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光幕之上，对阵名单灵光流转，最终定格。当“沈砚”与“周通”两个名字清晰地并列出现在“戊”字台下方的瞬间，广场上响起了阵阵意味不明的低哗。
这个结果，既在不少人的预料之中，又带着几分微妙的巧合。沈砚目光平静地扫过光幕，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慕容白若想在这大比擂台上继续做文章，动用周通这块内门有名的“厚土之壁”，无疑是最符合规则、也最难以指摘的方式。
周通，炼气八层巅峰修为，主修黄阶极品功法《厚土诀》，以其沉浑厚重、堪称铜墙铁壁的防御力在内门弟子中享有盛名。据说他曾凭借此功法，硬生生耗败过一位初入炼气九层的师兄。对上他，对于任何不擅长攻坚、或者攻击爆发力不足的弟子而言，都将是一场漫长而绝望的消耗战，如同凡人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峦。
两人依序登上标有“戊”字的演武台。
周通身材极为壮硕，比沈砚高出近两个头，浑身肌肉虬结，将内门制式青袍撑得紧绷绷的。他面容粗犷，带着一种近乎木讷的憨厚，上台后，对着沈砚抱拳一礼，瓮声瓮气地说道：“沈师弟，久仰大名，还请指教。”神态语气，配合他那副形象，倒真像是个不善言辞、心思单纯的老实人。
然而，沈砚左臂衣袖之下，那深邃的命痕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误的冰冷悸动，仿佛在提醒他眼前之人的危险。同时，他那进阶后愈发敏锐的变异神识，也捕捉到了对方那看似敦厚平稳的命运丝线之下，一丝被精心掩藏起来的、如同磐石般**坚韧的意志**与**深沉的算计**。此人，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更像是一头披着憨厚外衣、等待猎物自己撞上来的狡猾凶兽。
“周师兄过谦了，应是师弟向你请教才对。”沈砚拱手还礼，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深潭之水，不起波澜。
“铛——！”
清脆而悠远的钟声敲响，回荡在广场上空，宣告着这场备受关注的比试正式开始！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刹那，周通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闷雷般的低吼！周身土黄色的灵力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江河！一股沉重、浑厚、带着大地般苍茫气息的灵压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演武台！他双足微微分开，不丁不八地站立，脚底仿佛有无形的根系与脚下坚硬的演武台地面紧紧相连，融为一体。一层凝实无比、闪烁着沉稳黄光的灵力光晕自他体内涌出，迅速覆盖全身，隐隐形成一副由纯粹土系灵力构筑的、厚重古朴的岩石铠甲虚影。
《厚土诀》终极守势——不动如山！
“开始了！周师兄的看家本领，‘不动如山’！”
“好强的防御灵压！隔着这么远我都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这下沈砚麻烦大了！他的攻击方式似乎更偏向技巧与洞察，缺乏一击必杀的强攻手段，这要怎么破开周通的防御？”
“我看悬了，估计最后只能是沈砚灵力耗尽，主动认输。想破周通的防？难如登天！”
“看来又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战了，没什么看头。”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沈砚。毕竟，周通的防御名声是实打实战出来的，而沈砚之前虽然胜得诡异，却并未展现出足以摧垮这种级别防御的绝对攻击力。
高台之上，慕容白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几分快意的弧度。他就是要用周通这块宗门内最硬、最耐打磨的“磨刀石”，来好好磨一磨沈砚这把处处透着邪门的“刀”！要么，将这刀彻底磨断、废掉！要么，就逼得他不得不亮出所有隐藏的、见不得光的底牌！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乐于见到的。
台上，沈砚并未被周通那磅礴的防御气势所慑，也没有急于出手抢攻。他深知，面对这种级别的防御，盲目的强攻只会白白消耗自身宝贵的灵力。他身形微微放松，变异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将周通以及他那浑厚的土黄色防御光晕完全笼罩。
在他的“视野”中，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土黄色光晕，瞬间被解析、放大，化为了无数条紧密交织、循环流转、散发着沉稳厚重气息的土属性灵力命轨丝线！这些丝线彼此勾连、支撑，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而精妙的能量网络，巧妙地将承受而来的绝大部分攻击力量，通过某种玄奥的方式均匀分散，并最终导入脚下的大地之中，堪称一种近乎完美的防御结构！
硬撼？以他目前炼气四层的《长春功》灵力修为，即便加上肉身力量，也绝无可能正面击溃这炼气八层巅峰构筑的“山岳”！
他需要找到“窍门”。
沈砚动了。身形如清风拂过水面，不带丝毫烟火气，瞬间出现在周通身体左侧，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精纯的《长春功》灵力，更蕴含了一丝变异神识赋予的、试图穿透能量结构的奇异波动，快如闪电般点向周通肋下的一处看似寻常、实则是几条防御命轨交汇的节点。
“叮！”
一声如同敲击古钟般的沉闷响声传来。指尖与那土黄色光晕接触的瞬间，沈砚只觉得一股沉浑无比的反震之力传来，指尖微微发麻。而那光晕只是如同水面般微微一荡，泛起一圈涟漪，便将那股试探性的力道尽数化解、吸收，仿佛泥牛入海，无踪无迹。周通那壮硕的身形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只是转动着眼珠，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看向沈砚。
“没用的，沈师弟。”周通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从山洞中传出，带着回响，“我的《厚土诀》已近大成，‘不动如山’之下，灵力与大地相连，防御自成一体，循环往复，几无破绽。同阶之中，无人可破。你若技止于此，还是趁早认输为好，也免得白白浪费灵力，伤了自身。”
他话语听起来像是好心劝告，实则在沉稳的语气下，隐藏着一股无形的、试图动摇对手心神的压力。他在施加心理战术，想让沈砚在久攻不下中逐渐焦虑、绝望。
沈砚面色不变，心湖如同镜面，映照着对方的一切，却不起波澜。他身形再动，如同穿花蝴蝶，又似鬼魅潜行，从不同的角度——侧面、背后、甚至尝试从下方——发起一次次迅捷而精准的试探性攻击。指、掌、拳，交替使用，偶尔还以精妙绝伦的身法步法制造出虚虚实实的假动作，试图迷惑对方，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一丝空隙。
然而，周通便如同真正的、扎根于大地的山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他的战术明确而有效——绝对防御，以逸待劳，不断消耗。他就像最有耐心的猎人，布下了坚固的陷阱，只等着猎物在不断的挣扎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或者因为焦躁而露出致命的破绽。
时间，在沈砚看似徒劳无功的攻击与周通稳如磐石的防守中，一点点流逝。台下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不少人开始感到乏味，认为结局已然注定。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沈砚，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却在一次次看似无效的接触与感知中，越来越亮，如同夜空中逐渐点燃的星辰！
他的变异神识，在这场高强度的、细致入微的感知中，被催发到了极致，如同世间最精密、最敏锐的扫描仪器，在不断捕捉、记录、分析着周通那“不动如山”防御命轨的每一丝运转规律与能量波动。
他发现了！
这防御虽强，看似浑然一体，但其内部灵力的流转，并非绝对的匀速与平稳！它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强弱波动**！就如同人的呼吸与心跳，有吸气时的充盈鼓荡，也必然伴随着呼气时那短暂而难以察觉的、力量回落转化的瞬间！
更重要的是，构成这庞大防御网络的无数命轨丝线，虽然在宏观上协调统一，但在微观层面，在旧的力量循环即将结束、新的循环尚未完全建立的**那个刹那**，在无数丝线进行能量交接、轨迹切换的瞬间，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极其短暂、几乎无法用常理观测和捕捉的**细微衔接缝隙**！
这缝隙，或许只存在于亿万分之一刹那，或许细微到连一根发丝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但，它确实存在！
这就是“不动如山”理论上唯一的，也是转瞬即逝的破绽！
机会，就隐藏在这稍纵即逝的瞬息之间！
沈砚骤然停止了所有看似无谓的攻击，身形如同被风吹动的柳絮，轻飘飘地向后荡开数步，与依旧稳立如山的周通拉开了距离，遥遥相对。
“嗯？怎么？放弃了？”周通那憨厚的眉头微微挑起，瓮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体内灵力依旧奔腾不休，防御光晕稳如金汤。
台下众人也大多以为沈砚终于认清现实，黔驴技穷，准备主动认输了。不少人发出惋惜或果然如此的叹息。
高台上，慕容白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眼神中充满了计划得逞的快意。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砚并未开口认输，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他不再用肉眼去观察周通那如山岳般的身形与凝实的防御光晕，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意志，彻底沉入那经由《蕴神诀》锤炼后、变得空前敏锐与空明的神识感知世界之中。《蕴神诀》的法诀在他心间无声流淌，带来一种奇异的宁静与极致的专注，让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唯有“理”存的玄妙状态。
在他的“心眼”观照之下，周通那浑厚磅礴的防御，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化为了一个由无数条土黄色、粗细不一、明暗闪烁的命轨丝线，紧密交织构成的、正在按照某种特定规律缓缓“呼吸”与“脉动”的巨大光茧。光茧每一次的“膨胀”与“收缩”，那代表着灵力强弱的波动节点，那无数丝线在切换衔接时产生的、细微到极致的“缝隙”，都如同湖面倒映星辰，无比清晰、无比精确地映照在他那波澜不惊的“心湖”之上。
他在等待。
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潜伏在草丛中，等待着猎物放松警惕、露出致命破绽的那一个瞬间。
他在捕捉。
捕捉那命运轨迹中，唯一可能存在的、通往胜利的“契机”。
周通见沈砚不仅不认输，反而闭目站立，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冷笑连连，更是将《厚土诀》催动到了自身所能达到的极致！周身的土黄色光晕愈发凝实厚重，散发出的灵压让台下的弟子都感到一阵胸闷。他倒要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小子，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伎俩都是徒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闭目凝立的沈砚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就在周通体内奔腾的土系灵力，完成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循环，旧的力量洪流即将泻尽、新的力量源泉尚未完全勃发的那个**千钧一发之刹那**！就在那构成“不动如山”防御的亿万命轨丝线，如同精密仪器般进行着新旧交替，产生了那理论上不可能被捕捉到的、亿万分之一的**衔接缝隙**的**瞬间**！
沈砚动了！
他闭合的双眼骤然睁开！眸底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密如蛛网、闪烁着淡金色与青辉的命运丝线虚影一闪而逝，如同宇宙生灭的缩影！他并未向前猛冲，而是右手看似随意地虚抬而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对着数丈之外、稳立如山的周通，隔空轻轻一“点”！
这一“点”，没有丝毫烟火气，没有浩荡的灵力奔涌而出，没有撕裂空气的凌厉剑气，甚至没有引动周围灵气的剧烈波动。
有的，只是一缕凝聚了他此刻全部心神、意志，融入了《蕴神诀》温润守护意蕴与左臂命痕那独特灼热本源特性的——**神识心剑**！这心剑无形无质，无色无相，超越了寻常灵力与物质的范畴，却仿佛能无视空间的距离，穿透一切有形的阻碍，循着那冥冥中已被他洞察锁定的、转瞬即逝的防御命轨“缝隙”，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无比、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周通那“不动如山”防御体系最核心、最关键的灵力循环枢纽节点**！
“嗡——！！！”
周通那壮硕如山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一柄无形的、蕴含着奇异震荡频率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心脏！他脸上那憨厚而沉稳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骇与茫然！他感觉自身那原本圆融流转、自成一体、仿佛与大地脉动相连的浑厚土灵力，在某个最核心、最精微的节点上，被一股极其刁钻、凝聚到极致的力量强行“楔”入、干扰！整个“不动如山”的完美防御姿态，出现了刹那的、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凝滞**与**紊乱**！那层凝实的土黄色光晕，甚至因此微微闪烁了一下！
就是现在！胜负之手，在此一举！
沈砚蓄势已久的身形，在那“神识心剑”点出的同时，便已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爆射而出！依旧是并指如剑，但这一次，他指尖凝聚的，不再仅仅是试探性的灵力，而是他丹田内所能调动的、最为精纯凝练的《长春功》灵力，以及一丝高度压缩的、源自经过“熔火精髓”初步淬炼的肉身的纯粹力量！
指尖之处，因为速度过快、力量过于凝聚集中，甚至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了细微却刺耳的尖啸声！一道淡青色的毫芒在指尖一闪而逝！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如同热刀切入凝固油脂般的声响。
在台下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沈砚那并拢的剑指，**竟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因为核心节点被“神识心剑”干扰而出现致命凝滞的、原本坚不可摧的土黄色防御光晕，精准无比、轻描淡写地点在了周通胸前正中，那武者与修士皆视为要害大穴之一的——**膻中穴**上！
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内蕴着不容抗拒穿透力的劲道，如同水银泻地，瞬间透体而入！
“呃！”
周通双眼猛地向外凸出，眼球中瞬间布满了血丝！脸上那惊骇的表情彻底化为了一片死灰般的绝望与无法理解的震恐！他感觉周身那原本凝实如山、循环不息的土灵力，在这一指之下，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土崩瓦解，轰然溃散！那股透入体内的力道虽然并不狂暴，没有刻意破坏他的经脉脏腑，却如同在最精妙的平衡点上轻轻一推，彻底打乱了他体内所有灵力的运转平衡，一股强烈的酸麻、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不动如山”的姿势，壮硕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最终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一屁股重重地坐倒在地，气息瞬间变得散乱不堪，面色惨白，短时间内竟是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再提聚起来！
他，败了！
败得如此干脆！
败得如此莫名其妙！
败得让他直到此刻，大脑仍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个戊字台周围，乃至整个广场能看到此处的区域，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集体定身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那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什么？沈砚只是隔空点了一指，然后冲过去……然后周通那号称内门炼气期防御第一的“不动如山”……就破了？！周通就这么……败了？！这怎么可能？！幻觉吗？！
高台之上，慕容白脸上那志得意满的冰冷笑容彻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随即，那面具寸寸碎裂，化为一片骇人的铁青之色！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发出一连串“咯咯”的脆响，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住台上那个缓缓收指而立的青袍少年，眼中第一次不再是算计与怨毒，而是翻涌起了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那隔空一指，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连周通的“不动如山”都能……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炼气期修士能力的认知！
端坐于主位之上的韩不易长老，那一直抚着长须的右手微微一顿，浑浊却深邃的眼眸之中，骤然爆发出如同星辰炸裂般的惊人神采！他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死死盯着沈砚，嘴唇翕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神识化剑，凝虚成实，洞穿虚妄，直指本源……这……这分明是已然触摸到‘心剑’门槛的征兆！妙哉！真是妙哉！此子之悟性，简直……匪夷所思！”
台上，沈砚缓缓收回那依旧残留着些许灵力波动的剑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隔空一记凝聚了全部心神的“神识心剑”，消耗巨大无比，几乎抽空了他经由《蕴神诀》锤炼后、远超同阶的大半神识之力。若非他神识提前“筑基”，且《蕴神诀》玄妙非凡，恐怕此刻已然精神透支昏厥过去。但其所带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石破天惊！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兀自无法接受现实的周通，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胜利的喜悦：“周师兄，承让了。”
周通闻声，有些机械地抬起头，看着沈砚那张年轻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深邃的面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嗬嗬”声，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只剩下满心的苦涩、茫然与如同深渊般的震撼。他引以为傲的、视为最大依仗的防御，在对方那无法理解的手段面前，竟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裁判执事足足愣了好几息，才猛地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跃上演武台，确认了周通确实已无再战之力后，深吸一口气，用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语气高声宣布：
“周通失去战力！沈砚，胜！”
这声宣布，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瞬间引爆了广场上压抑已久的、如同海啸般的哗然与惊呼！
沈砚，再进一步，强势闯入**本届内门大比前十**！
他以一种超越所有人理解、近乎神乎其技的方式，向在场所有的弟子、执事乃至长老，宣告了他的实力，绝非侥幸，更非邪术，而是一种他们尚未理解的、直指力量本质的……**道**！
沈砚没有理会身后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喧嚣与无数道混杂着震惊、敬畏、探究、乃至恐惧的目光，他缓缓地，一步步走下了演武台。他感受着体内那消耗巨大却因此运转得更加凝练、更加顺畅的神识与灵力，心中一片澄明与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战，只是拂去了道心上的一粒微尘。
《蕴神诀》与自身变异神识、命痕之力的初步融合，“神识心剑”的初次尝试与成功，仿佛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他对于自身这条迥异于常人的“铸命”之路，有了更加清晰、更加坚定的认知。
这条路上，不仅有连接机缘、洞察危机的“织命”之能，更有洞穿虚妄、直指本源的“破妄”之心。
铸命之路，亦是修心之路。
心之所向，无物可挡！
心剑所指，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