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春正沉浸在这片古老药圃带来的震撼与欣喜中,忽然,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强大的气息自药圃深处弥漫开来。这气息带着原始的野性,又蕴含着一种纯净自然的灵性,仿佛与整片药圃、与这方天地的灵气融为一体。
他心中一凛,立刻从对灵药的痴迷中惊醒,全身肌肉微微绷紧,药香生气自主运转,护住周身。目光锐利地扫向气息传来的方向——那是药圃最核心的区域,灵泉眼附近,生长着那几株最为神异植物的地方。
沙沙……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起,只见一株足有半人高、叶片巨大如蒲扇的紫纹何首乌后方,缓缓探出一个身影。
那竟是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猿!
这白猿体型比寻常山猿要大上一圈,浑身毛发如银缎般光滑柔亮,不见一丝杂色。它的面庞却不似寻常猿猴那般狰狞,反而透着几分慈和与沧桑。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赤子,又深邃睿智如老者,此刻正带着七分好奇、三分警惕地打量着万大春。
白猿的目光扫过万大春周身流转的淡淡青色药香生气,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嗅到了什么让它感到舒适和亲近的气息,眼中的警惕之色稍稍减退,但依旧保持着距离。
万大春心中惊讶无比。这头白猿显然非同寻常,其身上散发出的灵压深沉如渊,远非外界猛兽可比,甚至给他带来了一丝压迫感。但它似乎并无立刻攻击的意图。
他忽然想起《神农经》杂篇中曾有零星记载:天地灵粹汇聚之地,日久年深,或有灵兽相伴而生。此类灵兽受灵气滋养,聪慧通人性,常守护灵药,不允凡人亵渎。
看来,这头白猿便是这处古老药圃的守护灵兽了。
万大春不敢怠慢,更不敢显露丝毫敌意。他缓缓抬起空着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也无恶意。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体内的药香生气,将其平和、温暖、充满生机的一面缓缓释放出来。
这药香生气源自《神农经》,最是纯粹温和,蕴含着强大的生命能量,对于草木精怪、天地灵兽而言,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果然,感受到这股精纯的木灵生气,白猿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警惕之色又消退几分。它歪了歪巨大的头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询问。
万大春见沟通有望,心中稍安。他保持着温和的姿态,用尽量平缓、清晰的语调开口说道:“猿兄请了。在下万大春,乃山外桃源村的一名医者,机缘巧合之下闯入此地,绝无破坏掠夺之意。实是因修行与医术遇到瓶颈,需寻几味灵药救人济世,方才冒昧前来。”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白猿的反应。见它似乎能听懂人言,并无烦躁攻击的迹象,便继续道:“在下观此地药圃,布局精妙,灵气盎然,想必是前辈高人所留。猿兄在此守护,劳苦功高。在下不敢贪求,只愿能换取几味所需药材,必以珍稀之物或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作为回报,绝不白取。”
说着,他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玉盒。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枚他之前在后山寻觅到的、足有百年份的“血玉黄精”,这东西虽不如药圃里的灵药珍贵,但也是外界难寻的大补气血之物,对任何生灵都有益处。
他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他近日以秘境所得药材结合自身真气炼制的几枚“培元丹”,丹气清香,药力精纯。
万大春将玉盒轻轻放在前方的地上,然后后退几步,以示诚意。
白猿的目光被玉盒中的东西吸引。它抽了抽鼻子,显然嗅出了血玉黄精和培元丹的不凡。它犹豫了一下,然后四肢着地,缓缓走上前来,动作轻盈敏捷,与它庞大的体型毫不相符。
它先是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血玉黄精,又凑近培元丹闻了闻,眼中露出颇为意动的神色。但它并没有立刻吞食,而是抬起头,再次看向万大春,伸出爪子,指了指万大春,又指了指药圃中的几处地方,口中发出几声短促的叫声。
万大春凝神观察它的动作,尝试理解它的意思:“猿兄的意思是……允许我采集药材,但有范围限制?”
白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它走到一株叶片枯黄、显得有些萎靡的七彩灵芝旁,用爪子轻轻碰了碰,然后对着万大春,指了指那株灵芝,又指了指万大春周身流转的药香生气,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色。
万大春福至心灵,顿时明白了:“猿兄是想让我用这生气,滋养救治这些生长不佳的灵药?”
白猿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显得有些高兴,还拍了拍手掌。
万大春心中感慨,这灵兽果然通灵,不仅守护药圃,更关心着这里每一株灵药的生长状态。他立刻点头应允:“自无不可。治病救人是在下的本分,医治灵药,亦是义不容辞。请猿兄放心,我必尽力而为。”
见他答应,白猿显得更加友善了。它主动走到一旁,示意万大春可以开始。
万大春也不耽搁,走到那株萎靡的七彩灵芝旁,蹲下身仔细查看。他发现这株灵芝并非生病,而是因为年份太久,扎根之地的灵气被它吸收殆尽,后续补充不足,导致生机渐衰。
他伸出双手,悬于灵芝上方,体内药香生气缓缓涌出,化为精纯无比的青色生命能量,如同细雨般滋润着灵芝的每一寸菌体。同时,他引导着周围天地间的灵气,缓缓汇聚而来,补充着土壤的消耗。
在他的精心调理下,那株七彩灵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起来,枯黄的叶片重新焕发出绚丽的色彩,甚至比旁边几株看起来更加精神奕奕。
白猿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充满了惊喜。
治好这株灵芝后,万大春又在白猿的指引下,救治了几株同样因为各种原因生长不佳的灵药。有的是被虫蚁蛀空了根茎,有的是属性相冲的灵药挨得太近互相抑制……万大春凭借深厚的药学知识和精纯的木灵神气,一一为它们解决问题。
整个过程,他对待每一株灵药都如同对待病人一般细心谨慎,动作轻柔,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
白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后一点警惕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信任和亲近。
当万大春救治完最后一株灵药时,白猿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大手一挥,指向药圃中一片区域,那里生长的大多是数百年份的常用灵药,如紫丹参、龙胆根、雪玉茯苓等,虽然同样珍贵,但并非那几株最核心的、独一无二的仙苗。
它的意思很明确:这片区域的药材,你可以适量采集一些。
万大春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谢:“多谢猿兄成全!”
他并没有贪得无厌地大肆采集,而是严格按照自己所需,每一种只取少量,并且专门挑选那些已经成熟、或是一株上分蘖较多、采集后不影响母株生长的部分。每采集一株,他都会小心地用玉铲连同少许灵土一起挖出,或用玉刀割取部分茎叶花果,然后立即以特制的玉盒封存,最大限度保持药性。
他的这些举动,白猿都看在眼里,目光中的赞许之色越来越浓。
采集了足够炼制数炉突破丹药以及日后救人所用的药材后,万大春便主动停了下来。他再次向白猿郑重道谢,并留下了一小瓶自己精心炼制的、对兽类开启灵智、强壮筋骨也大有裨益的“兽灵丹”作为谢礼。
白猿欣喜地收下丹药,对万大春的态度越发友善。它甚至亲自将万大春送到了药圃的边缘,指了指岩壁某处。
万大春顺着它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被藤蔓遮掩的洞口,里面有微弱的光线透出,似乎是一条通往外界的捷径。
“多谢猿兄指点!”万大春再次道谢。他深知与这等灵兽结交的机缘难得,临别前说道:“在下日后若有所成,必不忘猿兄今日之情。他日若有机会,再来看望猿兄。”
白猿似乎听懂了,低吼两声,挥了挥巨大的爪子,像是在告别。
万大春不再犹豫,转身钻入那条通道。通道初时狭窄,后渐宽敞,果然是一条出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他已经出了后山,回到了桃源村熟悉的地界。
回头望去,身后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那处秘境的入口早已隐没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但怀中沉甸甸的玉盒,以及体内因为吸收了秘境纯净灵气而越发充盈的药香生气,都明确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不仅成功突破了迷宫幻阵,得见了古老药圃的真容,更是与守护灵兽达成了协议,满载而归!
此刻夕阳西下,天边铺满了绚丽的晚霞。万大春深吸一口山村熟悉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喜悦,脚步加快,向着合作社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丹房,开炉炼丹,借助这些得来不易的灵药,冲破眼前的修为瓶颈!
而此刻的合作社,柳絮和狗蛋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万大春进入后山秘境已经整整三天了,音讯全无,怎能不让人担心?
当看到万大春的身影出现在村口,而且完好无损、甚至神采奕奕时,众人顿时欢呼着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