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请老先生留步,上前几步搀扶住老先生说“既然是老乡,请老先生赏个面子,一起坐一坐。我们聊一聊家乡事。”
老先生被曾先生挽留下来。
“老先生贵姓呀?”
“我姓曾名环山,子长远。”
“诶呦,我也姓曾,本名曾长安,字长福。”
“您是曾长安?我们是亲属呀!我祖父是曾效林。”
“诶呦,那是我的伯伯呦。那我们正在五伏边上。在六辈儿内呀。我们是挚亲呀。”曾先生忙将老先生请坐下。
一凡也惊呆了,这大赛展出,都把挚亲挚友连上了。有着别样的效应。
温公子也表示真是奇缘。
魏铭为汉斯翻译着,汉斯点头称赞。
广平和谢彬、小小、小云都很惊喜。替老师高兴。
老先生说“你就叫我环山或长远都行吧,我可能长你几岁。”
“好,叫您长远兄吧,我叫长福,就排上了。”曾先生笑着说。
曾老先生有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慨“我从家出来的早,我离家时,你可能刚出生,所我们没有小时候的概念。我早就听说你在湖北一带做郎中,非常有名气,我在四川一带,靠画画糊口,近两年我才转到西安来,出门少,所以耳闻也少,不知道你也在西安。“
“我也是刚刚搬过来。我给您介绍一下:
他叫李一凡、这是魏铭、还有她们两个,一个叫谢彬、一个叫卢广平都是我的学生,是他们给我办的事。”
“桃子满天下就是好,能处理好多事。我的学生不多,仅限画画。所以圈子小。
“这是我的女儿,她娘去世后,就一直跟着我,成了我的助理。也老大不小了,就是不结婚。可能比你的学生大几岁,我女儿叫曾玉,是我的唯一的孩子。”
“所以,您就舍不得撒手呀。呵呵呵”曾先生调侃道。
“没有,我可没有那么守旧,一切随其心愿。
今天,我看了您的学生做的雕漆作品,很是有感触,长江和黄河两个作品,都非常的吸引人,感触深刻。
我想订点礼品,送老朋友。我把订的作品,都让姑娘记上了,今天我带走点,我和一凡说了,雕漆这么麻烦,这么多工艺,传承这么多年不容易,要正常结账。一凡说有个成本就行了,那怎么行,没有利润是不对的,一凡说新社会了,吃穿不发愁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呀,那也得多少挣一点吗。”
曾先生说“是呀,新社会大家有吃的有喝的,就不用到处讨饭了。
现在是百姓价格,就是便宜。旧社会是宫廷价格,就是贵。您也别争了,就听他们的吧。”
一凡和小小把曾老先生的货,都打好包装,一凡说:“您踏踏实实的和我老师叙旧,这点事您不用操心,晚上我们送您回去。”
“可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回。”
“长远兄,您就不必操心了。我不知您酒力,我给您斟一杯黄酒,您随意。”
“我不胜酒力,就一杯足已”老先生客气地说。
“我父亲喝酒不行,我代劳吧。”姑娘拿起酒杯,向曾先生施礼,一仰脖喝了。
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欧,平时我不能喝酒,但凡喝酒的事,都是我女儿喝。我女儿呀,今天我破例喝一杯,谁让我碰到你的叔父了呢。”
曾老先生颤抖着手抿了一口酒,“嗯,还是那个口感。”
看来,老爷子以前喝酒,很长时间没有品到酒味儿了。
曾先生说“行了,品个味儿就好,不让酒。谢谢哥哥了。这我们就算团聚了。您有什么事,我随时都可以去,您别客气。今天的物件,您别管了,算我送哥哥的。”
“别别,那可不行。”
老哥儿俩难得聊聊小时候的事,还有家族的事,真是难得呀。从湖南聊到湖北;从湖北聊到四川;从四川聊到西安。聊不够,说不完。
一凡看着老哥儿俩,也是替他们高兴。
一凡问温公子“你个人的事怎么样?玉莲走了,对你打击也太大,你也得注意身体呀。”
谢谢哥哥,我还好,玉莲的事,是对我打击太大,我还不如我爹坚强,我爹说,人的寿数,是争不出来的。老天爷定,让谁走谁就走。我有一个多月,吃不了,睡不了,我爹还得劝我。我娘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的,我们还得都顾着娘,这么长时间,我娘才慢慢走出阴影,必境还有家,还有我们大家。娘稳定了,我才出来工作。
这边西安的门店,上级想让我来掌管,我来考察。王店主准备退休了。把所有的帐目、库存、人员都盘点清楚,准备交接。我还没有考虑好。我爹的意思,服从组织安排。我从西安走,又回西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来吧,我又多了一个好伴儿。有事好商量。”一凡说。
“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在平遥离家近,能守着爹娘,爹给我找了几个对象,我都没有心气儿,没有感觉。
来西安,我心有些乱,老想起万掌柜对我的好。
万掌柜是我今生最大的恩人,万掌柜的离去,我对一切生意,都心灰意冷。我内心里的阴霾,驱散。“
一凡很是理解,但还是坚持让温公子来西安。
一凡列举了很多优势和互补。
温公子有些心动,没有表态。但心里确实有了波动。
一凡也理解,温公子原来在万掌柜的商号里,呼风唤雨,权力之大,仅次于万掌柜。那是实际的二号人物。
现在可要听从组织的安排了。这远离家乡,独立在外,又没有实权,很多事做不了主,还要受累经营,可能心里上还是有很多顾虑。
温公子知道一凡的为人,也知道现在一凡的人脉比较宽,所以也想和一凡在一起有个照应。
温公子还在思考和斗争中。
魏铭这次陪汉斯在西安老朋友圈中转了一大圈,转回到一凡和曾先生的小圈内,有大弟子魏铭陪同、照顾、安排一切。这次见曾先生和一凡纯属见朋友,没有任何利益躯驶,所以很放松。
看到一凡的成长,很是欣慰和赞赏。
汉斯感叹一凡在新中国成立之际,做了艺术学校的校长之职,祝福一凡工作和生活双丰收。一凡也表示感谢。一凡总是提起三叔被救治的陈年往事。不停地表示感谢。
汉斯先生也是对一凡的重情重义表示欣赏和宽慰。
大家在一起畅聊,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曾先生说:“太晚了,都住在我那吧。我那里地方大。走吧,一个不能少,都去。
一凡和广平说:“你们休息吧,我也过去,我陪同。”
广平点点头“好吧,你去吧,注意安全。”
一凡手拿气灯,前面引路。转了三个弯就到了,确实不远。
曾先生让老先生也住后院,在正房。
一凡和温公子住在前院,方便些。
大家寒暄几句,各自回屋了。
一凡向门卫问早点怎么安排的。门卫说先生已经安排我们了,我去买烧饼夹馍,我的太太做羊肉汤,量够,早点我做好叫你们。先生那我打电话。
一凡和温公子都说不错,很方便。
躺下后,一凡问温公子“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温公子说“顺其自然吧。”
一凡心里盘算着。一凡可有的是小九九。
清晨,大家都起床了,小院响起了孩子们的嘻嘻哈哈的笑声。
一凡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儿子起来啦。
大家都到前院来,准备吃早餐。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扑过来,蹿到一凡身上。
曾老先生一下怔住了,没明白怎么回事?
“长远哥,这是我的外孙女和外孙,一凡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女婿,我女儿过世了,现在一凡的太太也是我的学生。就是这么个关系。”曾先生向长远哥哥介绍着。
一凡向曾老先生报以微笑。
温公子也不知道这层关系,也向一凡报以微笑。
一凡都还以微笑。
这微笑胜过一切解说。
曾玉姑娘也向一凡和温公子施礼微笑。
一凡和温公子微笑还礼。
大家吃早餐,曾老先生吃的很顺口,多喝了一碗羊汤。
一凡让曾老先生多待一会儿,准备去上班去联展地。温公子也告辞一同前往。
曾玉姑娘替父亲送一凡和温公子到大门口,曾玉对温公子的眼神,有些含情脉默的感觉,温公子不敢多看曾玉,低头告辞,一凡扑捉到了这一瞬间。
路上,一凡试探着问“老弟,曾玉姑娘挺好的。”
“嗯,挺好的。”
一凡问“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欧,没有啊。”温公子躲闪着一凡的问话。
一凡说“不对,弟弟,我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就咱俩,你就直说。”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我又不熟悉这个曾姐姐是怎么回事?我能有什么感觉呀。”温公子也很坦诚。
一凡说“我想让你在我的两个妹妹和这个曾玉姑娘里挑选。你倾向谁,我就去努力去做工作。我都向你交了底。剩下的就随你可了。”
温公子没想到一凡这么直白,脸有些泛红。
一凡已经观察到了。没有说话,让温公子有时间去考虑吧。
到了展厅,谢彬和小云、小小都到了。
曾公子说在厅里转转,一凡说去吧,想着回来找我。
谢彬问一凡,“温公子还有私事吧,他怎么不成家?”
一凡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谢彬:“你个人的事,是怎么回事?你那位到底怎么回事?”
谢彬一下也怔住了。
“我问你呢,你怎么问上我了?”
一凡说“我忽然想起你的事来了,你也从来没说过。”
“我都跟广平姐说了,你回去问问她吧。”
一下把一凡的嘴堵上了。
一凡瞪了谢彬一眼。
第二天人还是那么多,一排一排人流不断,带着孩子的,住足在手编、玩具呀的摊位。年长的,学者型的都在大型作品的周围留步观赏。
忽然,又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眼帘。
一凡惊叫一声:“孙先生!”
那人猛然回头,四目相对,那人三步并两步,飞奔而来。两个人瞬间拥抱在一起。
好长时间没见了,那得说是解放前的事了。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孙先生说“我来就是老看你来了,还真在,这两件是你的杰作?”
一凡说:“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早来呀,这两件作品,差点泡汤喽。半截刻不下去了。怎么也不行。您一看就知道问题在哪?”
“我也不是神仙,你出问题,我可能也没有经验,看来问题是解决了。”孙先生笑着说。
一凡说“您这是从哪里来?”
“我从北京过来,买漆,顺便看看展出。我从王店主那弄的票,这次还真严格,谁拿的票要登记,把户籍地址都得写上,取票单位也得写上,负责人也写上。真够烦索的。”孙先生说。
“没办法,刚解放,总有人搞破坏。严点不出事。
诶?您买漆?去哪里买?”一凡说。
“我就去这边的大漆市场呀!”孙先生说。
“诶呀,孙师傅呀,去什么市场呀,我就是卖漆大户。您了真行。”一凡说。
“是呀,我把你卖漆的事忘了,以为就是学雕漆雕刻。”孙先生说。
谢彬和小云、小小都向孙先生问好。
谢彬说“我们家的大漆,任何一家也比不了。质量第一,价格最低。”
一凡笑着说“可以这么说。我们是自产自销。”
孙先生说“那我们就说定了,我要用四吨漆。”
“四吨?这是什么概念?八千斤?这么多?一次性吗?”一凡惊诧地说。
“欧,分三次就行,手续办了,货分三次到位,运输一次包死,现在路上安全多了,路上没有截匪,只要有手续,就一路畅通。”孙先生说。
一凡说:“解放后我就没出过远门,路上的情况还真不知道。解放前去扬州的路上,半路就返回了,不通行。现在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不会了,路也比较平坦,就是有修路的地方,就要多转圈了,没办法。
最踏实的地方,是没有抢劫的。”孙先生说。
“今天下班,您跟我走,回家。”一凡说。
孙先生说“我先去王店主那一趟,晚上我过去。我认识。”
“好,说定了。”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