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长岛,索尔·科恩的庄园。
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图书馆名贵的地毯上。
索尔·科恩正坐在他那张用了超过半个世纪的书桌后。
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刚刚从瑞士传来的、关于普罗米修斯资本股权变更的加密文件。
文件上,埃莉诺·范德比尔特那高傲的签名,像一道刺眼的伤疤,深深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培养了二十年的、最锋利的刀,现在,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无声地走进来,为他换上一杯新沏的正山小种。
“主人,爱德华·李教授那边,已经按照您的授意,将书稿投给了《纽约时报》。”
管家的声音平稳无波。
索尔·科恩没有抬头,只是端起那只描金的骨瓷茶杯。
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嗯。那只骄傲的小孔雀,现在应该正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吧。”
他轻声说。他享受这种感觉,用最优雅的方式,去“修正”那些脱轨的灵魂。
这比任何物理上的摧毁都更令他着迷。
“是的,主人。”
“根据我们的线人回报,潘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超过十二个小时,期间情绪极不稳定。”
“而那个艺术家谢焰,也把自己关在了工作室,据说里面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
“很好。”
索尔·科恩的嘴角,露出微笑。
他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不需要打一场耗资百亿的金融战。
他只需要一本书,一个足够权威的学者,就能从内部,瓦解那个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
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最脆弱的结构。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找到并攻击那个最脆弱的连接点。
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让拉撒路军团的人盯紧一点。”
科恩放下茶杯,声音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我需要知道,那孩子在崩溃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哭着跑来向我求饶,接受我的‘仁慈’,还是……选择抱着她的骑士,一同玉石俱焚。”
他看着窗外那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园,眼神深邃。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
与此同时,暗网深处。
一个由层层虚拟协议和物理隔绝构筑的加密数据堡垒中。
谢麟正盘腿坐在一堆服务器和显示器之间,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眼神却异常专注。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只听见一连串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咔哒”声。
屏幕上,无数行绿色的代码像瀑布一样飞速滚落。
在他眼中,哈佛大学那号称由前美国国家安全局专家构建的、耗资数千万美元的防御系统。
并非一堵墙,而是一盘漏洞百出的围棋盘。
“棋谱”算法,潘宁父亲留下的这份遗产。
与其说是黑客工具,不如说是一副能看透世界底层逻辑的“神之眼镜”。
它让谢麟能直接看到所有数据流动的“气眼”和“断点”。
“哦?居然在这里设置了‘蜜罐’陷阱,想引诱我攻击一个假数据库?”
谢麟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初学者的手法。”
他手指轻点,一条指令发出。
海量的数据流瞬间被引导转向,绕开了那个看似甜美的陷阱,反而利用陷阱的防御漏洞。
像一把无声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了主服务器的核心。
“找到了。”
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重重地敲下了回车键。
“一群菜鸟。”
谢麟不屑地撇了撇嘴,开始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精准地搜寻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需要像普通黑客那样暴力破解。
潘宁的父亲的“棋谱”算法,像是一把万能钥匙。
它不破坏门锁,它只是分析门锁的结构,然后,在零点零一秒内,计算出正确的开锁方式。
不到十分钟,一个加密文件夹被拖拽到了谢麟的桌面上。
文件夹的名字很简单:《爱德华·李》。
谢麟点开文件夹。
里面的内容,让他这个见惯了人性阴暗面的黑客,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
“精彩。”
文件夹里,是数百个G的视频和文件。
“人性……真是最没有创造力的bUG,永远在重复。”
谢麟忍不住撇嘴。
文件里有爱德华·李教授与自己多名女学生在办公室、酒店、甚至他自己家中的高清视频。
视频中,他以修改成绩、提供推荐信为要挟,进行着肮脏的性交易。
有他近五年来发表的所有核心论文的原始数据。
旁边,是谢麟用“棋谱”算法还原出的、被他刻意篡改和伪造的真实数据。
对比之下,学术造假的事实,铁证如山。
甚至,还有他与某个欧洲极端右翼组织秘密通信的邮件。
邮件中,他将自己的心理学理论,用于为对方的种族清洗行为。
为对方提供“学术支持”,论证其“净化社会结构的必要性”。
“姐,你这个敌人,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啊。”
谢麟一边感叹,一边将所有文件打包,加密。
然后通过一个绝对安全的量子通信渠道,发送给了远在纽约的奥黛丽·万斯。
邮件的末尾,他附上了一句话:
“奥黛丽小姐,‘弹药’已上膛。足够把哈佛的百年招牌炸上天了。怎么打,就看你的了。”
……
纽约,万春联盟临时总部。
奥黛丽·万斯看着自己电脑上那个刚刚解压完成的、名为“教授的礼物”的文件夹。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冷静,到惊讶,再到最后的厌恶。
作为纽约最顶级的“问题解决专家”,她见过的肮脏事,比大多数人吃过的饭都多。
但爱德华·李的这些材料,其伪善和邪恶,还是让她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这个伪君子。”
奥黛丽关掉不堪入目的视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知道,潘宁要的不是简单的爆料。
她要的是一场完美的、无法被反驳的、能将敌人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舆论处决”。
奥黛丽深吸一口气,开始工作。
她没有选择那些八卦小报,那太低级了,也容易被斥为谣言。
她首先联系了《纽约时报》的一位资深调查记者。
这位记者以深度报道和不畏强权而闻名,但奥黛丽知道他一个秘密:
他正在为自己女儿高昂的藤校学费而发愁。
奥黛丽匿名向他提供了一笔足够支付四年学费的“教育基金”。
唯一的条件是,让他用最专业的态度,去“调查”一个足以震惊全美的学术丑闻。
她相信,一个真正的记者,无法拒绝这样的“弹药”。
接着,她联系了哈佛大学最大的竞争对手,耶鲁大学的校报主编。
她将爱德华·李学术造假的完整证据链,匿名发送了过去,并附上了一句极具挑衅性的话:
“希望贵校的学术声誉,不像常春藤的藤蔓一样,早已从根部腐烂。”
然后,她将那些最劲爆的、关于教授和女学生的视频。
剪辑成了一个时长一分钟的、打满了马赛克的“预告片”。
精准投放给了美国最大的几个学生论坛和影响力巨大的女权组织,并配文:
“当知识的殿堂,沦为权力的猎场,谁来保护我们的女儿?”
她甚至动用了自己最深层的人脉。
联系上了一位在国会中以“关注教育公平”而闻名的议员的首席幕僚。
将部分关于爱德华·李与极端组织勾结的证据“不经意”地泄露了过去。
她知道,这足以让FbI介入调查。
媒体、学术界、学生团体、政界……一张由社会各界共同编织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每一个节点都由最精准的利益和情绪驱动,彼此独立,却又指向同一个猎物。
当这张网收紧时,爱德华·李将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做完这一切,奥黛丽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四点。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看着窗外沉睡的纽约,眼神冰冷。
她知道,两个小时后,当太阳升起时,当无数纽约人拿起报纸,打开手机时。
一场席卷整个美国学术界乃至精英阶层的风暴,将正式拉开序幕。
而那位刚刚还在为自己的“诛心之作”沾沾自喜的高傲教授。
将在这场为他量身定制的风暴中,被撕成碎片。
奥黛丽举起冰水,对着窗外的晨曦,无声地祝祷。
“教授,天亮了。”
“你的审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