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茗思考了一下。
“我不是小学生。”
“……”
“好吧。”陈瑾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我用词不当。我们换一个话题。”
他清了清嗓子，将桌上那本印着卡通图案的数学教材合上，拿起了另一本封皮上写着【政治思想导论】的课本。
“高等数学今天就到这里，你已经掌握了‘骑士’和他的‘座驾’，值得鼓励。”
少年说着，翻开了课本的第一章：“现在，我们来点文科的东西。”
课本摊开在两人中间。
“第一章，马基雅维利主义。”
“简单来说，这个人认为，为了达到一个伟大的目的，君主可以使用任何必要的手段，包括欺骗、暴力和背叛。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一切。”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伍茗的反应。
少女的视线落在书本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要关注的地方是如何定义‘伟大’的目的，以及如何衡量手段的‘必要性’。”
“比如，一个国王为了国家的统一，发动战争，导致生灵涂炭。站在国王的角度，这是必要的牺牲；但站在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平民的角度，这就是纯粹的灾难。”
……
文科的东西伍茗学的很快，或许是因为只需要记住那些划重点的东西。
不一会，今晚的学习时间就结束了。
九点的钟声在图书馆内响起，提醒着学生们闭馆时间将至。
陈瑾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了，今天的‘家教’服务到此结束。搭子，你的专属老师要下班了。”
他把书本和卷子都收进背包里，动作不紧不慢。
伍茗也开始收拾东西，她将几本书叠放整齐，再把笔袋和笔记本放好，最后拉上背包拉链。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座位，穿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
走出图书馆的大门，晚间的凉风迎面扑来。
陈瑾走在她旁边：“你那九点的门禁，现在解除了吗？”
伍茗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
“图书馆关门了。”她说。
“我知道图书馆关门了，说的不是那个门禁。”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自由时间。”少年强调，“你想好怎么度过这宝贵的夜晚了吗？”
“睡觉。”伍茗回答得很快。
“……”
陈瑾噎住了。
见他不说话，某人转头平静的往宿舍走。
“算你给我安保了，四千。”
某人平静的回过头走向他。
少年双臂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走近。
“去一个地方，你跟着我。”
“保证我的安全，有问题吗？”陈瑾问。
“没问题。”伍茗回答。
“酬劳两千。”
小杀手还记得他请她吃了早餐的事。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他摆了摆手：“行，都听你的。走吧，我的两千块保镖。”
S级专属的地下停车场在校园的另一端，入口隐蔽。
这里的停车场建在地下，入口处有专门的安保人员和识别系统。
陈瑾刷了自己的卡，带着伍茗走了进去。
地下停车场空旷而明亮，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跑车，还有一些伍茗没有见过的品牌。
陈瑾领着她，绕过一排排昂贵的“铁盒子”，停在一个角落的车位前。
车位上不是汽车，而是一辆通体漆黑的重型摩托车。
流线型的车身，粗壮的轮胎，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一种力量感。
在明亮的灯光下，车身的黑色烤漆反射着冷硬的光。
“新买的，怎么样？”
他的手掌在油箱上轻轻拍了拍。
伍茗的视线从车头扫到车尾。
她注意到轮胎是全新的，没有磨损痕迹，排气管很干净，没有积碳。
车架的焊接点均匀牢固。
整体来看，性能应该不错。
于是小杀手点了点头。
陈瑾显然对这个反应不太满意。
他从车座下的储物格里拿出两个同样是纯黑色的头盔，将其中一个递给伍茗。
“戴上。”
小杀手接过头盔，入手的重量恰好，材质坚硬。
她研究了一下卡扣的结构，然后戴在了头上。
尺寸正好。
陈瑾也戴上自己的头盔，他从口袋中拿出钥匙，挂在指节晃了晃。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少年眼珠子一转。
——约莫十分钟后。
伍茗跨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稳稳地握住车把。
少女检查了一下后视镜，调整到最适合自己的角度。
接着，她拧动钥匙，右手轻点油门。
“嗡——”
沉闷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回响，车身随着引擎的咆哮而微微震动，一股力量感从车架传递到她的身体。
接着，松开离合。
车身平稳地向前滑出，没有一丝顿挫。
摩托车在宽敞的停车场内部绕了一个平滑的弧线，稳稳地驶向出口。
随着摩托车爬上斜坡，城市的夜景豁然开朗。
些许晚风灌入头盔的缝隙，是夜晚特有的凉意。
陈瑾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扶住后座边缘的扶手，身体因为这股莫名的平稳感而逐渐放松下来。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盖住了引擎的轰鸣，也盖住了他有些过快的心跳。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她会拒绝，或者至少会有些生疏。
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在她手忙脚乱时，再笑着接过驾驶权，享受她那可能会出现的、懊恼又不得不依赖他的表情。
好吧，她开得比他还稳。
而且，这也太稳了吧……
透过头盔，陈瑾甚至看到一辆加速的电动车超过了他们。
“搭子，这跟散步一样。”
少年的声音透过头盔，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开快点嘛。”
“要多快？”
“能跑多快跑多快，让我看看这车配不配得上它的价格。”
陈瑾随口答道。
伍茗“嗯”了一声。
下一秒，她手腕一拧。
“嗡——！”
引擎的咆哮瞬间拔高了几个调，强大的推背感毫无预兆地传来。
巨大的推背感瞬间将陈瑾狠狠地压向后方，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路灯、广告牌、高楼的窗户，都化作流光溢彩的光带，向后飞速退去。
风声在耳边变成了尖啸。
“我操！”
惊呼被头盔和风声撕碎。
陈瑾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
少年松开扶着车架的双手，猛地向前扑去，手臂环住了前面那个纤细却异常稳固的腰。
他的胸膛紧紧地贴上了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