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灵先是抚摸了一下床边的秋水剑，确认这是真的陈青。
他用手在陈青面前晃了晃。
“陈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抽签要开始了，没到的弟子视为弃权，你还不去吗？”
陈青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
他起身拿剑，身化遁光，眨眼没了影子。
“喂，等等我！”
陈青其实记得时间，他已经在床沿枯坐了两个时辰。
识海内的虞玉翻了个白眼。
“至于吗？杀了你几次而已，不要这么记仇嘛。”
虞玉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些许人性化的歉意。
就是这话语的内容，气的陈青有些肝疼。
他嘴唇颤抖，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蹦出一句脏话。
只是剑柄处，被攥地发白的指骨预示着一件事。
他今天的对手要倒霉了。
试剑坪处，卓一帆抛着一堆木牌老神在在，身后有弟子催促道：“卓师兄，这都快巳时了，怎么还不开始。”
“来了。”
卓一凡注意到远方窜来的黑影。
待对方近了些，他被陈青的面色吓了一跳。
精神上的衰败确实会影响一个人的外表。
此时，陈青那张还算俊朗的脸上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古井无波，死寂一般的眸子流露不出半点情绪，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活死人。
“2号。”
陈青翻过木牌，眼神迅速锁定人群中的对手。
“顾公子！加油啊！”
“顾公子，我们相信你能进外门前十，加油哦~
“顾大哥加油，打倒那个病痨鬼。”
陈青此次的对手是一位公子哥。
此人锦衣华服，容貌秀丽，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给人好亲近的模样。
“兄台，在下顾乐。”
“陈青。”
擂台上，陈青注意到给顾乐摇旗呐喊的一众家眷与仆人。
他突然想起，宗门里有一群好享受的外门弟子。
这些人只需要缴纳一大笔灵石，就可以带奴仆入宗伺候自己，宗门还会专门为他们划分一片僻静之所，主打一个修行享受两不误。
“带一个人要缴纳三千上品灵石，每多带一个价格翻倍，最多三人。”
陈青深吸一口气，握剑的手更用力了。
“陈青对战顾乐。”
“比试开始！”
卓一帆背负双手，想要看清这位领悟剑意雏形的天才师弟如何使用枯叶剑经，只是很快，他面皮一僵，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莫非陈师弟与此人有仇？”
嗖~
冷风席卷，顾乐不自觉抚摸了下手臂。
比试开始，他骚包的摊开折扇，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拱手道：“久闻外门有位不弱于李师兄的剑道天才，百闻不如一见，在下江北顾家传人...”
陈青披头散发，脚步重踏向前，浓郁的土灵之气在他脚底汇聚。
直到今日，他的地行术已然登堂入室，心念一动就可以调动天地之间的土灵气。
更别说五行擂台上，本就弥漫着大量的精纯灵气，可以随意调用。
“好心急啊，陈师弟。”
顾乐见陈青冲来，自信笑了笑。
“那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锵！
剑尖刺入顾乐周身一寸，被扇形兵刃阻挡，其中蕴含的恐怖反震力令陈青心中讶然。
“上品宝器。”
顾乐手中的折扇在接触到秋水剑的那一刻褪去了画卷外壳，露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铁扇，四周的庚金之气霎时汇聚。
十道弧光从顾乐的手中飞射而出。
恍惚间，陈青闭上双目，与秋叶林中那道落寞的老者身影合二为一。
他挥动剑器，碧青色的剑光在擂台上划出一圈繁复的剑阵，一枚枚金色“落叶”无序的飘荡在周身，刺目金光从陈青手中寸寸爆发。
乒乒乒乒！
其中九道弧光被陈青用剑尖精准挑飞，在第十道弧光来临之前，他已然欺身至顾乐的身侧。
“你中计了！”
顾乐见陈青持剑近身，不惊反喜。
他手腕翻转，银扇露出另一面，其上刻画着古朴的山河纹理，陈青极为熟悉的土灵气汇聚成一片山脉虚影，结结实实挡在了两人之间。
“结丹境灵技，山河印。”
“那扇子是金土双属性，不仅可以从扇骨激射出十道金光，还能极大增幅持有者的土属性灵术。”
“一攻一防，堪称没有弱点。”
“陈师兄危险了。”
陆从灵听到一旁弟子的议论，不服气道：“你们说的破扇子这么厉害，我姐姐的秋水剑难道就弱了？”
这声音并无掩饰，一入人群就沉默了众人。
是啊，大家光顾着欣赏顾乐手中的上品宝器，忘记陈青手中也有陆心雅给予的法宝。
而且是更高一级的极品宝器。
果不其然。
擂台上，释放出山河印的顾乐自以为胜券在握。
哪想被他给予厚望的山脉虚影连阻碍陈青片刻的能耐都没有，陈青手中的秋水剑在灵力的滋养下锋芒内敛，不显华丽的它毫不留情刺进了土灵屏障中。
“慢！”
顾乐还想抵抗，哪想长老直接出现在他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长老，我还没！”
话音未落。
顾乐的身后，长老所站的位置，陡然爆发出浓郁的剑意气息。
紧接着，数百道足以瞬杀结丹后期的剑光同一时间爆发。
铮！
长老伸掌虚握，剑光与掌中厚重的灵光碰撞，强烈的法术余波激荡，一缕剑丝飞溅而出，不服气的顾乐伸手以银扇抵挡，两者相触的瞬间，他脸色一变。
良久。
无数剑气消弭于无形，一滴鲜血从长老紧握的手掌中落下。
顾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吞了口口水，看向陈青的眼神饱含畏惧。
“陈小友，这是枯叶剑意吗？”
“是。”
陈青在确定自己获胜后，面无表情地跳下了擂台。
“顾公子，你没事吧。”
“那人好凶，我们不跟他比了。”
“没事。”
推开美娇娘的安慰，顾乐望着陈青远去的背影。
他知道，有些人这辈子注定只能遇到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