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丝绒礼盒光滑的边缘，目光在眼前琳琅满目的礼物堆里逡巡，像是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难题。小七蜷缩在她膝边，毛茸茸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扫过她的脚踝，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欸，大少爷，”她忽然抬起头，毫无预兆地撞进了邬童那双还未来得及移开的视线里。苏念嘴角立刻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像只发现了秘密的小狐狸，“你说，我们该送陶老师什么礼物比较好呢？”她随手拿起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镶钻钢笔礼盒，在手里掂了掂，又轻轻放下，语气带着点嫌弃，“这东西太正式、太商务了，一点都不符合陶老师那种跳脱不羁的性子。”
邬童被她抓了个正着，迅速低下头，假装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手里的签名棒球盒上的镭射防伪标签，只是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薄红。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带着点不经意的敷衍：“随便。他那种人，你给他个棒棒糖，他都能乐呵呵半天，好打发得很。”
“那怎么行？”苏念故意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掌心托着腮，歪着头看他，眼神里闪着光，“安主任有护肤品，果果有娃娃，尹柯有计时器，连小七都有吃不完的进口猫粮……陶老师可是我们棒球队的教练，劳苦功高，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明天周六上午正好没事，我们偷偷给他送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省得在学校里送，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又该传些风言风语，说我们搞特殊化啦，巴结老师啦什么的，麻烦。”
她靠得有些近，几缕柔软的发梢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扫过邬童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和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香气。邬童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将棒球盒握得更紧了些，目光有些飘忽地转向窗外浓重的夜色，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谁要跟你一起去。”
“哦——”苏念故意拉长了声音，慢悠悠地坐直身体，仿佛毫不在意。她伸手从礼物堆里拿起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长条盒子，啪嗒一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设计简约却质感极佳的金属外壳专业计分笔，笔身巧妙地镌刻着精细的棒球缝线纹路，在灯光下泛着低调奢华的光泽。“那好吧，我自己去好了。正好，你看这支计分笔，看起来挺专业的，应该很适合记录比赛数据和战术。陶老师肯定用得上，他一定会喜欢的。”
邬童猛地转回头，眉头微微蹙起，目光落在那支精致的笔上：“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爷爷塞进来的呀，”苏念晃了晃手中的笔盒，金属笔帽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估计是觉得陶老师带队辛苦，需要点像样的装备犒劳一下吧。不过既然某人不愿意一起去，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就……”
“我又没说不去。”邬童打断她的话，语气听起来还是有点硬邦邦的，但他却伸手，几乎是有些急切地从苏念手里拿过了那个笔盒。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笔身上凹凸有致的棒球缝线纹路，仔细端详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抬了抬，低声嘟囔了一句，“……还行。做工挺细的，勉强……配得上他用。”
苏念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别扭又认真的样子，心里早就笑得打跌，面上却还得强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是吧？我也觉得这支笔特别适合陶老师。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一起去陶老师家？”
邬童“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把笔盒小心地放回礼物堆里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重新拿起那本摊开许久却一页未翻的书，试图挡在脸前，掩饰自己有些失控的表情。只是，那本书后面，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和疏离的眼睛里，此刻却悄悄地漾开了一点柔软而真实的笑意。
“喵呜~” 小七适时地叫了一声，轻盈地跳上沙发，精准地挤进邬童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
苏念看着这一人一猫默契又温馨的画面，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清点着剩下的礼物。窗外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温柔地笼罩着客厅，落满一室静谧而温暖的意蕴。明天，又会是充满期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