餍足与极致的放松如同温暖的潮水，迅速席卷了宇文渊的四肢百骸。怀中是温香软玉，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她的冷梅甜香与情动后的靡靡气息，耳畔是她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连日来处理朝政、清理宵小所带来的疲惫，以及方才那场酣畅淋漓的“答谢”所带来的满足，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他搂着苏晚的手臂依旧保持着保护的姿态，大手无意识地轻抚着她光滑的脊背，感受着那份细腻的触感和她腹中孩儿的存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圆满感充斥心间。他甚至没有精力去思考明日早朝的事务，便在这片极致温馨与满足的氛围中，沉沉睡去，唇角犹自带着一丝慵懒而愉悦的弧度。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沉，极安稳。
翌日清晨，生物钟让宇文渊准时醒来。窗外天光微熹，殿内依旧燃着安神的烛火，光线柔和。
他甫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晚恬静的睡颜。她依旧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香。长发如墨般铺散在枕畔，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剔透。长睫低垂，投下浅浅的阴影，红唇微微嘟着，似乎还在回味昨夜的美梦。因为怀孕，她的脸颊比以往更丰润些，透着健康红润的光泽，显得格外柔美动人。
宇文渊没有立刻起身，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一片柔软。晨光中的她，褪去了清醒时的聪慧与偶尔的狡黠，更像一个不谙世事、需要全然呵护的娇娇儿。而这种全然依赖他的姿态，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他忍不住低下头，极轻极轻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然而苏晚似乎还是被这细微的动静扰到了，她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醒非醒间，反而更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了钻，寻找更舒适的位置，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他胸膛上，继续沉沉睡去。
这小动物般的依赖举动让宇文渊心头发暖，几乎要打消起身的念头。但他终究是帝王，自律已成本能。
他又静静抱了她片刻，感受了片刻这清晨的温存，这才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最易碎的琉璃。
饶是如此，苏晚还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舍这温暖的依靠。
宇文渊连忙拿起一旁的软枕，小心垫在她颈下，又仔细为她掖好被角，确保她不会着凉。做完这一切，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早已候在外间听到动静的高敬，带着几个捧着龙袍朝冠和盥洗用具的太监，屏息静气地躬身进来，动作熟练而又悄无声息地开始伺候皇帝更衣。
宇文渊张开手臂，由着宫人为他穿戴繁复的朝服，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榻上安睡的人儿。
直到一切整理妥当，他挥退宫人，再次走到榻边。苏晚依旧睡得香甜，丝毫不知外界变化。
宇文渊唇角弯了弯，再次俯身，这次在那微嘟的红唇上偷了一个轻柔短暂的吻。
“好好睡，等朕回来。”他低声呢喃，如同最寻常的丈夫叮嘱妻子。
说罢，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内殿。脸上的温柔瞬间被属于帝王的威严肃穆所取代，准备去迎接新一天的朝政。
而榻上的苏晚，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了那份轻柔的触碰和低语，唇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睡得更加香甜。阳光渐渐爬上窗棂，温柔地笼罩着她，一切都充满了宁静而美好的希望。
金銮殿上的朝会并未持续太久。宇文渊惦记着宫中安睡的人儿，处理政务时效率惊人，将几件紧要大事雷厉风行地决断后，便宣布了退朝，留下一众臣工暗自诧异陛下今日的急切。
宇文渊大步流星回到养心殿，踏入内殿时，晨光已大盛，柔和地洒满殿宇。苏晚依旧睡得香甜，姿势都未曾变过，只是唇角那抹无意识的笑容更深了些，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
宇文渊唇角不自觉扬起，挥手示意准备早膳的宫人动静轻些。他走到榻边，并未立刻叫醒她，而是就这般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缱绻温柔。
直到早膳的香气淡淡飘来，他才俯下身，极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含笑：“懒猫儿，该起身用膳了。饿着朕的孩儿，朕可不依。”
苏晚在睡梦中感到呼吸不畅，嘤咛一声，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宇文渊含笑的俊颜，她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天已大亮，连忙想要起身：“陛下……您下朝了？臣妾竟睡到这时辰……”
“无妨，”宇文渊按住她，自己先坐在榻边，然后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打横抱了起来，“朕准你睡。”
身体突然悬空，苏晚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脸颊微红：“陛下，臣妾自己可以走……”
“朕喜欢抱着。”宇文渊语气霸道，抱着她稳稳走向外间早已摆好精致早膳的桌案旁。那里特意安置了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宽大座椅。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椅子上，自己却并未坐到对面，而是直接挤坐在她身旁，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将人半圈在怀里。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布菜。
“尝尝这个，新进贡的燕窝，最是温补。”宇文渊亲自舀起一勺吹温了，递到她唇边。
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陛下，臣妾自己来……”
“张嘴。”宇文渊不容拒绝，语气却温柔。
苏晚只得红着脸，张口咽下。清甜滑腻的燕窝入口即化，温暖直达胃腹，十分舒适。
接下来，宇文渊几乎包办了她的早膳，一会儿喂一勺粥，一会儿夹一块精心剔刺的鱼肉，一会儿又递上一块小巧的点心，照顾得无微不至。他自己倒没吃几口，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仿佛喂饱她便是最大的乐趣。
苏晚起初还有些羞窘，渐渐便也放松下来，安心享受着他的伺候，偶尔也拿起一块他爱吃的糕点递到他嘴边。宇文渊就着她的手吃下，眼底笑意更深。
一顿早膳便在这样腻死人的氛围中用完。
宫人撤下残席，奉上清茶。宇文渊漱了口，却并未放开苏晚，反而就着抱她的姿势站起身。
“陛下？”苏晚疑惑。
“陪朕去御书房。”宇文渊说得理所当然，“一堆折子还没批，看着心烦。有你在旁边，朕看着舒心，效率也高些。”
苏晚失笑：“陛下，这于礼不合……”
“朕就是礼。”宇文渊打断她，抱着她便往外走，“再说，太医也说了，你如今需适当走动，总躺着也不好。从这儿到御书房，正好。”
他总有他的道理。苏晚无奈，只得搂紧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头，由着他去。宫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低头恭送。
一路行至御书房，沿途宫人跪倒一片，皆不敢抬头。宇文渊目不斜视，径直将她抱进御书房，小心地放在窗边那张特意为她增设的、铺着白虎皮软垫的贵妃榻上，又拿过一张薄毯盖在她腿上。
“你就在这儿看看书，或是歇着都好。”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像是在叮嘱一个孩子，“若是闷了，或是哪里不适，立刻告诉朕。”
“嗯。”苏晚点头，心里甜丝丝的。
宇文渊这才走到御案后坐下，开始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御书房内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翻阅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朱笔批阅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并没有看书，她只是侧卧在软榻上，目光温柔地追随着那个专注于政务的男人。他时而凝神细看，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挥笔疾书，侧脸线条冷硬而专注，充满了掌控天下的帝王威仪。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方才却那般细致地喂她吃早餐，此刻怕她闷，特意将她带在身边。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与幸福感包裹着她。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唇边笑意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渊似乎批完了一部分，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颈，目光很自然地看向她。见她正望着自己，眼神温柔似水，不由莞尔：“可是无聊了？”
苏晚摇摇头，柔声道：“看着陛下，便不无聊。”
宇文渊闻言，放下朱笔，起身走到她榻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大手覆在她肚子上：“小家伙今日可乖？有没有闹你？”
“很乖。”苏晚将手覆在他的大手上，两人一起感受着那份生命的悸动。
宇文渊的大手温暖而干燥，隔着衣料轻轻抚摸着苏晚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那份奇妙的生命力。他抬起头，目光从她的肚子移到她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温柔。
“晚儿，”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憧憬，“你说……我们的孩儿，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苏晚闻言，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她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大手之上，轻声道：“臣妾私心里，倒盼着是个小皇子才好。”
“哦？”宇文渊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寻常妃嫔多半会说“皇子公主都是陛下的恩赐”这类冠冕堂皇的话，她的回答倒是直接。“为何？朕倒觉得，若是个像你一般玉雪可爱的小公主，也是极好的。”
苏晚抬起眼眸，望进他眼里，目光清澈而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若是个皇子，便能像陛下您一样，英明神武，将来为父皇分忧解难，守护这万里江山。臣妾……臣妾想看看陛下小时候的模样，是不是也这般稳重厉害？”
她顿了顿，语气转而带上几分娇憨的惆怅：“若是公主……臣妾只怕陛下将来宠她胜过臣妾了怎么办？到时候陛下眼里只有小公主，哪里还看得见臣妾这个旧人？”
这番话，既巧妙地表达了对他的崇拜（希望儿子像他），又带着小女人的醋意和撒娇（怕他更宠女儿），听得宇文渊心花怒放，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眼中满是宠溺：“好大的酸味儿！朕的宸贵妃，连自己孩儿的醋都吃？”
苏晚嘟起唇，假装委屈：“那可说不准……陛下如今就把臣妾捧在手心里，若再来个缩小版的臣妾跟臣妾争宠，臣妾岂不是要失宠了？”
“胡说八道！”宇文渊将她搂紧，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语气笃定无比，“在朕心里，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我们的女儿，也分不走朕对你半分宠爱。”
他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朕宠她，因为她是朕与你的女儿。而朕爱你，只因为你是你，是朕的晚儿。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苏晚被他眼中深沉的情意和直白的话语击中，心尖颤了颤，那点假装的小醋意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满满的甜腻。她主动凑上去回吻他，声音软糯：“陛下说话要算话……”
“君无戏言。”宇文渊抵着她的额头，低笑，“不过，若是皇子也好，朕便亲自教导他文韬武略，让他成为最出色的储君。若是公主，朕便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快乐、最尊贵的公主，将来为她择一门最好的驸马。”
他说着，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儿女绕膝的场景，目光愈发柔和：“总之，无论皇子公主，都是朕与你血脉的延续，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朕都会极尽所能地疼爱他们。”
苏晚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对未来蓝图的勾勒，心中一片暖融安定。她轻轻“嗯”了一声，将脸颊贴在他胸膛，柔声道：“只要是陛下和臣妾的孩儿，无论男女，臣妾都欢喜。”
阳光静谧，岁月安好。两人相拥着，低声絮语，谈论着关于孩子的一切想象，从眉眼像谁到性情如何，平凡温馨的对话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