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龙痕灼契
秦岭隧道的阴风裹着煤渣灌进车厢，绿皮火车在逼仄岩壁间穿行，窗玻璃震得嗡嗡作响。雷鸣独臂压住膝头狂跳的卦盘，手背蟠龙纹的金红脉络随脉搏搏动，烫得皮革座椅滋滋冒烟。“龟孙子铁轨带电？”他染着机油污渍的拇指擦过窗上水雾，倒影里明玉正用镊尖挑起硝酸甘油碎末，小心翼翼敷向龙纹灼痕边缘——焦糖色浅印遇冷药泛起白霜，皮肉下却透出熔金似的流光。
“不是电，是血脉感应。”我并指按向雷鸣腕脉。玉珏断口的蓝光顺经络游走，蟠龙纹路如活物般收缩舒张，“闻人氏‘御龙血’遇西周祭器共鸣，封门村的尸鼎在召你！”话音未落，隧道岩壁忽掠过大片青铜色锈斑，锈迹在车灯照射下竟拼出连绵的夔牛雷纹！
明玉的声波仪猛地啸叫！屏幕波纹在260hz频段炸成锯齿状，她镜片后的瞳孔倏然收缩：“干扰源在车顶！”几乎同时，车厢连接处“哐当”巨响——货运门栓崩飞，腥风卷着尸蛾粉扑面而来。黑暗中三对幽绿瞳仁亮起，喉间滚动的低吼震得行李架嘎吱乱颤。
“尸獒！”雷鸣军工铲已抵住门缝。铲刃寒光映出三条牛犊大的獒犬，腐肉挂脸的獠牙滴落黏液，颈圈青铜卦签刻的九头蛇纹正与玉璧螭龙如出一辙。领头獒犬突然后肢蹬地暴起，淌涎的巨口直咬雷鸣灼痕未消的手背！
锵！
分金尺格住獒牙的刹那，尸毒黏液“滋啦”蚀穿尺面七星刻痕。玉珏蓝光应激裹住尺身，毒素竟凝成晶亮冰渣簌簌掉落。“冻住毒腺！”明玉镊尖甩出酒精棉砸向獒目。棉团触及绿瞳轰然爆燃，烈焰中獒犬颅骨“咔嚓”裂响——额骨浮出青铜嵌片，表面錾刻的雷兽颚骨图与卦盘星轨严丝合扣！
“九幽会拿活獒当阵眼？”雷鸣染血的靴底狠跺獒头。骨裂声混着青铜片嗡鸣，车厢顶棚应声塌陷——血狼皮男人的独眼在破洞中阴森浮现，溃烂眼眶正对卦盘中心！
玉珏骤然冰寒彻骨！
蓝光如毒藤缠住右臂，肩胛旧伤传来钢针攒刺似的幻痛。那独眼男人狞笑着抛下一枚青铜铃，铃身裂纹渗出墨绿烟瘴，烟中浮出闻人玥抚玉璧的剪影：“亲侄儿，叔叔送你份大礼——”
铃声荡开的波纹撞上卦盘！
盘心陨铁磁针“嗡”地弹起，针尖裹着血光扎向雷鸣手背蟠龙纹。龙目金芒暴射间，整节车厢灯光骤灭，黑暗里唯见龙纹游走如熔岩火河！隧道岩壁的夔牛雷纹应光蠕动，青黑色锈斑剥落处裸露出青铜管道，管腔中翻滚的尸油正涌向车底……
“他在引燃整列车！”明玉的钢笔尖猛刺自己掌心。热血喷溅卦盘凹槽，陨铁针遇血急转，针尾拖曳血线凌空勾出“坎水”卦象。玉珏蓝光如瀑灌入卦纹，车厢地板瞬间凝出白霜——尸油管“咔嚓”冻裂！
血狼皮男人怪叫着缩回车顶。领头的无头尸獒却突然人立而起，颈腔青铜片嗡嗡震鸣，残存两条尸獒闻声伏地，脊背鬃毛“嗤嗤”窜出骨刺，竟拼接成一副活动的雷兽肋骨架！
“坎水生木，震雷劈邪！”我劈手将五帝钱拍向骨架天灵。沾着狼毒血的铜钱触骨即燃，青焰顺骨刺蔓延至车底管道——
轰隆！
雷火自铁轨炸起！气浪掀得车厢如纸盒翻腾，夔牛雷纹管道的青铜碎块暴雨般砸落。雷鸣独臂护住明玉撞向座椅，龙纹手背硬磕金属椅背，“铿”的一声金铁交鸣——焦糖灼痕竟将椅背钢板烙出蟠龙凹印！
血狼皮男人的惨嚎从车顶传来。翻倒的青铜铃滚至脚边，铃内墨绿烟瘴里浮出闻人玥咳血的虚影，玉璧裂纹已蔓延至螭龙下颌：“……龙纹认主了？”
隧道尽头晨光刺破黑暗。卦盘在明玉怀中忽明忽灭，盘面“郑州”刻痕迸裂如龟甲。她染血的手指点向星图空缺：“摇光位隐现红光……是不是要嵌玉珏？”
我扯断颈绳甩出玉珏。断玉飞向盘心刹那，隧道顶棚轰然坍塌！血狼皮男人裹着碎石砸下，焦黑指爪直掏明玉心口：“贱人破我……”
“破你祖宗！”雷鸣的龙纹手背凌空攥住他手腕！
皮肉相触的“滋啦”声中，血狼皮男人锁骨“瑨”字烙痕骤然赤红如烙铁。惨叫声里，他整条手臂如蜡熔解，露出森白臂骨上镌刻的细密殄文——“尸鼎开封，需剜瑨心为引”！
玉珏蓝光吞没卦盘。
断口严丝合扣嵌入摇光星位，盘面北斗七星霎时贯通！血光自星链涌向雷鸣手背，蟠龙纹路遇光暴涨，龙尾缠紧的“钥”字篆文脱离皮肉浮空，化作一枚赤金钥匙虚影插向车窗外——
三百里外封门村地底，青铜尸鼎的颚骨接榫处“咔嚓”裂开缝隙！
血狼皮男人在金光中化为飞灰。列车冲出隧道，郑州站的铁轨在朝阳下绵延如龙脊。雷鸣抬起手背，蟠龙灼痕已褪成暗红印记，新生皮肉光滑如淬火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