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满满当当的购物袋逐一归置好，确保不会在行车途中滑落。他动作利落却又细心，每一个袋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的任务。
绕到副驾驶旁，他刚抬手拉开车门，张雨晴已经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预判后的笃定：“不用你抱，我自己能上。”经历了商场里的一番宠溺，她虽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却依旧保留着一丝小倔强。
张念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纵容的笑意，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他微微俯身，对着旁边的张雨晴敬了个简化版的军礼，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是，媳妇！收到命令！”
他拉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门上沿，一手虚虚地护在张雨晴身侧，防止她碰头。张雨晴抬眸看了他一眼，顺势弯腰上车，脚步稳稳地落在车的驾驶室里。阳光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衬得她眉眼愈发柔和。
张念山看着她坐好，才转身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些许喧嚣。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身体微微前倾，长臂越过中控，伸向副驾驶座的张雨晴。
张雨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见他只是拿起安全带，小心翼翼地绕过她的肩头，将卡扣“咔哒”一声扣好。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不等她反应过来，张念山已经低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叭哒”地亲了一下，动作又快又轻，带着温热的触感和淡淡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你……”张雨晴脸颊一热，刚想开口嗔怪，男人已经迅速直起身，发动了引擎。油门一脚踩下，车子平稳而迅速地驶离了百货大楼门口，汇入车流。
她侧头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没有真的怒意，反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张念山侧头捕捉到她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深，语气宠溺：“媳妇，咱们不直接回去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郭雪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照顾咱们，辛苦坏了。让她今天在家好好睡一觉，放松放松。我带你去外面吃点好的，吃完咱们给她也带一份回去，怎么样？”
张雨晴闻言，心里微微一动。郭雪这些天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确实该让她好好休息。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向来霸道，一旦做了决定，就算自己不同意，方向盘握在他手里，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他的提议本就合情合理。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车子在车流中平稳行驶，没过多久，便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家挂着“乡味小馆”牌匾的店铺门前。这是一家典型的华国菜馆，门面不算大，没有华丽的装潢，却透着一股朴实的亲切感。木质的门框上挂着两串红灯笼，玻璃门上贴着倒福，一眼望去，干净整洁，透着浓浓的烟火气，让人瞬间生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温暖感。
张念山熄了火，先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张雨晴解开安全带，扶着她下了车。刚走到门口，店里的老板就笑着迎了出来。那是一位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色厨师服，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师长，可算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看这熟稔的模样，显然张念山和他是老相识了。张念山笑着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寒暄了两句，便侧身护着张雨晴，跟着老板往店里走。店内的装修简约而温馨，木质的桌椅擦拭得锃亮，墙上挂着几幅描绘江南水乡的水墨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和茶香，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老板直接领着两人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推开门，一股素雅的气息扑面而来。包厢不大，却布置得十分精致，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圆桌，旁边是两张木质座椅，墙角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几件小巧的瓷器，透着淡淡的古韵。
“师长，弟妹，你们先坐，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泡茶。”老板笑着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素雅旗袍的服务员端着一套紫砂茶具走了进来，动作轻柔地给两人泡上了茉莉花茶。热水注入茶壶的瞬间，清雅的茉莉花香便顺着水汽袅袅升起，一点点弥漫开来，很快就充盈了整个包厢，沁人心脾。
张念山和老板在门口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才转身回到包厢。他走到张雨晴身边坐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媳妇，先喝点茶暖暖身子，解解乏。”
张雨晴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轻轻抿了一口，清雅的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甜味，让人心旷神怡。
“媳妇，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张念山站起身，对着她神秘一笑，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张雨晴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张念山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包厢，顺手带上了门。包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以及空气中萦绕不散的茉莉花香。
张雨晴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端着茶杯，慢慢品着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将近四十分钟就过去了。她渐渐有些好奇，张念山到底去做什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张念山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却丝毫不见狼狈，反倒多了几分居家的烟火气。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张雨晴抬头看向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张念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着她神秘一笑，眼底的光芒愈发柔和。他刚在她对面坐下，包厢门就被再次推开，服务员端着餐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陆续端上餐桌。
一盘色泽鲜亮的松鼠鳜鱼，外皮酥脆，淋着酸甜的酱汁；一碗香气扑鼻的红烧肉，肥瘦相间，色泽红亮，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还有清炒时蔬、糖醋排骨、梅菜扣肉、虾仁滑蛋、菌菇汤，最后是一盘精致的桂花糯米藕。一共八道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每一道都香气四溢，卖相极佳。
这时，最后端菜进来的服务员实在没忍住，看着张雨晴羡慕地说道：“这位女士，您能嫁给您的丈夫，真的是太幸运了！这些菜都是您丈夫亲自挑选的食材，亲手洗、亲手切、亲手做的，忙活了好久呢！”
“什么？”张雨晴猛地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念山。原来刚才他离开的四十多分钟，竟然是去厨房给她做菜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挽起的袖口上，似乎还能看到上面沾染的些许水渍，额头上的薄汗还未完全干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被温暖填满，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
张念山迎着她的目光，眼底的宠溺毫不掩饰。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松鼠鳜鱼，细心地剔掉鱼刺，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直生活在异国他乡，肯定没怎么吃到正宗的华国菜。你尝尝，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胃口。这些都是你以前在华国最爱吃的，我一直都记着。”
张雨晴看着碟子里鲜嫩的鱼肉，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喉咙微微发紧。她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酸甜的酱汁在舌尖化开，鱼肉的鲜嫩口感瞬间迸发出来。
服务员陆续将菜摆放整齐，又端上来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刚想动手给两人倒酒，就被张念山抬手制止了：“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来就好。你们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们。”
“好的，先生。”服务员应了一声，轻轻带上了包厢门。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轻柔的音乐声缓缓响起，正是那首经典的《知心爱人》，国语版的翻唱温柔婉转，一字一句都透着浓浓的情意，在安静的包厢里循环播放着。
张念山拿起红酒瓶，手腕轻轻转动，深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两个高脚杯，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张雨晴，声音低沉而温柔：“晴儿，咱们喝点红酒，助助兴。”
张雨晴没有拒绝，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与心里的暖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的时间里，包厢里弥漫着温馨而暧昧的气息。几乎都是张念山在给张雨晴夹菜，他记得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每一道菜都挑最好的部分夹给她，细致地剔掉鱼刺、剥好虾仁，放到她的碟子里。张雨晴几乎不用动手，只要动动嘴就好，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轻柔的音乐在耳边流淌，桌上的菜肴香气扑鼻，红酒的醇香渐渐散开。整个包厢安静极了，只有音乐声和偶尔的碗筷碰撞声，气氛温馨得让人不愿打破。
张雨晴一边吃着菜，一边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不仅是他们这个包厢，刚才从大厅走过时，她就发现整个饭店里似乎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她放下筷子，有些迟疑地开口：“张念山，这个饭店开在m国，是不是生意不太景气啊？”
张念山抬眸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笑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自从咱们进来之后，就没看到其他客人进来吃饭，这么冷清，老板还能赚到钱吗？”张雨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里的菜味道这么正宗，环境也不错，按说不该这么冷清才对。
张念山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快尝尝这个红烧肉，我特意少放了点糖，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张雨晴看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再追问，低头继续吃起了饭。只是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散去。
这个答案，一直到两人吃完饭，张念山拉着张雨晴走到吧台结账的时候，才终于揭晓。
吧台后的老板笑着递给张念山一个打包好的餐盒，正是给郭雪带的饭菜。“师长，弟妹，慢走啊！下次想吃什么，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们留着位置！”
张念山接过餐盒，笑着道谢。就在这时，张雨晴无意间听到旁边的服务员闲聊：“今天多亏了这个张师长包场，不然这么多客人，咱们还真忙不过来。”
“是啊，刚才外面排了好长的队呢，有华国人，还有不少m国人，都等着吃咱们家的菜。张师长特意交代要安静，让咱们把客人都安排到隔壁分店了，还真是疼媳妇啊！”
服务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张雨晴的耳朵里。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不是饭店生意不好，而是张念山早已安排猎鹰过来包了场，只为了给她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用餐环境。
一股暖流再次涌上心头，她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低头给老板结账，侧脸的线条俊朗柔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张念山结完账，转身看到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愣着干什么？咱们该回去了。”
张雨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却盛满了暖意。因为喝了点红酒，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格外动人。
12月末的m国，虽算不上严寒刺骨，却也带着几分凉意。走出饭店大门，一阵微风吹过，张念山立刻察觉到了，停下脚步，伸手轻轻给她系上风衣的扣子，从领口一直系到最下面一颗，动作温柔细致，仿佛在对待不懂事的孩子。
“好了，走吧，别冻着了。”他拉着她的手，指尖紧紧相扣，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两人上了车，张念山给张雨晴系好了安全带，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了这条安静的街道，朝着家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