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的声音透过严重干扰的通讯,断断续续地传回“逐火者”号,却带着足以点燃希望的火种:“……秩序……信息……是钥匙……需要……更多的‘光’!”
舰桥内,死寂被打破。
“秩序信息?更多的光?”石磊猛地抓住关键词,眼镜后的双眼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我明白了!它不是免疫攻击,是‘消化不良’!最纯粹的秩序概念,对它而言是毒药!”
7b的独眼疯狂闪烁,藤蔓小手在控制台上划出残影:“建立模型……假设目标为‘高熵聚合体’……注入低熵有序信息……可引发局部系统崩溃!”
“怎么做?”苏半夏急切地问道,她紧盯着陆知白和霍震山那在怪物潮中岌岌可危的生命信号,“我们怎么把‘光’送进去?”
林静漪握紧了手中的玉埙,眼神坚定:“我的音律……能否承载信息?”
“不行,地心干扰太强,你的音律无法有效穿透。”石磊否定了这个方案,大脑飞速运转,“需要更直接、更底层的信息传递方式……底层到……能无视混沌能量的干扰……”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主屏幕上的全球能量流向图,那一道道被强行抽取、汇向地心的龙脉能量!
“有了!”石磊几乎是吼出来的,“龙脉!龙脉是祂的‘消化道’,也是我们能利用的‘信息高速公路’!既然祂在抽取能量,我们就把‘信息病毒’逆向注入进去!”
这个想法堪称疯狂!利用敌人吞噬能量的通道,反向输送“秩序毒药”!
“风险!”苏半夏保持冷静,“如果失败,或者信息强度不够,会不会反而激怒它,或者加速陆知白他们的死亡?”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石磊双手在控制台上飞舞,调出星璇文明关于信息编码和能量载体的浩瀚知识,“7b,协助我!筛选星璇知识库中,所有关于‘概念编码’、‘秩序图腾’、‘文明信息压缩’的技术!我们要制造一枚……文明层面的‘信息炸弹’!”
“信息……炸弹?”霍震山在下面一边捶飞一只血肉傀儡,一边喘着粗气问,“那玩意能炸死这坨肉山?”
“不是物理毁灭,”陆知白指尖金芒不停,将一个个最简单的几何图形(圆、三角、正方)蕴含的秩序意念,如同针刺般点向周围的神经触须,引得那片区域的血肉不断痉挛,“是概念污染!用我们的‘存在’,去污染它的‘虚无’!”
他脑海中浮现出星璇文明那辉煌的历史长卷,浮现出地球上无数非遗技艺蕴含的文化密码,浮现出普通人生活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充满意义的瞬间……这些,都是秩序的体现,都是文明的“光”。
“需要载体……一个能承载足够多秩序信息,并能通过龙脉能量传输的载体……”陆知白喃喃自语,目光扫过自身,扫过霍震山,最终,落在了自己怀中那枚虽然布满裂纹,却依旧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火种之上。
火种,本身就是文明信息的聚合体!
但火种只有一个,是核心,不能轻易冒险。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小林急促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陆顾问!石磊大哥!我们在地面废墟里……找到了年画张老爷子!他……他还活着!而且,他说他还能画!不只是引路纸鸢,他还能画……画‘万民伞’!”
万民伞?
陆知白瞳孔一缩!那是古时万民赠予清官,象征庇护与感念的伞!在非遗匠气的体系里,这象征着“集体信念”与“秩序守护”!
几乎是同时,守夜人其他几个残存的通讯节点也传来了消息:
“东区发现剪纸李婆婆的踪迹,她带着几个幸存的孩子,还在不断剪着‘平安符’!”
“西区废墟下,一个皮影戏班子在用残破的皮影,给吓坏的孩子表演《大闹天宫》,说‘孙悟空能打败一切妖怪’!”
“北区有匠人用废墟里的金属,敲打出钟磬之形,有人在试图奏响《普安咒》……”
一点一滴,星星之火,在遍布疮痍的大地上顽强地燃烧着。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在此刻,却蕴含着无比珍贵的“秩序”与“信念”之力!
陆知白心中豁然开朗!
“不需要特定的载体!每一个还在坚持的非遗技艺,每一个还在相信秩序、渴望安宁的念头,都是‘光’!”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石磊,7b!构建一个临时的‘灵韵共鸣网络’,以‘逐火者’号为中继,以尚存的非遗匠气和人类信念为节点,将所有散落的‘秩序微光’收集起来,汇聚成流!”
“然后,通过龙脉通道,反向注入地心!”
“我们要让这吞噬文明的怪物知道,它吞下的,不是甘美的养料,而是……点燃它腐朽躯体的,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