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珩。”
陈砚快步走了过来，脸色严肃，“现场我们已经封锁了，王静和技术队的人在楼上勘查。”
吴珩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没离开那对男女。
“那俩人谁啊？”
“报警人郭燕，死者的女朋友。”
陈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旁边那个男的叫何强，是死者的同事兼朋友。
郭燕报警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他，他比我们还先到一步。”
女朋友？朋友？
吴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可没见过哪个普通朋友会把手那么自然地搭在哥们儿女朋友的腰上。
那姿势，亲昵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一对呢。
“吴哥，我去找报警人聊聊。”赵悦主动请缨。
“等等。”吴珩叫住她，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郭燕和何强走了过去。
“郭燕女士是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原本还在啜泣的郭燕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吴珩。“是……是我。”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吴珩。”
吴珩亮出自己的证件，眼神平静地扫过她和旁边的何强，“这位是？”
“他……他叫何强，是阿业最好的朋友。”
郭燕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
“警察同志你好。”
何强主动伸出手，表情沉痛，“我是胡业的同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们都在启创公司上班。我接到燕子的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真没想到……唉！”
吴珩虚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冰凉。
他注意到，何强在介绍自己时，下意识地将郭燕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
一个自称是死者“最好朋友”的人。
此刻脸上看不到太多悲伤，反而更多的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保护谁？
保护他怀里这个刚刚死了男朋友的女人。
就在这时，女法医王静戴着手套和口罩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吴队，陈队。”她走到几人面前，表情专业而冷静，“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
“死者胡业，男性，32岁，颈部有明显勒痕，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
“根据尸僵和尸斑的程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今晚七点半左右。”
赵悦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小声嘀咕：“死亡时间七点半……颈部勒痕……
看来真是上吊自杀没错了。”
吴珩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赵悦立刻闭上了嘴。
陈砚板着脸，沉声教育道：“小赵，，一切以证据为准！
在没有拿到完整的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报告之前，不要轻易下任何结论！”
“是，陈队，我错了。”赵悦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嘴。
吴珩没再理会她，转而看向郭燕。
“郭女士，能跟我们说一下具体情况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胡业先生出事的？”
郭燕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口。
“阿业他……他最近工作压力特别大，公司要竞选销售部总经理。
他本来最有希望的，可……可最后却失败了。”
“他今天下午喝了很多酒，六点多的时候，我把他送回家……
我看他情绪不对，本来想留下来陪他的，可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不放心，就在附近商场逛了逛……想着等他冷静下来再回来看看……
谁知道……谁知道八点半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他……他就吊在客厅的灯上……”
郭燕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几乎要说不下去，整个人都软在了何强的怀里。
何强立刻接上话：“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
燕子七点多的时候确实跟我在一起，她很担心胡业，我们就在商场里，我还劝她想开点。”
“哦？”吴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们在哪个商场？”
“就前面那个万达广场。”何强立刻回答。
郭燕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包里翻找起来，最后拿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购物小票。
“警察同志，你看！这是我买东西的小票，时间是……是七点三十三分钟！
那个时候我真的不在家！”
她举着那张小票，像是举着救命的稻草。
吴珩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
上面的时间清晰地印着：19:33。
死亡时间七点半左右。
购物时间七点三十三。
这不在场证明，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吴珩将小票递给身后的徐清媛，示意她收好。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郭燕和何强的脸上，语气依旧平淡。
“胡业先生平时除了你们，还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吗？”
郭燕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强，才迟疑地回答：“朋友……他最好的朋友就是何强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他有个发小，叫方青云，就住在他家楼上！”
住在楼上？
吴珩和陈砚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行，我知道了。”吴珩点了点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配合我们同事做个详细的笔录。”
他转身对赵悦说：“你和王静留下来，看着他们。”
说完，他不再理会郭燕和何强，对陈砚使了个眼色。
“老陈，走，咱们上楼会会那个‘发小’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楼道。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们来到楼上，找到了死者胡业家正上方的门牌。
吴珩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宅男气质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一脸不耐烦。
“谁啊？正打团呢！”
“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陈砚亮出证件。
年轻人看到证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错愕和紧张。
“警察？警察找我干嘛？”
“你叫方青云？”吴珩开口问道。
“对……是我。”
“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些关于你朋友胡业的情况。”
方青云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胡业？他……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吴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胡业死了。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在你家楼下。”
“什么？！”方青云的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嘴唇哆嗦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死……死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下午还跟他通过电话！他怎么会死？！”
“他因为竞选总经理失败，情绪一直很低落，是吗？”吴珩冷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