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晒三天后的灵珠种谷粒,透着股干爽的沉实。墨渊抓起一把,指间的谷粒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嗒嗒”声,银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凑近闻,只有纯粹的谷香,再无半分潮气。“测水仪显示九,”凌恒举着仪表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刚好达标,能入仓了。”
粮仓的大门早就被李木匠修过,门框上包了层铁皮,门槛垫着青石,防鼠又防潮。王铁匠带着人往仓里搬新做的木架,架子分三层,每层都铺着竹篾,透气又结实。“灵珠种放最上层,”他边摆架子边说,“离地面远,不怕返潮,灵种放中间,冬麦种子放最下层,方便开春取用。”
壮丁们扛着麻袋往仓里走,麻袋沉甸甸的,压得肩头微微发颤。每袋谷粒都过了秤,凌恒在门口记着数,笔尖在账本上划得飞快:“灵珠种七十三袋,每袋一百五十斤,合计一万九百五十斤;灵种四十二袋,合计六千三百斤……”
张婶带着妇女们用细筛子筛谷粒,把少量没脱净的秸秆和碎壳筛出来。“筛干净了存得久,”她用布擦着筛子上的谷粒,“将来磨面也省心,不用再挑拣。”筛出来的碎壳被装进竹筐,“这碎壳能喂牲畜,还能当燃料,一点不浪费。”
孩子们跟在后面,把撒在地上的谷粒捡起来,装进小布袋。张屠户家的小子捡得认真,连嵌在砖缝里的谷粒都抠了出来,“墨渊叔说,一粒谷就是一滴汗,不能糟蹋。”
墨渊站在粮仓中央,看着谷袋一排排码在木架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踏实得很。他伸手拍了拍最近的一袋灵珠种,袋身硬挺,谷粒紧实,“这仓能装两万斤,今年的谷粒装进去,还空着近三分之一,明年扩种三十亩,正好能装满。”
王铁匠在仓角放了几个陶罐,罐里装着晒干的艾草和花椒。“这两样能驱虫,”他盖紧罐口,“去年存的灵种放了这些,一点虫蛀的痕迹都没有。”
李木匠往仓顶铺了层稻草,又在窗上钉了细铁丝网,“稻草能隔热,铁丝网防鸟雀,这下啥都不怕了。”
晌午歇脚时,大家坐在粮仓门口吃午饭,张婶蒸的异谷面馒头就着腌菜,吃得格外香。里正咬着馒头说:“按规矩,先留出明年的种子,再分口粮,剩下的卖给药行。灵珠种的种子留三百斤,顶珠种单独装在陶罐里,埋在仓底的石灰缸里,防潮。”
“口粮每人留三百斤,”墨渊补充道,“老人和孩子多给二十斤,壮丁们出力多,也多给三十斤。剩下的灵珠种除了卖给药行,再留两百斤,过年时给每户分点,尝尝鲜。”
林管事的伙计也在,听到分粮的规矩,忍不住点头:“青石镇的规矩公道,难怪人心齐。不像有的村镇,分粮时争来抢去,没个章法。”
下午,开始分装顶珠种。墨渊用小陶勺把泛着紫光的谷粒舀进特制的陶罐,陶罐口用麻布扎紧,再裹上三层防潮纸。“这罐子里垫了石灰,”他把陶罐放进仓底的木箱,“能存到明年育苗,一点问题都没有。”
凌恒在账本上画了张粮仓分布图,哪层放什么,数量多少,标得清清楚楚。“明年取粮时按图找,错不了,”他把账本锁进木盒,“这账本得收好,将来查账也方便。”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袋谷粒也入了仓。墨渊锁上粮仓的铁门,铁锁“咔哒”一声,在空旷的院子里格外响亮。粮仓里的谷粒仿佛也安静下来,在暮色里沉睡着,像在积蓄力量,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往回走的路上,晚风带着粮仓的谷香,混着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烟火气,温暖又安稳。墨渊摸了摸口袋里的粮仓钥匙,铜钥匙冰凉,却像揣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仓里的谷粒,是青石镇的底气,是应对寒冬的保障,是来年播种的希望。
他知道,入仓不是结束,是对一年辛劳的总结,是对未来日子的铺垫。就像这粮仓,看似沉默,却藏着青石镇最实在的盼头,等着开春一到,就能化作新的种子,新的力量,让灵壤地再次铺满新绿,让日子再次长出甜来。
夜色降临时,粮仓在月光下静静矗立,像个守护着希望的巨人。墨渊知道,只要这粮仓是满的,青石镇的人心就是齐的,日子就永远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