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场子的时候，里面依旧热火朝天。
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胖子和阿文看到我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皮哥，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胖子急切地问道。
“人找到了，钱被用了一些。”
你先去忙，我找刘姐有点事。
我把刘姐叫了下来。
刘姐下来后，我把包递了过去：“包找回来了，钱少了一些，你给你姐妹打个电话，就说人抓到了，钱追回来一部分，你让她给个数，差的我补上。”
刘姐接过挎包，愣了一下，似乎想问我怎么处理的，但看到我们几个人身上都有打架的痕迹，
她没多问，点点头往二楼走去。
场子一直营业到凌晨两点多。
送走最后几个意犹未尽的赌客，关上沉重的卷闸门，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满地的烟头、瓜子皮、空饮料瓶。
他们开始打扫卫生，我走进二楼的办公室，刘姐和陈老板在里面等着我。
钱箱和验钞机一起放在沙发旁边的桌子上。
陈老板开始泡茶。
我重重朝沙发坐了下去。
“陈老板，你搞一下我实在搞不动了。”
我把钥匙丢了过去。
上面有三把锁，我们三人一人一把。
“好，我来我来，你今天辛苦了，累得够呛吧，”
陈老板拿起钥匙就往钱箱走去。
看来，刘姐那把钥匙已经给他了。
“我刚才和陈老板商量了一下，我们和你五五，你感觉怎么样？”
刘姐递了一杯过来说道。
以前，我和老田一起才占2成，现在我一个人占五，换谁都会愿意。
“就按刘姐和陈老板的意思，不是你们在背后挺我，就凭我阿皮的能力，这辈子都开不了场子。”
我既是自嘲，也是实话。
陈老板花了5分钟才把钱整理完，一共，在那边场子，第一天才。
可见刘姐的实力和奎哥他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刘姐的小姐妹一共损失，我刚才和刘姐商量了，这个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就从这里面一起扣，扣完剩下。零钱算我们的，这里，阿皮，你点一下。”
陈老板直接把厚厚的一沓钱摆到我的面前。
一天，一个月3-40万，不得了。
我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
我想这应该就是马二叔口中说的出人头地了吧。
“刘姐，我应该给下面的兄弟分多少？”
其实，我是想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今天晚上抽的水钱数目跟他们通气。
最重要的是会不会把我分到手的数量和他们通气。
“你是在担心他们知道水钱的数量吧。”
刘姐说完和陈老板一起笑了起来。
我也尴尬的笑了一下。
姜是老的辣，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你给他们分多少我不知道，但我和陈老板可以保证，我和陈老板拿多少，你下面的人肯定不会知道。”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算今天晚上抽水10万，我也可以说他们两个人分了9万。
他们把钱放进包里后，刘姐开口说道：“刚才有客人在，我没好细问，那事，你怎么处理的。”
“人抓到了，手废了一只。话也放出去了。”
我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支烟，我给自己点完烟后，打火机直接丢到了桌面。
那个抢着点烟的阿皮已经没有了。
刘姐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我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陈老板倒是有些惊愕。
“今天这事，虽然补了钱，但影响终究是有的。那些老娘们嘴巴碎得很，回去一传，难免有人会记在心里。”
刘姐长长的吐了一口烟。
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我没接话。
“场子刚开，立威是必要的。但光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抽水，能挣几个钱？永远都是小打小闹。”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几分鄙夷。
一天一万多这还是小打小闹，那往大的说，不得一天挣一个亿？
看她表情，好像话里有话，我还是没作声。
刘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姓胡，做工程的，就是今晚来的那个胡总。他那边，有笔工程款被一个老赖死死拖着，小一百万，怎么都要不回来。对方有点滚刀肉的意思，法院判了，执行起来也拖拖拉拉。胡总今天晚上一直在跟我抱怨。”
我知道，他妈的重点来了。
“他想请人帮忙去谈谈。怎么样，阿皮，有没有兴趣接这活？谈成了，抽三成。”
我心里咯噔一下。收账？
这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只想守着这个场子，安稳赚钱。
收账明显是灰色地带，是沾黑的“脏活”，阿斌就是因为收账进去蹲了三年。
“刘姐”
我开始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这场子刚起步，人手也刚凑齐，怕是没那个精力再去弄这个。再说，收账这种事，容易惹麻烦，我怕”
我想说怕像阿斌那样进去呆几年。
“怕什么？”刘姐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以为开场子就不惹麻烦了？今天抢钱，明天就可能有人来砸场子。你想站稳脚跟，光靠看场子那点狠劲不够，得有名声。有了名声，别人才能怕你，才不敢轻易动你。”
“这场子，是我和老陈给你的机会。但机会能不能抓住，能抓到多大，看你自己的本事。这活，你要是能干得漂亮，胡总那边的人脉，还有道上对你‘阿皮’这个名字的看法，那都不一样了。”
说完，他和老陈默契的一起起身往门口出去。
刚拉开门，她又回头丢了一句：“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我答复。”
“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场子开张前，我就猜到他们肯定是想利用我，但我当时想的是他们只会多拿些股份，没想到，他们的意图在这里。
说我知道说：今天有人抢钱，明天就有人砸场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今天让我收账，明天就会让我收尸。
气愤归气愤。
但从今天抢钱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开场子本身就在刀尖上跳舞，想完全避开麻烦是不可能的。
今天能用钢管解决粉仔，明天呢？如果来的是更有背景、更凶悍的对手呢？
我脑子里两个念头在打架。
一个是求稳，守住场子，慢慢发展。
另一个是谢斌之前隐约透露过的，更激进、更地道的黑道成长路径——想要混出来，就得敢打敢拼，把名声闯出去。
“大哥，大哥。”
门口传来阿斌的敲门声。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