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双手高高举起，生怕眼前这个煞星一言不合就给他来个物理超度。
江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投降？
刚才那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这种亡命徒，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一步步走上前，黑洞洞的枪口始终稳稳地指着牛川的眉心。
冰冷的杀意，让牛川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下一秒脑袋就会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
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警官……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牛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求饶。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江屹根本懒得听他废话。
他上前一步，在牛川惊恐的目光中，收起了手枪。
牛川心里刚升起一丝侥幸。
下一秒。
一只大脚就狠狠地踹在了他持刀的那只手腕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
牛川的惨叫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听起来格外瘆人。
这一次，他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彻底变形。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这家伙……是魔鬼吗？！
哪有警察这么下手的！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变态！
彻头彻尾的变态！
牛川在心里疯狂咒骂着，身体却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江屹看都没看他一眼，从腰间摸出冰冷的手铐。
“咔哒”一声，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和已经废掉的右手拷在了一起。
搞定。
他拍了拍手，总算松了口气。
刚才的情况确实有点惊险。
从跳窗到制服牛川，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但其中的凶险，只有他自己清楚。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后果都不堪设想。
还好，无敌防身术给力。
他习惯性地想去摸别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向指挥中心汇报情况。
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嗯？
江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空的。
他又摸了摸腰间和后背。
还是没有。
对讲机呢？
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坏了。
刚才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对讲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这下麻烦了。
没有对讲机，就没法第一时间呼叫支援，也没法跟席所他们报平安。
以席所那爱操心的性子，现在估计已经急疯了。
江屹看了一眼地上像死狗一样瘫着的牛川，心里一阵烦躁。
只能先回会所再说。
他一把拽住牛川的衣领，像是拖麻袋一样，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我的腿！我的腿！”
牛川被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鬼哭狼嚎。
“闭嘴！”
江屹冷喝一声。
“能走吗？”
牛川疼得满脸是泪，鼻涕都流下来了，一个劲地摇头。
“走……走不了……断了……肯定断了……”
江屹瞥了一眼他那条呈现出诡异弧度的伤腿，也知道他没说谎。
啧。
真是个累赘。
他干脆把牛川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半拖半拽地往巷子口走去。
牛川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再加上一条废腿，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江屹身上。
可江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脚步稳健，速度飞快。
牛川那条伤腿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颠簸着，每一次震动都像是拿锥子在扎他的骨髓。
“大哥……警官爷爷……慢点……求求你慢点……”
“疼！疼死我了！”
“我再也不敢了……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江屹充耳不闻，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更何况是这种身负三条人命的畜生。
让他多疼一会儿，就当是替那三个无辜的受害者讨回一点利息了。
几十米的巷子，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刚一走出巷口，刺眼的车灯就晃了过来。
两道焦急的身影从警车上冲了下来，直奔这边而来。
“江屹！”
“屹哥！”
是席林和陈学。
看到江屹安然无恙，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大口气。
席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还没等开口，就先上下打量了江屹一圈，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你小子！想吓死我啊！”
确认江屹没事后，席林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怒火就直冲天灵盖。
他指着江屹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谁让你跳楼的？谁给你的胆子？！”
“二楼！那是二楼！你以为你是拍电影啊！”
“万一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你让叔怎么跟你爸妈交代？怎么跟小悦交代！”
席林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江屹脸上了。
他真是快被这个准女婿给气出心脏病了。
扫黄而已，犯得着这么拼命吗？
不就是一个嫖客想跑吗？
跑了就跑了，回头调监控一样能抓回来！
为了一个嫖客，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值得吗？
这小子，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上头！
旁边的陈学也是一脸后怕。
“屹哥，席所说得对，你这次确实太冲动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江屹默默承受着未来岳父的怒火，一声不吭。
他知道席林是关心他。
等席林骂得差不多了，他才指了指身边已经疼得快要昏厥的牛川，开口解释道。
“席所，您先消消气。”
“我没那么鲁莽，跳下来之前我看过，下面是草地。”
“而且，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嫖客。”
不是普通嫖客？
席林愣了一下，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牛川身上。
因为光线昏暗，再加上牛川满脸的泥污和冷汗，他刚才还真没仔细看。
“不是嫖客是什么？难道还是个惯犯？”
席林皱着眉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照向牛川的脸。
“你……”
手电光束下，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庞，显得有些熟悉。
席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
随着记忆深处的某个档案照片慢慢与眼前这张脸重合。
席林的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的怒气，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震惊和骇然！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指着牛川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是……牛川？！”
“5.14特大银行抢劫案的那个牛川？！”
什么？！
旁边的陈学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浑身一震，猛地瞪大了眼睛！
牛川？！
那个悬赏金额高达五十万的A级通缉犯？！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们只是来扫个黄而已啊！
怎么会扫出这么一尊大神来？！
席林死死地盯着牛川的脸，心脏狂跳不止。
不会错的！
虽然真人比照片上狼狈了无数倍，但那标志性的三角眼和嘴角的刀疤，绝对错不了！
真的是他！
真的是那个身负三条人命，穷凶极恶的A级通缉犯，牛川！
一股寒气，瞬间从席林的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震惊于扫黄竟然查出了惊天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