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使团行刺之事,虽以全员被擒告终,朝中却暗流涌动。以王太傅为首的老臣们联名上书,言说匈奴势大,不宜结仇过深,当释放使团,以和为贵。
萧珩看着案头堆积的奏折,面色阴沉。这些老臣,畏战如虎,却不知匈奴狼子野心,岂是退让能安抚的?
苏璃却似对这场风波毫不在意,整日嚷嚷着要办“葡萄宴”,说是江南进贡的紫玉葡萄熟了,非要尝鲜不可。
“陛下~”她扯着萧珩的衣袖撒娇,“那些老头子整天吵吵嚷嚷的,烦死了!咱们办个宴会热闹热闹嘛~顺便把那个什么漠北使团也叫来,让他们看看咱们大齐的气度!”
萧珩皱眉:“使团是囚犯,岂能赴宴?”
苏璃眨着无辜的大眼:“关着也是关着,叫来给臣妾解解闷嘛~臣妾还没见过漠北蛮子喝酒呢!听说他们能喝得很,臣妾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萧珩被她缠得无法,加之也想试探使团虚实,终是应允:“准了。但不可胡闹。”
三日后,葡萄宴设在御花园。时值金秋,葡萄架下硕果累累,紫玉般的葡萄串串垂落,香甜诱人。
漠北使团在侍卫押解下赴宴。为首的仍是那个独眼使者,虽戴着镣铐,却依然挺直腰板,神态倨傲。
苏璃今日格外兴奋,指挥宫人摘葡萄、酿美酒,还亲自调制了一种血红色的葡萄酒,说是漠北风味。
“使臣尝尝,本宫亲手调的酒,可比你们漠北的马奶酒好喝?”她笑吟吟地举杯,眼神却带着挑衅。
独眼使者冷笑:“草原儿女只喝烈酒,不饮这等甜腻之物。”
苏璃也不恼,自顾自斟了一杯,轻轻晃着酒杯:“使臣可知,这葡萄酿的酒,看似甜美,后劲却足。一不小心,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呢~”
她意有所指,独眼使者眼神微变。
宴至中途,独眼使者突然起身,举杯向萧珩敬酒:“陛下,今日蒙恩赴宴,外臣敬陛下一杯,愿两国修好,永息干戈。”
他手中捧着的是一杯血红色的葡萄酒,与苏璃调制的那壶极为相似。
侍卫正要上前验毒,苏璃却突然开口:“等等!”
她蹦跳到使者面前,歪着头打量那杯酒:“这酒颜色真好看,像血一样~使臣是从哪儿倒的?本宫也想尝尝!”
不等使者回答,她突然伸手夺过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皱眉:“这酒味道怪怪的,该不是坏了吧?”
使者脸色微变:“皇后娘娘多虑了。此酒乃外臣从陛下御壶中所倒,岂会有问题?”
苏璃眨眨眼,突然笑道:“那使臣先尝一口?若是好喝,本宫再喝~”
使者僵在原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萧珩眼神一凝:“使臣为何不饮?”
在场众人也都察觉异常,纷纷看向使者。
苏璃却似浑然不觉,娇声道:“使臣该不是看不起本宫吧?本宫亲手调的戏,使臣都不肯赏脸?”
使者咬咬牙,终于举起酒杯欲饮。
就在杯沿触及唇边的瞬间,苏璃突然“哎呀”一声,看似不小心碰了下使者的手臂!
酒液泼洒而出,溅在使者衣袖上。使者慌忙后退,脸色煞白。
苏璃却拍手笑道:“使臣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算了,本宫再给你倒一杯~”
她拿起酒壶,又斟满一杯,递到使者面前:“使臣请~”
使者盯着那杯血红的酒,汗如雨下,迟迟不敢接。
苏璃脸色突然一沉:“使臣不肯喝,莫非这酒有问题?”
她转身对萧珩道:“陛下!使臣敬酒却不饮,定有蹊跷!臣妾怀疑酒中有毒!”
使者扑通跪地:“陛下明鉴!外臣绝无此心!”
苏璃冷笑:“既无毒,使臣为何不饮?”她突然抢过酒杯,硬塞到使者手中,“使臣若不饮,就是心中有鬼!”
使者被迫接过酒杯,手抖得厉害,酒液都洒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咬咬牙,终于将酒一饮而尽!
片刻寂静后,使者突然惨叫一声,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不过片刻便气绝身亡!
全场哗然!侍卫们立刻拔刀,将其余使团成员团团围住。
苏璃似乎吓坏了,扑进萧珩怀中:“陛下!酒里真的有毒!使臣他...他死了!”
萧珩面色铁青:“验酒!”
御医上前查验,果然在酒壶中发现剧毒:“陛下,此毒名为, 见血封喉,极为凶险!”
就在这时,死去的使者袖中突然滚出一个小瓷瓶。苏璃眼尖,立刻捡起:“这是什么?”
御医查验后惊呼:“陛下!这是鸠羽毒的解药!”
全场死寂。使者怀中藏着解药,却依然毒发身亡,这意味着什么?
苏璃突然道:“本宫明白了!使臣原本想在敬酒时暗中下毒,所以提前服了解药。但他没想到本宫会碰洒他的酒,更没想到本宫会逼他喝第二杯!”
她指着酒壶:“这壶酒本来无毒,是使臣在倒酒时暗中下毒!所以他只敢喝第一杯,因为那杯他提前服了解药。但第二杯...”
她没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第二杯毒酒分量更重,解药也无法完全抵御,故而使者毒发身亡!
萧勃然大怒:“好个漠北使团!明为修好,暗行毒计!将所有使团成员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侍卫领命而去。宴席不欢而散。
回到椒房殿,苏璃似乎还心有余悸,抱着萧珩不放:“陛下,今日好可怕...那些漠北人太坏了,居然想毒害陛下!”
萧珩轻抚她的长发,眼神复杂:“今日多亏阿璃机警。”
苏璃仰起脸,眼中泪光闪烁:“臣妾就是觉得那酒颜色不对劲嘛...谁知道真的有毒?”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陛下,那个解药瓶子上,好像有字...”
她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瓷瓶,仔细端详:“咦?这瓶底刻着...狼头图腾?和之前那些刺客的令牌一样!”
萧珩接过瓷瓶,果然看到瓶底刻着精细的狼头纹样。
苏璃歪着头想了想:“漠北人怎么这么喜欢狼啊?莫非他们觉得自己是狼变的?”
萧珩被她这天真的话逗得一笑,随即又沉下脸:“狼是匈奴图腾。左贤王部尤其崇狼,以狼为神。”
苏璃眨眨眼:“那这个左贤王,是不是很厉害啊?恭王和他勾结,会不会对陛下不利?”
萧珩凝视着她:“阿璃在担心朕?”
苏璃用力点头:“当然啦!陛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怎么办啊?”她突然跳起来,“不行!臣妾要去审问那些使团成员,问出左贤王和恭王的阴谋!”
萧珩拉住她:“天牢污秽,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苏璃撅起嘴:“臣妾偏要去!那些人想害陛下,臣妾要亲自问个明白!”
她又开始耍赖:“陛下要是不让臣妾去,臣妾就...就不吃饭!不睡觉!天天在陛下耳边哭!”
萧珩无奈,只得应允:“准了。但不可胡来。”
天牢中,剩余的使团成员面如死灰。见到苏璃进来,个个眼神怨毒。
苏璃却毫不在意,笑吟吟地走到为首的副使面前:“你们左贤王和恭王,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呀?”
副使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苏璃也不恼,把玩着那个解药瓶:“这个瓶子的狼头真好看~本宫听说,左贤王部最崇狼,每个战士都有狼头刺青,是不是呀?”
副使脸色微变,仍不回答。
苏璃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本宫还听说,你们左贤王和恭王有个约定:谁先拿到传国玉玺,谁就做漠北之主,是不是?”
副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骇。
苏璃嫣然一笑:“看来本宫猜对了~”她转身对狱卒道,“好好这位使臣,务必问出玉玺的下落!”
走出天牢时,苏璃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左贤王...恭王...原来你们也在互相算计。
很好。这样游戏才更有趣。
她抬头望向北方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漠北,我回来了。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