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你想不想活。”云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怜悯，“可我，从没答应过，要让你活。”
“对于害死我母亲的仇人，我一向，都喜欢斩草除根。”
说完，她不再看沈月蓉一眼，转身对夜玄凌说道：“我们走吧。”
夜玄凌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转身就走。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是魔鬼！魔鬼！”沈月蓉绝望的诅咒声，在身后响起。
鬼一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刀光一闪。
声音，戛然而止。
……
走出驿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云曦和夜玄凌并肩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你在想什么？”夜玄凌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我们可能都猜错了。”云曦的声音，有些凝重，“黑莲教的目标，或许不是皇帝。”
“哦？”夜玄凌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沈月蓉说，教主需要最纯正的皇室龙气来复活。”云曦分析道，“当今陛下，虽然是真龙天子，但他的龙气，因为常年操劳国事，又耽于丹药，早已不再纯粹。”
“而太子夜景辰，虽然年轻，但心术不正，气运驳杂，他的龙气，也算不上纯粹。”
“那整个大周皇室，谁的龙气，最纯粹？”夜玄凌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云曦抬起头，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你。”
夜玄凌！
大周的战神，手握重兵，气运滔天！
他虽然不是储君，但他身上的龙气，因为常年征战沙场，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杀伐之气和王者霸气！
这，才是最纯粹，也最强大的龙气！
夜玄凌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黑莲教要费尽心机地搅动风云了。
他们不是在针对太子，也不是在针对皇帝。
他们从一开始，所有的布局，所有的阴谋，都是冲着他来的！
毒杀太子，是为了嫁祸于他，让他和皇帝之间，产生嫌隙。
在鬼哭崖设局，是为了引他入瓮，夺取他身上的龙气。
黑瓦市的血祭，是为了试探他的实力，也是为了给他种下“血咒魔种”，方便日后追踪和控制。
好一个局中之局！好一个连环计！
“看来，本王倒是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夜玄凌自嘲地笑了一声，眼中，却是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们以为，我是棋盘上的猎物。”云曦的眼中，也闪烁着冷光，“却不知，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言之过早。”
“不错。”夜玄凌握紧了她的手，“既然他们为本王，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本王若是不好好陪他们玩玩，岂不是太辜负他们的一番‘美意’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就是，滔天的战意！
……
回到煞王府。
刘一手果然已经将云曦所说的那些食材，都准备妥当了。
他看到夜玄凌回来，立刻像个看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王爷！您回来了！快！快让微臣再为您诊一次脉！”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夜玄凌。
夜玄凌有些头疼地看了云曦一眼。
云曦忍着笑，走上前，对刘一手说道：“刘院判，王爷刚刚从宫里回来，一路劳顿，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下吧。”
“食补的方子，我已经写好了。您只需按照方子上的步骤，监督下人熬制即可。切记，火候和时辰，一步都不能错。”
她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方子，递给了刘一手。
刘一手接过方子，如获至宝，连连点头：“云曦小姐放心！老夫一定亲自盯着，绝不让下人出半点差池！”
他说着，便拿着方子，兴高采烈地跑去厨房了。
看着他那副魔怔的样子，夜玄凌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倒是厉害，这么快就把皇帝的眼线，变成了我们的人。”
“那可不是我厉害。”云曦眨了眨眼，狡黠地笑道，“是医术的魅力。”
夜玄凌被她这副俏皮的模样逗笑了，心中的那点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他拉着她，走进密室。
“现在，该办正事了。”他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从听雨轩暗格里找到的，京城地脉图。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黑莲教的最终祭坛，就在太庙之下。”夜玄凌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我们，就可以给他们，来一招……釜底抽薪。”
密室之内，烛火摇曳。
那张泛着银光的兽皮图卷，平铺在寒玉床之上。复杂的金色地脉纹路，在烛光下，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
图卷中央，那朵诡异的黑色莲花，仿佛一双邪恶的眼睛，正无声地凝视着二人。
“釜底抽薪？”云曦看着那朵黑色莲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们提前去毁了那个祭坛？”
“不。”夜玄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抹深沉的算计，“毁了它，太便宜他们了。而且，必然会打草惊蛇。”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那朵黑色莲花之上，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诱惑力。
“他们不是想打开‘归墟’之门吗？本王，就帮他们一把。”
云曦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着夜玄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帮他们？你疯了？”
“我没疯。”夜玄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本王只是想，送他们一份‘大礼’。”
他拉着云曦，在图卷前坐下，手指顺着那些金色的地脉纹路，缓缓划过。
“你看，这些地脉，是黑莲教花费了百年时间，才勘探清楚的。他们以武者精血为祭，激活了这些地脉节点，目的，就是为了将整座京城的气运，都汇聚到太庙之下的‘归墟之眼’。”
“这个计划，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我们现在，就算知道了祭坛的位置，也很难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将其彻底摧毁。”
“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怀疑，这个祭坛，不仅仅是用来打开‘归墟之门’的。它很可能，还与那个百年前的老怪物教主，有着某种联系。我们贸然动手，很可能会让他提前苏醒，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云曦点了点头，夜玄凌的分析，很有道理。
黑莲教谋划百年，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让他们找到破绽。
“那你说的‘大礼’，是什么意思？”云曦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夜玄凌的眼中，闪烁着如同猎人般的光芒。
“既然他们想利用京城的地脉，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在这地脉之上，做点手脚。”
他指着图卷上，离太庙最近的几个地脉节点。
“这几个节点，是整个地脉网络的核心枢纽。黑莲教必然会派重兵把守。”
“我们不需要去硬闯太庙，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几个枢纽上，埋下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云曦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夜玄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鬼哭崖，双修之后，你我体内的真气，发生了什么变化？”
云曦的脸，微微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冰中有火，火中有冰，生生不息。”
“不错。”夜玄凌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我们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玄冰或者凤炎。而是一种全新的，能够相互转化，相互增幅的，混沌之力。”
“而黑莲教的邪功，无论是血魔功，还是那个血骨老魔的活尸之术，其本质，都是至阴至邪的力量。”
“你的凤炎真火，可以克制它。我的玄冰真气，同样可以冻结它。”
“那如果，我们将这两种力量，融合在一起，再通过地脉，直接灌入他们的主祭坛呢？”
夜玄凌的声音，充满了魔力。
云曦的心，砰砰狂跳！
她瞬间明白了夜玄凌的计划！
这是一个，无比大胆，也无比疯狂的计划！
他们要做的，不是去摧毁祭坛。
而是，去“污染”它！
黑莲教想利用地脉，汇聚京城的气运和无数生灵的精血，来打开邪恶的大门。
而夜玄凌，则要利用同样的地脉，将他和云曦体内那独一无二的、能够克制一切邪祟的“冰火混沌之力”，反向注入祭坛！
到时候，黑莲教的百年谋划，非但不能成功，反而会因为力量的冲突，引发祭坛的自毁！
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可是，”云曦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指出了计划的关键难点，“想要将我们的力量，注入地脉节点，需要一个极其强大的能量源作为引导。而且，还需要对地脉的运转，有极其精准的掌控。稍有不慎，我们的力量，就会被庞大的地脉之气冲散，甚至，会引发地脉暴动，造成整个京城的毁灭！”
“你说的没错。”夜玄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我们需要两样东西。”
“第一，一个足够强大的‘阵眼’，来承载和转化我们的力量。”
“第二，一个能够精准操控‘阵眼’，并且熟悉京城地脉的人。”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云曦。
云曦的心，猛地一动。
“阵眼……是母亲留下的那枚‘凤钗’？”她想起了母亲日记中的记载。
凤钗为引，血脉为契。
那枚凤钗，不仅仅是打开兵符宝藏的钥匙，它本身，就是一件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黑水国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