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里还要人吗，我什么活都能干。”
我一边擦着嘴角的水，一边说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是不是被抢了，此时只想先搞件衣服。
被抢不是光彩的事，哪个男人会到处说自己长得短。
吱嘎，门开了。
一个工友从身后递了一套半新半旧的迷彩服和一双解放鞋给我。
“工作这里有，目前也缺人。但是你没有身份证，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
这个，不太好办。”
林总说话很委婉，就像港片里面谈判时讨价还价一样。
说话老套，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这是让我先给出让他满意的条件。
“我就做几天，工资无所谓，我干够车费就走。”
他着重说了我没有身份证，无非害怕我有案在身。
我不常做，总能打消他的顾虑。
工资无所谓，让他有利可图。
这样多少可以增加留下的概率。
说话间，我把衣服和鞋子穿好了，还挺合身。
“你要去哪里。我看看车费是多少，再决定留不留你。”
林总丢了一支香烟过来。
大个子也递了一个打火机过来。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我不知道那是哪里。
“宏发五金有限公司，我就在那里上班。”
肯定不能说现在无业，被开除了更不行。
被开除名声不好，无组织不纪律，只怕他们就算是血汗工地也不会要我。
林总看了一眼东子，东子摇摇头。
似乎都没有听说过那个公司。
“赤岩”
我说了溜冰场的地方，赤岩坐摩托车过去只有几分钟。
到了赤岩肯定能找到那条商业街。
“赤岩离这里30多公里，这边没得车直达。要先坐车到镇上，再从镇上转车过去，差不多要30-50块。”
东子听到赤岩，立马说了出来，他好像对那个地方挺熟悉。
这真是遇到干爹了。
“那你这里干活多少天一天，我干够50就走。”
还好只有30公里，不是300公里。
庆幸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如果再晕1个小时，不得100公里开外了。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这里的工人都是老乡。我给他们按市场价30一天，但是我只能给你10元一天包吃住。你愿意干就干，你不愿意干，这套衣服就当送你了。丑话我说在前头，别说我占你便宜。不想到时候大家难堪。”
我听出了林总的言外之意，他不想用外人。
“好，谢谢林总。那就干五天。”
我没有考虑，此时的我没有任何资格讨价还价。
10元一天也和我的历史收入相符。
就这样，我被带到一个集装箱通铺里住了下来。
冲完凉，工友递给我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和消毒水。
我擦不到的地方，他们还主动帮我擦了一下。
比我想象中的相处方式好太多。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醒了。
后脑勺还是痛，虎口有点淤青，身上其它地方倒没有什么不适。
走到门口，我开始做俯卧撑。这是每天的必修课。
“难怪身材这么好，原来每天都有锻炼。”
我抬头一看，是东哥。
连忙爬起来，拍拍手，笑着回道：“东哥，你也早啊，你这身板，我只怕再炼10年也追不上你。”
东子递了一根烟过来，肩上还有一根毛巾，看样子，他也没闲着。
“你先练着，一会儿吃过早点，有人安排你干活。”
他说完，打着拳一摇一摆地走了。
早餐只有稀饭和榨菜。
吃过早餐，工友给我发了一个安全帽把我带到工地。
我没有干过工地，他们只安排我干一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
虽然10元钱一天比市场价低很多，但是就冲林总那句：你不愿意干，这套衣服就当送你了。
我很努力地干了5天。
第五天下午，林总把我叫到铁皮房一起吃饭。
平时我都和工友在食堂吃大锅饭。
工友们看到林总让我去铁皮房吃饭，都说我前途无量，才来几天就得到了林总的赏识。
他们却不知道我和林总的协议只有五天。
走进铁皮房，菜都摆好了。
一条鱼，还有两个小菜，对于喝酒的人来说，一盘花生米必不可少。
“白的啤的？”
林总是个爽快人，说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有啥喝啥，都听林总的。”
“那就搞白的，刚好这里有。”
林总从地上拿了一瓶白酒上来。
“53度能不能搞？”
林总把手中酒摇了几下，笑着说道：”200多一瓶，你看这酒花。”
“肯定能搞，我在乡里喝的散装大曲，度数比我血压还高。”
我不知道什么是酒花，但是200多一瓶，总归比5块钱一斤的要好。
和他们接触几天，感觉他们没我想象中的差劲。
特别是林总和东哥，很随和，没有架子。
我也渐渐和他们开起玩笑。
“东子，你也坐下喝点，外面的事，让林风盯着就行。”
就这样，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他们整个工地50多个人都是一个乡的，其中30多个人是一个村里的，西省林家村。
出来很多年，一直在圳城搞工程。
几杯酒下肚，我也把我在圳城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男人喝酒之后，必须要吹几句牛逼，压抑的情绪需要得到宣泄。
“阿皮，不是我说，你真的捡，捡了一条狗命。”
林总喝得有一点嘴不撵风，眼神已经飘飘然。
看他在摸烟，我连忙从烟盒里给他拿了一支，给东哥也递了一支，接着给他们点上。
我自己也点了一支。
“他谢广豪，真是说得出，做，做得到。纯纯的一个屠夫，他，，。”
林总吃力地睁着眼睛。
“林总，你喝多了，我给你倒杯水。”
东子夹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打断了他的话。
显然，东子是怕他说过头。
看到东子维护林总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胖子。
胖子喝酒时，也喜欢喝水，也会给我倒水。
分开5天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千万别像我一样，被面包车装走了。
“好，倒杯水。”
林总也意识到自己酒精上头了，说得有些多了，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小兄弟，五天约定到了，明天你还干不干？”
林总似乎舍不得我离开，毕竟这五天，我是实打实地干。
这几天他们对我挺好的，五天一共给了我三包烟。
工友们也没有欺负我，虽然我很认真地干，但也没有比别人多干。
“你把身份证取过来，我按30一天市场价给你算怎么样？”
看我在犹豫，林总认为我嫌工价低，又加了一句。
“林总，不是工价的问题，这几天你和东哥对我很好。因为那边还有我的兄弟朋友。我要回去跟我的兄弟们商量一下。5天没有回去了，他们肯定很担心。”
我端起酒杯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