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虾仁踩着玄甲卫的尸体冲出城门时，灰色光幕在脑海中亮得灼眼。赵虎的血、小石头的血、老马的血……弟兄们的命化作一串串猩红的数字，在光幕上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惊人的数值上：
【当前杀伐点：】
这个数字像团火，烧得他经脉发疼。从潼关初战时的手颤菜鸟，到此刻浑身浴血的亡命徒，每一点杀伐点都浸着血——胡兵的血，弟兄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
“往南！”虾仁嘶吼着，将长刀指向城外的密林。幸存的七个弟兄紧紧跟上，他们的甲胄早已破烂，伤口渗着血，眼神却比皇城的火把更亮。
刚冲进密林，身后就传来秦瑶的怒吼：“放箭！别让他跑了！”
箭雨穿透枝叶，带着尖啸追来。虾仁猛地转身，长刀舞成铁幕，将箭簇尽数挡下。就在这时，灰色光幕突然剧烈闪烁，一行从未见过的金色大字浮现：
【检测到宿主杀戮值爆表，气血与天地共鸣，可消耗10万杀伐点，突破凡胎，铸就金丹！】
金丹？
虾仁瞳孔骤缩。他曾在古籍残卷上见过这两个字——那是传说中破碎虚空的起点，是凡人与“仙”的分界线。在这乱世血火里，他从没想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竟会以这种方式降临。
“伍长！快躲！”弟兄们的吼声惊醒了他。又是一轮箭雨袭来，这次的箭头裹着火焰，点燃了周围的枯枝。
虾仁看着扑向自己的火舌，又看了看光幕上的数字。10万杀伐点，意味着要彻底清空这些用命换来的积累。但他没有犹豫——
“兑换！”
随着杀伐点清零的提示音响起，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丹田炸开，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咔咔”作响，血肉仿佛被烈火淬炼，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奇异的是眉心，那里像是开了个无形的窍穴，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流动的“气”——草木的生机，火焰的炽烈，甚至弟兄们心跳的律动。
【金丹铸就成功！当前境界：金丹初期。解锁技能“破妄”（可看破虚妄，洞察弱点）、“气劲”（以真气附着兵器，增幅威力）。】
“这……这是……”跟在身后的老马目瞪口呆，看着虾仁身上的伤口瞬间结痂，看着那些追来的火箭在离他三尺处自动熄灭。
虾仁握紧长刀，只觉刀身轻如鸿毛，却又重若千钧。他能清晰地“看”到密林深处玄甲卫的分布，能“感”到秦瑶的气息在西北方向——她竟亲自追来了。
“你们先走。”虾仁的声音变得沉稳，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往云州方向走，找岳将军，告诉他潼关的事。”
“伍长你……”小石头急道。
“我随后就到。”虾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的气劲无意间震落了少年肩上的箭簇，“照顾好老马。”
弟兄们知道他心意已决，咬了咬牙，转身钻进更深的密林。虾仁目送他们消失，才缓缓转过身，长刀指向秦瑶追来的方向。
金丹境的感知里，秦瑶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银甲在月光下像个移动的光源，身后跟着三十名玄甲卫精锐。
“你没走。”秦瑶的声音带着惊讶，更多的却是冰冷，“看来老校尉没说错，你果然藏着秘密。”她显然也察觉到了虾仁的变化——那股隐隐透出的威压，绝非凡人所有。
虾仁没说话，只是将真气注入长刀。刀身瞬间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晕，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劲搅动，落叶打着旋儿围绕在他身边。
“金丹？”秦瑶的瞳孔骤缩，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你竟走到了这一步……难怪女帝要忌惮你。”
“忌惮我？”虾仁笑了，气劲吹动他的发丝，“她该忌惮的是你们这些藏在背后的蛀虫！”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青影冲了出去。金丹境的速度远超凡人，玄甲卫只觉眼前一花，就听见同伴的惨叫声接连响起。虾仁的长刀如同鬼魅，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玄甲卫的钢甲在气劲面前如同纸糊，轻易就被劈开。
【击杀玄甲卫x12，获得杀伐点3600】
灰色光幕的提示音变得微不足道，虾仁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破妄”带来的感知里——他能清晰地看到玄甲卫招式的破绽，能预判他们的下一步动作。这不是技巧，而是境界上的绝对压制。
秦瑶终于出手了。她的长剑化作漫天银星，剑气纵横，竟也带着淡淡的真气波动——显然，她也是个隐藏的高手。
“铛！”
刀与剑碰撞，气劲炸开，周围的树木应声折断。虾仁只觉手臂微麻，秦瑶却被震得后退三步，银甲上的凤凰纹竟裂开了一道细缝。
“你果然……比我强。”秦瑶的眼神复杂，有不甘，有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但你赢不了的，皇城的追兵马上就到，你插翅难飞。”
“我没想飞。”虾仁的刀再次挥出，气劲斩向秦瑶的脚下，泥土飞溅中，他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我要让你知道，潼关的弟兄没白死！”
长刀如怒龙出海，秦瑶的剑却越来越乱。她能感觉到，虾仁的每一刀都带着种决绝的意志，那是用无数性命堆砌出的锋芒，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守”。
当虾仁的刀架在她脖颈上时，秦瑶反而笑了，笑得比血月还要凄凉：“老校尉说，潼关的兵，骨头是铁铸的……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虾仁的刀没有落下。他看着秦瑶银甲上的裂痕，突然想起老校尉临终前的话：“别学那些弯弯绕，握紧你的矛，守住脚下的土，就够了。”
“滚。”虾仁收回刀，气劲震断了秦瑶的剑，“告诉你爹，也告诉你背后的人，我虾仁会回来的。”
秦瑶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看着那道青影消失在密林深处，突然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虾仁一路向南，金丹境的真气让他不知疲倦。他能“看”到远处官道上岳鹏举的玄甲军正在拔营，能“感”到云州方向传来的熟悉气息——那是岳将军麾下老兵的味道。
灰色光幕上，杀伐点还在缓慢增长：【当前3800点】。但虾仁知道，这些数字已不再重要。金丹境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他要去云州，要带着岳鹏举的兵杀回潼关，要让那些藏在皇城的蛀虫付出代价，要让弟兄们的血不白流。
血月渐渐西沉，天边泛起鱼肚白。虾仁站在山巅，望着云州的方向，长刀指向初升的朝阳。
金丹铸，锐士成。
这乱世的血火，才刚刚开始燃烧。而他的矛（刀），会扎得更深，劈得更狠，直到劈开那该死的宿命，扎出一条真正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