在等我们自己削弱防线。”他说，“所以我们不能停，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万一他们真的在等‘月落之前’？”小陆问，“是不是今晚？”
林野看着日历弹窗，明天是农历廿九。
“月落之前……”他低声重复，“可能是字面意思，也可能是个代号。”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归墟门｜联合行动｜接管节点｜月落之前｜三十年旧账**
写完后退一步，盯着看了一会儿。
“三十年前的事，得查清楚。”他说，“我妈笔记里提过一次‘地脉清算’，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小陆正要回答，终端突然报警。
一条加密日志跳出：**东区配电箱b-7出现瞬时电流波动，持续0.6秒，来源不明。**
林野立刻调出监控画面。摄像头显示箱体外壳完好，无人靠近。
“不是人为。”他说，“是内部触发。”
“像是远程唤醒信号。”小陆快速操作键盘，“频率跟昨夜那个信使身上的残留波段一致。”
林野眼神一沉：“他们在测试通道。”
他抓起外套往门口走：“通知苏浅，让她原地待命，别打开配电箱。我马上到。”
小陆在后面喊：“要不要启动应急遮蔽？”
“别。”林野头也不回，“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没发现。”
他冲进电梯，按下b2。
下降过程中，他掏出酸辣粉盒，翻到底层夹层，摸出一张银边符纸。
这张是他妈笔记里标了星号的，叫“反溯引”。能顺着能量流逆查源头，但只能用一次。
电梯门开，他直奔东区通道。
拐过转角时，迎面撞见苏浅带着两人回来。
“没动箱子。”她说，“但我们拍到了接线标记——全是倒写的符文。”
林野接过平板一看，照片里的线路接口处刻着几个扭曲的字。
他认出来了。
那是归墟门的标记，意思是“根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