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骨笛破瘴
沉棺区的雾比浅滩浓十倍。
温明玉刚迈出一步，裤脚就沾到粘腻的藤毒——墨绿色的雾气裹着细藤，像活的网往她脚踝缠。她停住脚，指尖捏着骨笛的吹孔，指节泛着青白：“能见度不到三米，得先破瘴。”
雷鸣靠在最近的青铜沉棺上，左掌的“罪”字烙印泛着淡黑光，军工铲插在脚边泥土里：“我盯着无人机。你们破瘴时，别让藤近身。”他的声音哑，像砂纸蹭过木板——骨笛的声波虽能逼藤，却震得他耳膜发疼。
闻人瑨蹲在沉棺边，玉珏贴在棺盖上。巴蜀图语的纹路透过玉质渗出来，泛着微弱的蓝光：“沉棺缝里的藤毒在往水里渗，铃阵肯定在水中央。”他抬头看向温明玉，眉峰拧成结，“骨笛能撑多久？”
“八秒。”温明玉深吸一口气，将骨笛抵在唇间。笛身刻着的巴蜀图语突然亮起淡金色——那是卷二在三星堆祭祀坑里沾到的神性残余。她吹响第一个音，商调的颤音裹着13hz的声波撞进毒瘴。
嗡——
淡木色的声波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像一把无形的刀。漂浮的墨绿瘴气瞬间被撕开裂缝，紧接着“唰”地炸成碎雾——血藤从棺缝里钻出来，刚碰到声波就疯狂痉挛，藤尖的毒液滴在地上，“滋滋”腐蚀出焦黑的坑。
“有效！”闻人瑨眼睛亮了，指尖掐着玉珏的纹路，“铃阵在沉棺中央！九枚青铜铃，九宫排列！”
温明玉的额头渗出细汗，笛声没停。水面中央的雾气被声波推开，九枚青铜铃悬空浮起——每枚铃身都刻着九头蛇纹，铃舌随着同一频率震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叮铃”声。它们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组成标准的九宫格，悬在水面上方三尺处。
“是控藤核心！”闻人瑨突然攥紧玉珏，“铃在吸潭底的龙气——你看，水面在往下凹！”
雷鸣抬头，果然看见沉棺区中央的水面正在下沉，像有个无形的抽水机在拉扯。他刚要开口，耳边的嗡鸣突然放大——最后一架无人机的螺旋桨声穿透瘴气，钩索带着冷光，直直对准悬空的青铜铃阵！
“小心！”雷鸣嘶吼着站起来，军工铲挥出一道弧光。钩索撞在铲面上，“当”的一声弹开，却扯得无人机失衡，差点撞在沉棺上。
“别碰铃阵！”温明玉的笛声戛然而止。她捂着耳朵踉跄两步，鼻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骨笛上，“听力…快没了…撑不住八秒了！”
骨笛的声波一停，毒瘴立刻像潮水般涌回来。血藤重新钻出水面，缠向三人的脚踝——闻人瑨反应快，赶紧用玉珏砸向缠来的藤，蓝光闪过，藤缩了缩，却又立刻缠上他的小腿。
“玉珏能挡一会儿！”闻人瑨扶住沉棺，右腿的藤毒发作得更厉害，膝盖以下的皮肤泛着青紫色，“快记铃阵的排列！九宫格，戴九履一的顺序！”
温明玉从背包里掏出防水笔记本，不顾鼻血往下流，快速画下九枚铃的位置：“第一枚在乾位，第二枚兑位…不对，应该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古代九宫阵的破法！”她的指尖沾着血，画在本子上的纹路却依然清晰，“铃阵的核心在中间那枚，毁了它就能断藤的控制！”
雷鸣再次挥铲，劈断无人机的新钩索。这次他看清了，无人机的钩爪上沾着黑色的胶状物——是九幽会用来追踪能量的试剂。“想定位铃阵？”他冷笑，“没门。”军工铲戳在沉棺上，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闻人瑨，“之前我幻觉里看见棺底有鼎片——是不是真的？”
闻人瑨愣了愣，随即点头：“对！棺底的夔龙纹鼎片，刻着反藤咒——卷三里提过，九幽会用来封控藤铃阵的！”他的脸突然变得凝重，“但铃阵现在吸着龙气，鼎片的力量被压制了…得先破铃阵，才能拿到鼎片！”
温明玉的笔记本画完了最后一笔。她靠在雷鸣身上，耳朵里传来尖锐的耳鸣，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我去引开无人机，你们破阵。”她捡起地上的骨笛，指尖还在抖，“剩下的…应该能吹三秒。”
“不行！”雷鸣和闻人瑨同时开口。
温明玉瞪了他们一眼，抹了把鼻血：“我是搞科研的，不是只会躲在后面的花瓶！”她转身走向浅滩，骨笛再次抵在唇间——这次声波更弱，却刚好够让无人机分神。
“走！”闻人瑨拽着雷鸣往沉棺中央游。血藤缠上他的脚踝，他却不管不顾，伸手去碰悬空的青铜铃。玉珏的蓝光映在他脸上，铃身上的九头蛇纹突然开始扭曲——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对！就是这个！”闻人瑨兴奋地喊，“玉珏的神性能干扰铃阵的控藤能量！”他抓住雷鸣的手，按在自己的玉珏上，“用你的烙印引能量——‘罪’字是九幽会的克星！”
雷鸣咬着牙，左掌的烙印泛起浓黑光。黑气顺着他的手臂传到玉珏，再钻进青铜铃——中间的那枚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铃舌卡住了。
“成功了！”温明玉的无人机终于被声波引开，她赶紧往回游，“铃阵的频率乱了！”
闻人瑨的手被玉珏烫得发红，却依然紧盯着铃阵：“还有八枚！得一个个破！”他的右腿已经麻得站不住，只能单膝跪在水面上，“雷鸣，帮我按住那枚震得最厉害的！”
雷鸣点头，游过去按住东南角的铜铃。黑气从他掌心渗出来，铜铃的震动越来越弱，最后“噗”的一声，掉进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温明玉游到岸边，扶着石块喘气。她的耳朵里还在响，却能听见铃阵破碎的声音——一枚接一枚的铜铃掉进水里，九宫格彻底散了。
“成了！”闻人瑨瘫坐在沉棺上，玉珏的蓝光慢慢熄灭。他的右腿还在麻，却笑着看向雷鸣，“你这烙印…比我的玉珏还好用。”
雷鸣抹了把脸上的汗，左掌的烙印已经不那么烫了：“别高兴太早——温丫头的听力…”他转头看向温明玉，她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听力…更差了。”温明玉抬起头，右耳的纸巾已经被血浸透，“得去医院…不然以后只能听声波仪的残响。”她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不过铃阵的排列记下来了——后续要是再遇到，能直接破。”
闻人瑨捡起地上的神目纹轮，指尖沾着铃阵的铜锈：“纹轮和龙气的排斥变小了——看来破铃阵有用。”他把纹轮挂在脖子上，“接下来去漩涡口？那边离沉棺远，瘴气应该淡点。”
雷鸣背起温明玉，往浅滩外走。沉棺区的瘴气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浓得化不开。他回头看了眼悬空的青铜铃阵——现在只剩一堆散落在水面的铜片，再也构不成威胁。
“漩涡口有龙纹裂渊。”闻人瑨趴在雷鸣背上，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卷四里说，那是连接三星堆古蜀国的入口…说不定…能找到解藤毒的药。”
温明玉靠在雷鸣怀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她摸了摸怀里的骨笛——笛身的巴蜀图语还亮着微光，像在诉说着什么。
风里传来潭底的“叮铃”声——不是铃阵的，是更古老、更神秘的声音。
三人朝着漩涡口走去。身后的沉棺区渐渐模糊，前面的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