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毒瘴像活物般盘踞在祭坛卦盘台座周围,浓稠得几乎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两米。腐臭味混着血藤特有的腥甜气息钻进鼻腔,呛得人胸口发闷,台座上的卦盘残片泛着刺眼的红光,纹路里仿佛有岩浆在涌动,隐隐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炸裂开来。地面散落着之前战斗残留的藤灰,与毒瘴凝结成的灰绿色黏液混在一起,踩上去黏腻打滑,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温热。
“残片能量过载了!再不想办法,不仅我们要被毒瘴困住,它炸开来整个祭坛都得塌!”闻人瑨扶着台座边缘,卡其色工装服的袖口沾满了黏液,左腕的伤口在毒瘴侵蚀下再次渗血,他握紧手中泛着淡蓝光的玉珏,指尖传来微弱的排斥感,“玉珏只能暂时挡挡毒瘴,撑不了多久。”
雷鸣站在台座旁,黑色战术服的裤脚被黏液浸透,左掌的特殊烙印泛着淡白光,右手紧握军工铲,警惕地盯着周围蠕动的毒瘴:“血藤好像还在台座底下钻动,刚才退下去的只是表层,这毒瘴里全是它的信息素,越待越危险!”他挥了挥军工铲,铲刃划破毒瘴,留下一道短暂的空隙,可瞬间又被周围的瘴气填补。
温明玉从背包里掏出那支泛着淡木色的骨笛,笛身上刻着细密的巴蜀图语,在毒瘴中隐隐透着微光。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左耳早已听不见任何声响,此刻用纸巾紧紧堵住右耳,鼻间已经渗出细小的血珠,却依旧眼神坚定:“商调13hz,之前试过能震散血藤的孢子,应该也能震开这毒瘴。你们护好卦盘残片,我来吹笛。”
“你行吗?”雷鸣皱紧眉头,看着她鼻间的血迹,“之前吹笛就伤了耳朵,这毒瘴比之前的孢子浓度高太多,会不会反噬更厉害?”
“没时间犹豫了。”温明玉深吸一口气,将骨笛抵在唇边,指尖按在笛孔上,“这‘骨笛净瘴费’就算是免费服务了,要是真聋了,后续的‘听力诊疗费’可得算在那伙人头上!”她心里默念着频率,指尖微微颤抖,却精准地找准了音阶。
笛音骤然响起,不是悠扬的曲调,而是一道低沉雄浑的声波,以骨笛为中心扩散出淡白色的光晕。声波所及之处,浓稠的墨绿色毒瘴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开,“唰”地向四周退去,露出一片清明的区域。台座边缘原本在蠕动的血藤,被声波击中后瞬间痉挛蜷缩,像是触电般疯狂扭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顺着台座缝隙缩回地底。
“有效!毒瘴散了!”闻人瑨眼睛一亮,玉珏的蓝光在声波加持下愈发明显,他盯着台座底部,突然瞳孔收缩,“快看台座底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台座底部半露着九枚青铜铃,呈九宫格整齐排列,每枚铃铛上都刻着清晰的九头蛇纹,在声波震动下微微摇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青铜铃周围的地面,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血藤须根缠绕,像是在汲取什么力量。
“是控藤的青铜铃阵!”雷鸣握紧军工铲,“难怪血藤能一直源源不断冒出来,还能凝聚这么浓的毒瘴,原来是这东西在搞鬼!”
可就在这时,温明玉突然脸色惨白,猛地捂住右耳,骨笛从手中滑落,“咚”地砸在台座上。她双腿一软,直直倒在地上,鼻血瞬间汹涌而出,顺着嘴角往下淌,染红了浅灰色的冲锋衣领口。
“明玉!”闻人瑨赶紧冲过去,蹲下身扶起她,指尖触到她的耳廓,沾到一片温热的血迹,“你怎么样?耳朵还能听见吗?”
温明玉摇了摇头,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是拼命用手比划着,眼神里满是慌乱和痛苦。她抓起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和笔,颤抖着写下:“听不见…完全听不见了…右耳也聋了…”
“怎么会这样!”雷鸣也急了,挥铲劈断一根偷偷冒头的血藤,“这骨笛不是能克藤吗?怎么把自己搞聋了!这反噬也太狠了,比部队的遥控地雷还阴!”
闻人瑨检查了一下她的耳朵,发现耳道里还在渗血,眉头紧锁:“是耳衄恶化,声波频率太高,加上毒瘴的刺激,听觉神经受损了。先别慌,我们先离开这里,找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
话音刚落,远处的毒瘴突然开始回流,墨绿色的瘴气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重新向台座聚拢,速度越来越快。台座下的青铜铃突然开始自震,没有铃铛声,却发出低频的嗡鸣,地面的黏液开始冒泡,更多的血藤从缝隙里钻出来,这次的藤条更粗,颜色也更深,带着金属般的光泽。
“不好!铃阵在吸毒瘴增强力量!”闻人瑨扶起温明玉,将玉珏塞到她手里,“玉珏能暂时挡一下血藤,你快记铃阵的排列,九宫格的位置很关键,后续破阵全靠它!”
温明玉咬着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强撑着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相机,对着台座底部的青铜铃阵快速拍照,同时在笔记本上飞快画下九宫排列:“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和之前见过的阵式一样!”她虽然听不见,但视觉和思维依旧清晰,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草图。
“记好了就走!”雷鸣挥铲劈断一根缠向温明玉脚踝的血藤,藤条断裂处喷出墨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暗河栈道就在前面,那里通风,毒瘴应该淡一些!”
闻人瑨扶着温明玉,左手紧紧攥着卦盘残片,残片的红光已经稍微减弱,但依旧烫手。他看着不断逼近的毒瘴和血藤,眉头紧锁:“这铃阵比古玩店的镇墓铃还邪,居然能吸暗河的龙气增强控藤能力,不除了它,我们根本走不远!”左腕的伤口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血渗得更凶,滴落在地上,瞬间被黏液吞噬。
三人互相掩护着,一步步向台座旁的岩壁退去。雷鸣走在最后,军工铲舞得虎虎生风,将缠上来的血藤一根根劈断,火星溅在毒瘴中,瞬间熄灭。温明玉靠在闻人瑨身上,右手紧紧握着玉珏,淡蓝色的光晕在她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挡住了零星的毒瘴飞沫。
退到岩壁后,暂时避开了毒瘴的正面冲击,三人终于得以喘息。雷鸣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汗水混着黏液顺着脸颊往下淌,左掌的烙印白光渐渐暗淡:“这铃阵太离谱了,居然还能自震聚瘴,比遥控武器还难对付!”
闻人瑨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给温明玉处理耳后的伤口,棉签沾上碘伏,轻轻擦拭她耳廓的血迹:“现在怎么样?除了听不见,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的感觉?”
温明玉摇了摇头,在笔记本上写下:“还好,就是耳朵里嗡嗡的,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叫。铃阵的排列我记下来了,按九宫破法应该能破解,但需要找到阵眼。”她抬头看向闻人瑨,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不能因为我失聪就停下,这铃阵不除,后面还会有更多人遭殃。”
“当然不会停下。”闻人瑨将急救包收好,握紧手中的卦盘残片,“暗河栈道那边通风,毒瘴应该影响不到,我们先去那里休整一下,再想破阵的办法。你放心,后续的‘听力诊疗费’,我们一定让始作俑者加倍偿还!”
雷鸣点点头,扛起军工铲:“我来开路,你们跟在我后面,注意脚下的黏液,别滑倒了。这毒瘴还在回流,得快点走,不然等它把岩壁也包围了,我们就真的被困住了。”
三人再次出发,雷鸣走在最前面,用军工铲拨开挡路的血藤和黏液,闻人瑨扶着温明玉,慢慢跟在后面。温明玉虽然听不见,但眼神格外敏锐,时不时用手指向侧面,提醒两人避开暗藏的血藤陷阱。
远处传来暗河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栈道的轮廓在毒瘴中隐约可见。可就在这时,台座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低频嗡鸣,地面微微震动,回流的毒瘴流速陡然加快,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朝着三人逃窜的方向追来。
“铃阵在加速聚瘴!”闻人瑨回头看了一眼,毒瘴已经形成一道墨绿色的浪潮,“快跑!栈道就在前面!”
温明玉紧紧攥着玉珏,笔记本被她揣在怀里,上面的铃阵草图是目前唯一的破局希望。她虽然听不见身后汹涌的毒瘴声,但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和空气的压迫感,脚步不由得加快。
雷鸣猛地加快速度,一把推开挡在栈道入口的几根枯木,回头喊道:“快进来!栈道是石砌的,毒瘴一时半会儿渗透不进来!”
三人踉跄着冲进栈道,身后的毒瘴瞬间席卷了刚才站立的位置,墨绿色的瘴气撞在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栈道内果然通风,空气清新了许多,虽然还能闻到淡淡的毒瘴味,但已经不再刺鼻。
温明玉靠在栈道的石壁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掏出笔记本,写下一行字:“铃阵是控藤核心,必须毁了它。暗河有龙气,或许能借助水流的力量克制铃阵的能量。”
闻人瑨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又望向栈道外奔腾的暗河,眼神凝重:“你说得对,水流的力量或许能冲散铃阵的能量场。我们先在栈道休整半小时,等你状态好一点,就按九宫破法,回去毁掉那九枚青铜铃。”
雷鸣坐在一旁,擦拭着军工铲上的黏液:“我没问题,随时可以战斗。就是你,明玉,真的不用再休息一下吗?刚失聪就这么高强度行动,身体会吃不消的。”
温明玉摇了摇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微笑的表情,又接着写道:“我没事,学术研究讲究的就是坚持和严谨,破阵也一样。何况,我还等着拿回我的‘骨笛净瘴费’和‘听力诊疗费’呢!”
闻人瑨和雷鸣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可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栈道外的毒瘴还在蔓延,台座下的青铜铃阵依旧在运作,更危险的挑战还在后面。
温明玉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笛,笛身上的巴蜀图语在栈道的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虽然失去了听力,但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吹笛时的声波震动,那是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也是一种破局的希望。
暗河的水流声在栈道内回荡,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伴奏。三人靠在石壁上,各自调整着状态,眼神中都带着坚定的光芒。破铃阵、除毒瘴、找出幕后黑手,这条路上虽然充满了危险,但他们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