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闻观出名的只有国师留下的阵法,妖兽不敢靠近,十分安全。常有人来观里借宿休整。”明贞边领着他们在树林里爬山路石梯,边介绍道。
柳诗诗闻及此言:
“我还有两只使兽与一只役鬼在后面……若不能进观,劳烦师傅给安排个住处。”
明贞惊讶地转过头看他们:
“这……外闻观只招待过人,这怎么安排?”他似乎自觉失礼,又整理好迎客的表情:
“待明贞问过观主,再与善人回话。”
明贞带着他们爬过几层长长的石阶,走向大殿旁边的别院。路上遇到扫地的师兄弟,将两人的嘱托传了下去。
“快下雪了。”柳诗诗看着越发阴沉的厚云说道。
明贞转过身安抚道:
“善人放心,屋子一定烧得热热的。”
小道士带着他们穿过竹林,在一排依竹而建的长屋前停下。
“左头这两间,便是善人的房间。剩下的暂时无人居住。”两间静室被安排在隔壁。明贞继续说道:
“观中除了主持和师兄弟的院子,其他地方可自由行走。晚些明贞来领善人去食堂认路。走的时候结账即可。若无他事,明贞去为善人询问主持,就先退下了。“说完他行了个道礼,转身离开。
柳诗诗第一次在普通道观留宿,进屋发现只有寝具茶壶凳子,热水毛巾一概没有,觉得十分意外。
小玉郎在一旁解释道:
“打水劈柴都要自己动手,毕竟不是旅店。”说着他转身要出去,柳诗诗连忙拦住了他。拉着他坐到炕上:
“我去吧,你先暖暖身子。”
他也没有扭捏,直接应了下来。
待柳诗诗走远,小玉郎才脱下大氅盖在身上,倒下让后背贴着炕吸取更多的温暖。背上的皮外伤已经痊愈,但由内而外的疼痛一直没日没夜无休止。他琢磨着回头找隐野真人换点什么灵丹妙药来一劳永逸,不然这种钻心的痛,让他几乎要发狂。这几日已经十分克制隐忍,勉强装得下去。诗诗没有问,是他心下唯一的安定。只要不捅破,一切都还有转机。
柳诗诗当然不想问,她早就决定不过问他的事。性情大变,除了病痛折磨,就是心境变化。这段时间他也遭受了许多,一点都没变,才令人觉得可怕吧!
她问过观中弟子,去溪边烧了满满一炉水带回来。进屋看到小玉郎坐在炕上合上大氅,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其实冻极了。只能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握着他的手,希望他能暖和一些。
“直接去问主持,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日我先去观中藏经阁之类的地方看看有无古籍记载。再慢慢打听。”柳诗诗定下章程,便催促小玉郎躺下休息。自己则去了隔壁房间。
到了第二日,明贞顶着微雪,带来观主的答复:
“观主不允入观,恐善人得另想法子。”
柳诗诗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只能让青烟跑一趟,照看好十娘他们。她背着把剑在道观里行走,引起一些弟子侧目。但没有人上前阻拦,她装作看不见那些人的目光。
藏经阁虽自由翻阅,柳诗诗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外闻观的书籍不如山华门,也不知国师得了什么机缘,走到今天的位置。阵法之类的书籍更是零散,全都是残卷,翻了几卷,连一个完整的阵法都凑不齐,更不要说避俗阵这种少见的阵法。
吃了几顿观中伙食,除了竹笋就是红薯青菜。一点荤腥都没有。柳诗诗觉得这样不利于小玉郎伤势恢复。抽空外出带着风起和雨落打猎,做好了偷偷带入观中分给小玉郎和明贞。
明贞坐在溪边边吃烤鹿肉边问:
“善人既然如此厉害,何不下山避雪?观中贫苦,久待也不利于身体健康。”
柳诗诗琢磨怎么从他嘴里套话,想了想说道:
“我仰慕国师,才来外闻观,听听他的传奇故事。外间那些讲的,哪有观中听得真实可靠?也不知主持是否肯讲一讲他成名前轶事,也好让我宣扬一番,让外闻观也跟着沾沾光出出名。”
明贞一脸茫然:
“国师那点子事儿不是人尽皆知么?山下还有茶楼编成段子讲。明贞换米都听了几耳朵。讲的可精彩了!”
柳诗诗捡起石头,往水里打了几个水漂:
“茶楼说书能有几分真?国师爱上山华门长老的大小姐,门不当户不对,最后发奋图强勤加修炼,打败长老座下大弟子想要迎娶,却发现另嫁他人,且郁郁而终,年纪轻轻香消玉殒。最后一路断情绝爱,当上国师。为当今处理了不少棘手之事。就这同样的路数,状元郎与青梅二三事也是这样写的。还有什么花魁与将军,不就是完完全全的翻版么?只不过一个是长老大小姐与外闻观小道士,一个是花魁娘子与名不见经传的小兵。”
明贞瞪大眼睛:
“花……花魁?这……这是什么故事呀?”
“想听?”柳诗诗眯起眼睛问道。
明贞点头如啄米。
柳诗诗拿出烈火灯,放在地上,调节出合适的亮度为二人驱寒。
她支着脑袋回忆起往事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花魁叫红娘。貌美如花,清水出芙蓉。她最喜欢刺绣,绣品也得贵人门赏识。许多贵人,为了见花魁娘子一面,豪掷千金。出自她手的绣品,也是大家争相夺宝的收藏。老鸨精于此道,不让红娘卖身,就是要打造一个清丽的雅妓,让权贵甘愿奉为潮流,争相为了抬举身份而撒金雨。
花魁娘子年纪还轻,待到容貌不再,老鸨打算日后赚得差不多了,再物尽其用,还能再生一笔。”
“这老鸨好黑心呐!”明贞咬了一口鹿肉,点评道。
“有这么一个雨夜,一个破落的男人,带着草标卷席,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卖身。权贵嫌他挡道,一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还让小厮驱赶他。花魁娘子呢,恰好坐轿经过,见男人浑身是血,被人欺负。动了恻隐之心。掏钱将他买下了。偷偷带回去,当作小厮,养在身边。对妈妈说是投奔的亲戚,让他在院中作自己的护卫,一应开支她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