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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风卷着灰绿色的毒瘴,像濒死巨兽的吐息,舔舐着黑水国边境最后一片扭曲的林地。迷雾沼泽的余毒区域,连最凶悍的食腐秃鹫也远远避开。在这片活物禁区,一支渺小却坚韧的队伍,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跋涉。

林溪的靴子早已被墨绿色的腐泥浸透,每一次拔出都带着沉重的呜咽。她走在最前,弓弦紧绷在肩,箭囊里只剩三支铁脊箭,箭簇上凝固着暗褐色的血——那是昨夜从一头沼泽毒蜥眼眶里拔出来的。她身后,墨鸦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柳叶,脚步无声,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极力压制的粗重。再后面是铁山,这铁塔般的汉子每一步都深陷泥沼,宽阔的后背上用浸过药水的粗布牢牢捆缚着一个人——老药师枯槁的身体随着铁山的步伐微微晃动,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青鸾紧贴在铁山身侧,一手扶着老药师,另一只手紧握着一个小小的药囊,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燕子李如同灵巧的狸猫,在队伍侧翼忽隐忽现,警惕地扫视着被浓雾扭曲的视野。

“咳…咳咳…”老药师在昏迷中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嘴角溢出带着腥气的黑血。

“青鸾!”林溪猛地回头,声音嘶哑。

青鸾早已将药囊凑到老药师鼻端,另一只手飞快地捻出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他颈侧几处穴位。老药师的抽搐渐渐平息,但脸色灰败得更甚。青鸾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忧虑:“小姐,腐心草的余毒在侵蚀心脉,‘清心散’快用尽了,只能勉强吊住一口气…必须尽快找到干净的水源和能落脚的地方施针!”

他们已经在这片死亡泥沼里挣扎了六天六夜。六天前,他们拼死炸毁了黑水国苦心经营多年的“蚀骨毒巢”核心,重创了鬼面狼,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老药师为掩护林溪净化核心,硬抗了鬼面狼一记蕴含腐毒的爪击。突围时遭遇影卫精锐的疯狂截杀,墨鸦肋下中了一记透骨镖,燕子李的飞爪被削断,铁山为了护住背上的药师,硬是用后背撞开两柄淬毒弯刀,伤口虽经青鸾紧急处理,依旧在缓慢地渗出黄绿色的脓水。每个人都到了极限,身体和精神如同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支撑他们的,只有前方隐约传来的、属于昭明的风的气息,以及那面象征着壁垒和生机的玄色飞虎旗。

“坚持住!”林溪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目光扫过同伴,“燕子,前面探路,找干硬地!墨鸦,留意追兵痕迹!铁山,把腰挺直!青鸾,看好药!”

命令简短,却像一剂强心针。燕子李瘦小的身影“嗖”地窜出,消失在灰蒙蒙的雾气里。墨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肋下的剧痛,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视着泥沼中每一处不自然的凹陷和折断的枯枝。铁山低吼一声,脖颈上青筋暴起,硬生生将陷入泥潭的小腿拔高了几分。

脚下的淤泥仿佛拥有生命,带着黏稠的恶意,每一次抬脚都耗费着惊人的体力。腐烂的枯枝败叶下,不时有色彩斑斓的毒虫被惊动,窸窸窣窣地爬过。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腐烂气息,混杂着某种金属锈蚀般的腥气,直往人脑子里钻。林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续数日高度紧绷的神经和吸入的微量毒瘴,让她眼前偶尔会闪过熔岩地窟中兽奴咆哮的幻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净化之矢撕裂空气的尖啸和鬼面狼那怨毒不甘的嘶吼。

突然,前方传来燕子李一声压抑的惊呼,紧接着是某种重物落水的“噗通”声!

“警戒!”林溪低喝,瞬间引弓搭箭,箭矢指向声音来源。墨鸦身影一晃,已护在铁山和老药师侧前方,短刃出鞘。铁山也绷紧了全身肌肉,巨剑虽未出鞘,一股悍勇之气已然勃发。

浓雾被搅动,燕子李略显狼狈的身影窜了回来,手里紧紧抓着一截还在扭动的、布满粘液和吸盘的暗褐色触须!那触须末端,赫然咬着一只被腐蚀得只剩下骨架的沼泽鼠!

“小姐!前面是个陷阱泥潭!底下藏着鬼东西!差点着了道!”燕子李心有余悸,狠狠地将那截仍在扭动的触须甩进旁边的泥水里。触须落处,泥浆剧烈翻滚了几下,冒出一串恶臭的气泡。

林溪眼神一凝,沼泽深处处处杀机。“绕过去!贴着左边那片枯死的铁骨木走!墨鸦,你前导,注意脚下虚实!”

队伍再次艰难移动。绕过那处吞噬生命的泥潭,脚下似乎坚实了些许,但空气中的毒瘴却陡然浓郁起来,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紫色。视线被压缩到不足十步。

“屏息!是‘紫瘴’!”青鸾急声道,迅速从药囊里掏出几个小布包分给众人,“含在舌下!”

苦涩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强行驱散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腻。但紫瘴似乎带有强烈的腐蚀性,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细密的刺痛感。林溪感到胸口的乌木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这温热如同投入死水的一粒微尘,瞬间被身体的极度疲惫和外界环境的凶险所淹没,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吼——!”

一声低沉、饱含痛苦与暴虐的咆哮,猛地从右侧浓得化不开的紫瘴深处炸响!紧接着是沉重的、践踏泥水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动,迅速逼近!

“是熔岩兽奴!不止一头!被毒巢爆炸波及逃出来的!”墨鸦脸色剧变,瞬间判断出来袭者。这些被鬼面狼用邪法炮制的怪物,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在毒瘴中反而如鱼得水!

林溪瞳孔骤缩,没有丝毫犹豫:“铁山!护住药师和青鸾后退!墨鸦燕子跟我迎敌!散开!”

话音未落,一头庞大狰狞的身影已撕裂紫瘴,狂扑而至!它比在熔岩地窟时更加恐怖,半边身体覆盖的熔岩甲壳碎裂剥落,露出下面流淌着脓血和墨绿色毒液的腐肉,仅剩的一只独眼赤红如血,死死锁定林溪!腥风扑面,带着灼热和剧毒!

“着!”林溪弓如满月,一声清叱,仅剩的三支铁脊箭中第一支离弦而出!箭似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准地射向兽奴那只完好的独眼!这是她凝聚了最后精气神的一箭!

兽奴似乎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庞大的头颅猛地一偏!

“噗!”铁箭狠狠扎入它脖颈与碎裂甲壳的连接处,深入近半!暗红近黑的污血狂喷!

“吼——!”剧痛彻底激发了兽奴的凶性,它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巨大的、流淌着岩浆般高温涎水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兜头盖脸抓向林溪!

林溪射出一箭后,身体因巨大的消耗而微微一晃,眼看那巨爪就要临头!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

墨鸦!他肋下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崩裂,鲜血瞬间染红衣襟,但他的动作却快到极致!整个人几乎贴着地面滑铲,手中短刃闪烁着幽蓝的寒光,不是刺向兽奴坚硬的甲壳或厚皮,而是精准无比地划向它相对脆弱的脚踝筋腱!

燕子李则如同弹丸般高高跃起,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中两柄淬毒的短匕,狠辣无比地刺向兽奴那只受伤流血的独眼!攻敌所必救!

“嗤啦!”墨鸦的短刃成功割开坚韧的筋腱,污血飞溅!兽奴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

“噗嗤!”燕子李的匕首也刺中了目标边缘,带起一溜血花!

兽奴吃痛,攻势一滞,巨爪本能地挥向威胁最大的燕子李!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林溪眼中厉芒爆闪,身体不退反进,如同离弦之箭揉身撞入兽奴因踉跄而露出的胸腹空门!腰间“清风刃”无声出鞘,清冷的刀光如同暗夜中乍现的月华,带着她全部的力量和决绝,狠狠捅入兽奴脖颈处那支铁箭制造的伤口!手腕一拧,一剜!

“嗷——!!!”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沼泽!一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如同喷泉般从兽奴脖颈狂涌而出!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砸进腥臭的泥潭,激起丈高的泥浪!

一击毙命!

然而,还未等三人喘口气,浓雾中,另外两头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兽奴咆哮着显出身形!它们体型稍小,但眼中的疯狂和身上溃烂流脓的伤口昭示着同样致命的危险!更要命的是,远处,似乎隐隐传来几声尖利急促、如同夜枭啼鸣般的哨音!

“影卫!追兵也到了!”墨鸦捂着肋下,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正的绝境!

林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疲惫感瞬间攫住了心脏,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穿越毒沼,她的体力与内力都已濒临枯竭。看着步步逼近的兽奴和远处若隐若现、如同毒蛇般潜行的影卫身影,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小姐!看!”负责断后警戒的青鸾,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只见那片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深紫毒瘴,不知何时,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净化!一道微弱却无比坚定的金色光芒,如同黑暗中刺破黎明的第一缕晨曦,顽强地穿透层层毒雾,投射过来!那光芒的源头,赫然是铁山背上,昏迷中的老药师!

他枯槁的手不知何时微微抬起,一枚古朴的、非金非木的细长金针,正被他无意识地捏在指尖。金针尖端,一点微弱却纯净无比的金芒正在缓缓绽放!正是这微小的光点,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剧毒的紫瘴中引发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净化涟漪!所过之处,深紫色的毒瘴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露出下方相对“干净”的灰绿色雾气!

“是…是‘渡厄金针’!”青鸾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震撼与狂喜,“老前辈昏迷中本能激发了一丝‘净炎’之力!快!跟着金光走!它能驱散前方毒瘴!”

绝境逢生!

“走!”林溪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铁山立刻转身,背着老药师,朝着金光指引的方向大步冲去。那微弱的金芒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在铁山身前开辟出一条狭窄却相对安全的通道!墨鸦和燕子李强提精神,一左一右护住两翼。林溪断后,警惕地注视着被金光逼退、在不远处翻滚咆哮却不敢靠近的紫瘴,以及紫瘴后影影绰绰、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净化之力惊住而暂时停滞的追兵身影。

他们跟随着那缕顽强跳跃的金色光点,在死亡的泥沼中亡命奔逃。脚下依旧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腐泥,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叶,但前方,希望的轮廓在雾气中越来越清晰!毒瘴的浓度在持续降低,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被边关特有的、带着砂砾和烽火气息的干燥北风所取代。

第七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当第一缕微弱的、带着血色的天光挣扎着刺破东方的云层时,林溪一行终于踉跄着踏上了坚实、干燥、属于昭明王朝的土地!

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铁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心地将背上的老药师卸下,交给青鸾。墨鸦靠着一段枯树,大口喘息,肋下的衣襟已被血和汗完全浸透。燕子李直接瘫软在冰冷的砂石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林溪拄着长弓,勉强站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北方。

视野尽头,一座依托险峻山势而建的巨大堡垒,如同沉默的洪荒巨兽,匍匐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青黑色的巨石城墙在曦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城墙上密布着狰狞的弩炮和投石机。堡垒最高处,一面巨大的玄色旗帜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招展!旗帜中央,一头肋生双翼、作势欲扑的狰狞猛虎,仿佛要挣脱布帛的束缚,咆哮于天地之间!

飞虎旗!磐石堡!

到了!终于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热猛地冲上林溪的鼻尖,连日来积压的疲惫、伤痛、惊惧和死里逃生的庆幸,如同决堤的洪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股汹涌的情绪。

然而,磐石堡前的景象,却让林溪刚刚放松一丝的心弦瞬间再次绷紧!

营门处,气氛肃杀得如同凝固的寒冰。高大的辕门紧紧闭合,粗如儿臂的铁质门栓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岗哨比平日多了数倍,全副武装的士卒如同冰冷的雕塑,紧握着长戟,眼神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荒野的每一个方向。箭楼之上,强弓硬弩已然上弦,闪着寒光的箭簇密密麻麻地探出垛口,引而不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未曾散尽的硝烟与焦糊气息,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肃杀之中,一个身影如同钢浇铁铸的标枪,矗立在紧闭的营门前。他一身玄黑色的铁甲,甲叶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和溅射状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头盔夹在腋下,露出刚毅如岩石的侧脸和布满血丝、如同燃烧着炭火的双眼。

是林武略!

当林武略布满血丝、如同鹰隼般巡视四野的目光,捕捉到荒野中那几个渺小而狼狈的身影时,尤其是看到那个拄着弓、倔强挺立的熟悉轮廓时,那双仿佛蕴藏着万钧雷霆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无法言喻的狂喜!那狂喜之下,是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后怕与庆幸!

“溪儿——!”一声嘶哑、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震碎了清晨的寂静!

林武略动了!他几步便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沉重的铁靴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如同战鼓擂动!巨大的、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掌,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把抓住了林溪的肩膀!那力道大得惊人,林溪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肩骨在铁指下发出的轻微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捏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武略的声音带着一种林溪从未听过的、难以抑制的颤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地、仔仔细细地扫视着林溪的脸庞、全身,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完整。然后,他的目光才越过林溪,扫向她身后狼狈不堪却奇迹般完整的队伍,尤其是在铁山和青鸾护持下、重伤昏迷的老药师身上顿了顿。

他松开林溪的肩膀,大步走到墨鸦和铁山面前,巨大的手掌带着千钧的感激和军汉特有的直率,重重地拍在他们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辛苦!大恩不言谢!林武略记下了!”这一拍,让本就力竭的铁山一个趔趄,墨鸦也闷哼一声,肋下伤口传来剧痛,但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暖意。

“二哥!”所有的坚强在亲人面前瞬间瓦解,林溪鼻尖一酸,连日来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林武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林溪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身体大半重量倚在二哥坚实的臂膀上,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急促低语,快速交代关键:“毒巢核心已毁…鬼面狼重伤逃脱…乌牌在核心处有强烈异动…似有指引…”

随着她的话语,林武略的脸色如同风云变幻的北境天空,数度剧变!听到鬼面狼逃脱时,眼中爆发的浓烈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度!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

“此地不宜久留!”林武略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战场统帅特有的决断,“影卫在你们手里吃了大亏,黑水国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报复随时可能降临!我已接到军令,”他环视众人,目光沉凝如铁,“飞虎营即刻拔营,后撤五十里至‘磐石堡’布防!你们随我一起走!只有进了磐石堡那铁铸的城池,才算真正安全!”

没有片刻的迟疑,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简单的命令下达,早有准备的亲兵立刻送来尚带余温的粗糙面饼和冰冷的清水。林溪等人如同久旱逢甘霖,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冰冷的清水灌入喉咙,带来一丝活过来的战栗。

很快,沉闷而巨大的号角声在营地上空呜咽响起,撕裂了短暂的平静。整个飞虎营如同一头沉睡中被惊醒的巨兽,开始缓缓蠕动。沉重的辎重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精铁打制的车轮碾压过冻土,发出隆隆的闷响。战马的嘶鸣混杂着军官短促有力的呼喝,甲胄碰撞的铿锵声连成一片,汇成一股沉重而压抑的铁流。

林溪被安置在一辆运送伤兵的板车上,身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干草。车辆随着崎岖的道路剧烈颠簸,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筋骨。她疲惫地靠在冰冷的车栏上,听着车外二哥林武略沉稳有力、如同磐石般指挥若定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得以一丝丝、缓缓地放松。

青鸾在车内细心地照料着依旧昏迷的老药师,用仅存的药粉和水小心地清理着他伤口渗出的污血。墨鸦和燕子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骑马跟随在板车两侧,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队伍行进的两翼荒野。铁山则骑着一匹缴获来的黑水国高大战马,尽管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苍白如纸,腰背却依旧挺得如同标枪,巨剑斜背身后,沉默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车轮辘辘,马蹄踏踏。林溪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试图将纷乱的思绪沉入黑暗。然而,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般,不受控制地闪现着过去数日地狱般的景象:熔岩兽奴那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咆哮,鬼面狼面具碎裂瞬间流露出的刻骨怨毒眼神,净化之矢撕裂黑暗时爆发出的、象征着希望与毁灭的炽烈金芒,最后定格在二哥林武略一身浴血铁甲、如同山岳般矗立在营门前的背影…

每一幅画面都带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乱世烽烟,已被悄然点燃。

黑水国的贪婪与昭明的铁壁,在边境线上狠狠碰撞,溅起的火星,足以燎原。而他们,已无可避免地置身于这风暴的最中心。磐石堡,只是下一个更残酷战场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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