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被封为中宫皇后,接手宫务后第一件事,便借着高无庸及其手下的暗卫,将整个皇宫里里外外彻底清洗了一遍。
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特旨恩准出宫,若是不愿出宫的,一张忠心符便能解决。
内务府那些新提拔上来的包衣奴才,也被她一一收归麾下。
毫不客气地说,现在整个后宫,几乎九成都是她的人。
就连养心殿和毓庆宫也在她的掌控之内。她若是真想瞒着胤禛做些什么,毫不费力。
只是那个位置将来必定是弘晖的,她也没必要去做多余的事。
让胤禛这个工作狂好好的给她儿子治理江山,将大清的弊政一一摆平。
弘晖登基后国库充盈,努力开拓疆域就够了。
说到开疆拓土,宜修想起被康熙发配到苦寒之地的戴梓,她来了之后,曾派人去宁古塔,暗地里保护戴梓一家。
吃了她送去培元丹,身体硬朗的戴梓,总在宁古塔熬着实在是浪费人才,还是早点儿回来研发火器吧。
这事儿当然不能她提出来,回头跟弘晖说一声,这个儿子就能者多劳吧。
她让大清成为拳灭脚盆鸡、脚踏平棒子,狂揍大英的世界强国的梦想就靠好大儿了。
这一日,去景仁宫请过安后,华妃坐着步辇,晃晃悠悠地回了翊坤宫。
四个抬辇的太监步履又稳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颠簸了主子。
华妃斜倚在软垫上,想着方才在景仁宫请安时端嫔那又一次空空如也的座位,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哼。”
她轻哼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贱人就是矫情!
既然那么爱装病,以后就好好在咸福宫里待着,别再出来碍眼了。”
步辇在翊坤宫正殿前稳稳落下,颂芝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她下来。
华妃扶着颂芝的手,步履从容地走进殿内。殿内暖香扑面,陈设极尽奢华,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得宠。
她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立刻有小宫女跪着奉上暖手炉。
她接过手炉,漫不经心地暖着手,眼皮都没抬,便对颂芝吩咐道
“去,告诉周宁海,端嫔既然病得连给皇后娘娘晨昏定省都做不到,那就让太医好好给她诊治诊治。
让她务必在咸福宫里静养,没什么事,以后就不必出来晃悠了,免得过了病气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是,奴婢这就去办。”
颂芝心领神会,连忙应下,转身便去找周宁海传话。
华妃这才觉得心头那口郁气稍稍平复了些。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好一个齐月宾,平日里装得与世无争,没想到私下里为了争宠,没少使下三滥的手段。
前日皇上不过顺道来翊坤宫坐坐,齐月宾就遣人来说旧疾复发。
她当时还当是真的,谁知转头就听说皇上在咸福宫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还听她跟皇上说什么臣妾不妨事,皇上还是去陪华妃妹妹吧,那欲语还休的模样,倒显得她年世兰多么不懂事似的。
真是越想越生气,华妃随手拿起炕几上放着的和田玉如意把玩着,玉质温润,却比不上她此刻心情的舒畅。
她就是要让后宫所有人都看清楚,谁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薄面,一个无宠无子的端嫔,也配跟她争?
……
随着年羹尧在前朝愈发得势,华妃在宫里的排场跟着水涨船高,性子也越发骄纵了,动不动就骂别人贱人就是矫情。
她让人去别的嫔妃宫里劫走胤禛,是深爱他的表现。
别人学她,她就喊打喊杀,饶是宜修并不怎么喜欢齐月嫔,但看到她被华妃整治的那么惨,还是出面敲打了华妃一番。
华妃许是觉得自己最近得宠,对宜修甩脸子不说,回到翊坤宫还骂宜修抠搜、小家子气,不配做一国之母。
还说她若不是生了个好儿子,这后宫早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宜修可不是那种挨了骂,只会默默受气的性子。
既然年世兰敢当着六宫嫔妃的面,给她甩脸子,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还私下骂她抠搜小气,上不得台面,那她就索性把这小家子气的名头给坐实了。
让年世兰好好看看,什么叫小肚鸡肠,什么叫养了个好儿子。
说实话,宜修确实有点儿抠搜,原主也抠,但没她这么抠。
许是穿越前过惯了精打细算的寻常日子,如今就算是当了皇后,但只要看到铺张浪费,她就觉得心口隐隐抽痛。
内务府报上来的账目,她总要让人反复核验,
各宫份例,也卡得紧,连自己景仁宫的用度,都一再裁减。能省则省,能抠则抠。
她还特意交代内务府,但凡有宫妃无故摔瓷器摆件玩,一律让她们用份例补上,否则就给她们换成银制的器皿。
她看剧时,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娘娘们一生气,把屋里砸了个干净。
咋,那满屋的古董瓷器摆件换新的不花钱是吧?
你生气就生气,那些古董招你惹你了?
宜修处处节俭,甚至显得有些小家子气的做派,落在雍正眼里,就成了天大的优点。
就像这日傍晚,胤禛来景仁宫用膳,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皇后以身作则,厉行节俭,乃六宫表率。
如今前朝用钱的地方多,后宫能省一些,朕也能宽慰些。”
他想起华妃那架新制的奢华步辇,眉头微蹙。
“年羹尧前几日又递了折子,说是西北军饷吃紧。他妹妹却在宫里却如此奢靡,真是不像话。”
宜修替他盛了一碗简单的鸡丝汤面。
“华妃妹妹年纪轻,爱些鲜亮之物也是常情。臣妾身为皇后,理当为皇上、为朝廷多着想些。”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了自己的贤德,又拉踩了华妃。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华妃最爱的就是珠宝华服等鲜亮之物,还一发脾气就摔古董瓷器、茶盏摆件。
她摔完就让内务府补齐,内务府的官员告诉她宫里的颂芝,说皇后娘娘懿旨,各宫无故破损的古董瓷器花瓶需要自己花银子补齐。
颂芝回去后跟她一说,她又是一通无能狂怒,嘴里不干不净骂宜修。
这一桩桩,一件件,宜修都用小本本给她记着呢。
胤禛听完宜修的话,越发觉得这皇后真是娶对了,懂得体恤他的难处。
宜修不但拉踩,还挑拨离间:“华妃妹妹性子直率、心思单纯,喜欢些鲜亮精致的物件倒也不当紧。
倒是年大将军,他在西北手握重兵,如今又屡次上奏要粮要饷,声势着实不小。
臣妾虽不懂朝政,可听着这些消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说起来,咱们自家人里,能征善战的兄弟难道还少吗?
三哥、五弟和十弟,都是当年跟着皇阿玛亲征噶尔丹,在战场上历练过的良将。
十三弟更是皇上亲眼看着长大的,品性能力都是知根知底的,最是忠心可靠。
便是十四弟日里行事不够稳重,可说到底终究是一家人。
这血脉相连的至亲,总比那些首鼠两端、倚仗军功就不知分寸的奴才,要可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