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寒意渐浓,李金宝缩在赌坊角落,指甲缝里还沾着紫云英田的黑泥。骰子骨碌碌停下,他盯着满桌碎银突然红了眼——只要今夜事成,彩云绣坊周管事许诺的十两纹银就能到手,足够还上三个月的赌债。
与此同时,李晚蹲在紫云英田旁,指尖摩挲着未绽的紫云英茎秆。这些秋后播种的种子已从黝黑的土地里探出头来,露出勃勃生机,这些都将是来年肥田的宝贝。”
昨天,虽然看到村长已召集村人,将土匪的事告诉了大家,并且做了安排,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昨夜,她还是进入空间用电脑查找“古代乡村如何应对土匪”的方法,并将那些晦涩的策略,都化作了朗朗上口的儿歌和顺口溜。因为时间太长,早晨起来时脖颈都还有些酸痛。
“遇匪莫慌心要定,暗号一响快隐行……”李晚喃喃自语,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惊得她转身,只见沈安和背着竹篓立在田垄间,箭囊上的兽牙坠饰轻轻碰撞。
“你怎么来了? ”李晚慌忙起身,发间的茉莉被风拂落。少年弯腰拾起花朵,指节擦过她手背时带着山林的凉意: “我爹说,我们村里猎户多,匪徒一时不会去。他展开一卷兽皮地图,紫云英汁液晕染的标记赫然是匪寨方位,“让我过来帮帮你们……带我去找你们村长。”
沈安和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 少年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面对村长的感谢,有些腼腆的说,“野猪村和李家村本就该守望相助。”他将一张画满标记的兽皮地图摊开在石桌上,“我们可以这样……”
李晚望着他认真讲解的侧脸,心跳不自觉加快。沈安和察觉到她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手中的树枝在地上划出防御工事的草图: “村口要设暗哨,高处建了望塔,还可准备些滚木……”
暮色中,沈安和背着新制的竹弩撞开院门,兽皮箭囊还在微微晃动:“村口暗哨发现可疑脚印!”他摊开的地图上,三道歪扭的泥痕从后山直通作坊方向。李晚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今早堂伯鬼鬼祟祟的眼神——那个总在村头晃荡、连自家紫云英地都荒废的懒汉,为何天不亮就往山上跑?
子夜梆子声惊飞寒鸦。月光下,五六个黑影正顺着排水沟潜向作坊。她握紧特制的铜哨正要吹响,却见最前头那人突然绊在麻绳上,怀中滚出的酒葫芦在泥地上砸出闷响。
“抓贼!”沈安和的喝声与铜锣声同时炸响。火把亮起的瞬间,李晚看清李金宝臃肿的身形,他正慌张地往怀里塞着油纸包,里面露出半截锋利的剪子——那是用来剪断玩偶布料的工具。
“你们竟敢破坏作坊! ”李有田气得浑身发抖,烟袋锅子差点敲在李金宝头上。月光下,李金宝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很快又换上一副无赖的表情: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凭啥说我搞破坏? ”
“哼,看看需要带煤油和火把? ”沈安和上前一步,从一个汉子手中夺过油壶,刺鼻的气味瞬间散开,“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
在众人的逼问下,李金宝终于支支吾吾地吐露实情。.
“周管事说......要是拿不到秘方,就毁掉作坊和里边的原料......”李金宝瘫坐在地,染着赌坊胭脂的手指死死攥着紫云英青苗,“他答应给我十两银子......”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收到消息赶来的衙役。
李梁氏跌跌撞撞拨开人群,发髻早已散成乱草,青布裙角沾满泥污。她望着被反绑双手的李金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今早给紫云英除草时的泥土。“作孽啊!”她突然扑到儿子身前,浑浊的眼泪砸在李金宝后颈,“你个杀千刀的,让你赌钱赌到去害人!咱们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嘴里骂着,却又转头朝衙役连连作揖,枯瘦的脊背弯成虾米:“官爷,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您行行好,饶了他这遭……”颤抖的声音里,既有对儿子不争气的切齿痛恨,又藏着母亲本能的护犊之情,干枯的手指死死攥着儿子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深渊里拽回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晚有些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