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的粮道，我承包了！
万宝禁灵阵突然失灵，虽然很快恢复，但这一下让金不换的脸都黑了。
大阵很快修好，让人喘不过气的禁灵力量再次盖住了中枢城。但城外的大军里，之前看热闹的气氛已经没了。
金不换胖脸上和善的表情不见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从车上下来，亲自上了一座高高的指挥台。他的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中枢城的城墙，眼神冰冷，像是在找那个敢给他捣乱的家伙。
他开始把赖劫生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
一个能隔着老远就看穿万宝禁灵阵问题的人，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劫生之体。这种眼光，这种找漏洞的本事，让他心里开始发毛。
围困变得更紧了。
七星商会的大军把中枢城围了个死死的。他们不止封锁了灵气，还派了很多探子，天上地下都盯着，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中枢城刚扛过兽潮，现在又慢慢陷入了新的死局。
城里存的粮食，打仗的时候就用掉不少，现在几十万人分着吃，很快就快没了。水也开始不够喝了。
恐慌和急躁的情绪在城里传开了。
一开始，大家还很佩服赖劫生，觉得有希望。但饿着肚子、口干舌燥的，人心就变了。一些小声的议论开始在暗地里出现。
“赖先生是厉害，可再厉害，也变不出吃的喝的啊……”
“都是因为他，我们才会被围困在这里……”
“要是当初把他交出去，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能领到商会那足够吃十年的粮食了？”
人心开始不稳了。
城主府的密室里，气氛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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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眼窝都陷进去了，全是血丝。他看着面前的沙盘，中枢城已经被围死，看不出一点活路。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死了！”陈老一拳砸在桌上，声音沙哑。“粮食还能撑一天！再过一天，敌人不用打，我们自己就乱了！”
“得派人冲出去，找人帮忙！”
他说着，看向江玄，屋里只有江玄还算冷静。
江玄脸色还是发白，但他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头没被影响。他用手里的白玉扇子敲着手心，想了想说：“找人帮忙……哪有那么容易。坠星原这地方太偏了，最近的城池都在千里外，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
“但我们总要做点什么！”陈老的声音高了起来，“哪怕只是打通一条运粮的路也行啊！”
“路……我倒是知道一条。”江玄眼神动了一下。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中枢城西边三十里外的一个山坳。
“这个地方叫一线天。我来坠星原前看过地图。我家有一份古时候的破地图，上面说一线天下面有条没人用的老密道，能直接通到百里外的黑石滩。那边地形乱，好躲。”
“这条密道很隐蔽，是以前的宗门修的，连坠星原的妖兽都不知道。我们派一队好手从那儿冲出去，绕到七星商会后头，说不定……能找到他们放粮食的地方。”
陈老一听，眼睛亮了：“这个办法行！”
可一直没说话的赖劫生，这时候却慢慢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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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那是个陷阱。”
“陷阱？”江玄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赖劫生，我知道你点子多，但打仗布阵不是你擅长的。那条密道是我江家才知道的消息，金不换一个土包子，怎么可能知道？”
赖劫生看了他一眼，没跟他争，只是淡淡的问：“江公子，我问你，金不换是个什么人？”
江玄愣了一下，冷哼一声：“一个笑面虎，又贪又坏的假好人。”
“对。”赖劫生点点头，“那你再想想，一个能拿出万宝禁灵阵这种东西的坏家伙，会犯围三缺一这种低级错误吗？他既然想困死我们，就不会给我们留一点活路。”
“你那条什么老密道，连你一个外地人都能从旧书里翻到，金不换这只在坠星原经营了那么久的老狐狸，会不知道？他怕是就等着我们往里钻，好在出口那边把我们一口气全抓了。”
听了赖劫生的分析，江玄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是啊，金不换那么有心计，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个口子？自己以为的秘密情报，在人家看来，可能就是个钩子。
“那……那你说怎么办？”江玄的语气软了下来。
赖劫生没马上回答，他闭上那双颜色不一样的眼睛，整个人好像跟黑暗混在了一起。
他又在闻。
他在闻城外那些探子、暗哨、陷阱织成的大网。
在他的感觉里，这张网有缝隙。
那些探子和军队，带着活人的生气和军人的煞气，味道很冲，是网上的实线。
但有些地方，安安静静，一点活物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一股股很危险的，带着空间和能量问题的死味。
那些地方，在地图上都标着是不能去的死地。
正常人都会躲开这些地方。
所以金不换也觉得，这些地方根本用不着防守。
因为大自然就是最好的防线。
“反过来走。”
赖劫生猛的睁开眼，眼睛里全是光。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一条谁都不敢走的路。
“城北，有个地方叫碎空岭。那儿以前打过仗，空间很不稳，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小空间裂缝在乱飘。别说人了，光和风过去都经常被切成碎片。”
“那地方，是条真正的……死亡之路。”
陈老听得浑身发毛：“赖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想……”
“没错。”赖劫生咧嘴一笑，笑得很贼，“所有人都觉得不能走的路，才是活路！金不换的防线，在那边，肯定很弱！”
“你疯了！”江玄马上反对，“空间裂缝看不见摸不着，就算是我，碰上了也活不成！你这是去送死！”
“你不行，但我行。”
赖劫生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闻得到那些裂缝的味道。它们虽然危险，但在我这儿，清清楚楚。”
“你杀人，我带路。”
“我们两个，去把他们的粮道……给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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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中枢城北边一处偏僻的城墙下。
两个黑影趁着夜色，悄悄的滑下城墙，消失在荒野的黑暗里。
江玄的心跳得有点快。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陪着一个疯子，去做这么疯的事。
一进碎空岭，他立刻就感觉到了这地方不对劲。
空气里有种让人心慌的波动。看上去平平静静的野地，其实危险得很。
就在他前面不远处，一只爬过去的甲虫，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切口跟镜子一样平。
江玄瞳孔一缩。
他知道，那儿有一道看不见的空间裂缝。
“跟紧我，踩我的脚印，别踩错了。”
赖劫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江玄看见赖劫生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完全没个章法。一会儿往左一步，一会儿往右挪几尺，有时候还突然往后退。
他的步子看着很怪，但江玄能感觉到，他每一步都正好躲开了一道道能要人命的无形危险。
好几次，江玄都看见一道空间裂缝就擦着赖劫生的鼻子过去，削断了他一根头发，可赖劫生连眼睛都没眨。
这家伙……不是在赌命。
他是真的能看到死亡！
江玄心里，第一次对赖劫生那些邪门的本事，服气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这条死路上走了快一个时辰。
等他们终于安全穿过碎空岭，七星商会连成片的军营就在不远处了。
果然和赖劫生想的一样，这地方基本没人防守。只有一个小队探子在边上懒洋洋的转悠。
解决这几个人，江玄都懒得拔剑。
他只是弹了弹手指，几道云气射出去，那几个探子就没声的倒下了。
两人绕开大营，靠着赖劫生对味道的追踪，很快就找到了七星商会的后勤营地。
那是个不小的营地，里面堆了很多东西，有几百个士兵守着。
“动手。”赖劫生低声说。
“好。”江玄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两个人配合的很好，完全不像第一次搭档。
江玄像个白色的影子，从正面冲了进去，手里的扇子一开一合，云气就变成了无数刀片，一下就清空了一片地方。那些普通士兵在他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赖劫生则绕到了营地另一边。他没打架，而是从怀里掏出几个从厌字库里弄来的小瓶子，瓶子里透着一股怪味。
他拧开瓶盖，把里面又黏又油的液体，全都泼在了堆成山的物资上。
做完这些，他打了个响指，一小团暗红色的火苗掉在液体上。
轰——！！！
大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那火很邪门，沾着东西就着，火势大得吓人，一下就把半个营地都烧着了。
警报声、喊叫声乱成一锅粥。
“撤！”
目的达到，两个人也不多留，转身就退回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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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两人停下来回头看。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也照着江玄有些想不通的脸。
“奇怪……”他皱着眉，小声说，“怎么烧起来没有一点粮食的糊味儿？”
“嗯？”赖劫生也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时，江玄的眼光被火场边上的一个角落吸引了。
那有几个大木箱子，离得远，还没被火全烧着。但在高温下，箱子已经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不是一袋袋粮食，而是一个个……样子很怪的、烧化了一半的金属笼子！
那些笼子差不多一人高，全是黑色的金属做的，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怪符号，江玄从来没见过。
江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身子一晃，顾不上危险，冲回火场边上，用真元硬是抓过来一个还算完整的笼子。
笼子一到手，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江玄仔细一看，脸一下子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在笼子里面，不但看到了早就干了的暗红色血印子，还感觉到一股……很弱，但是他很熟的气息！
那是人的魂魄被硬抽走之后，才会留下的印记！
他的手开始抖了起来，根本控制不住。
“这不是商队……”
江玄的声音发抖，又气又惊，听着都变了调。
“这不是粮食……这是……这是魂囚！是专门用来长途贩卖，保证魂魄新鲜的……运奴隶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