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桉真的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江予枝再一次确定。
前一秒还和她笑嘻嘻的,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就开始翻脸。
又凶又没品的男人!
江予枝死死盯住走在前面的身影,在心里偷偷诅咒他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刚诅咒完江予枝就有点后悔,这样好像也不太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抽的哪门子风,但是好歹也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正打算和上帝商量一下,能不能看在她童言无忌的份儿上饶过陆桉,别让他一把年纪了还孤独终老。
江予枝眼神虔诚,还没有开始许愿。突然就听到前面的人扬声催促,语气不耐烦极了:
“小短腿能不能快点倒腾。”
“我给土豆插两根筷子都比你走得快!”
“……”
江予枝闭了闭眼睛。
上帝啊,她收回刚刚的话,她的诅咒依旧有效。
不过江予枝觉得,就算她不诅咒陆桉,像他这样嘴贱又烦人的男人,谁会那么想不开和他在一起啊。
能看上陆桉的女人,大概都是耶稣转世来造福人类的吧。
也许这就是大爱无疆吧。
真是辛苦救世主了。
别看陆桉现在长得人模狗样的,但皮囊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消失的。
没有人永远年轻。
加上他这样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性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家底就会被他败光。
所以,法拉利老了也不一定还是法拉利。
也可能是比亚迪。
不,还可能是雅迪。
“笑什么?”
酒店电梯里,陆桉转头看过去。
江予枝仰起头,好脾气的冲他笑笑,说:
“我在想,以后等你老了,无论你在哪里,天南地北,我都要找到你——”
“……”
连锁小酒店的电梯比想象中狭窄,陆桉呼吸停滞时,鼻腔内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香甜带着微微的涩,像是夏日加了冰块的橘子汽水。
大概是属于她的气息太浓烈,烘的他大脑有一瞬的短路。
咚。
一时间,分不清是什么东西正在下坠。
楼层到了。
江予枝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抱着书包走出去,然后转身冲着电梯里的他挥挥手,笑盈盈的补上刚刚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然后,我要猛戳你雅迪的轮胎,划坏你的车座子!”
说完,江予枝拿着房卡飞速逃走了,像是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恶作剧成功立刻逃离现场。
安静的走廊里还能听到她抑制不住的得意的笑声。
电梯门自动闭合。
她一走,轿厢内忽然显得空旷起来。
因为陆桉迟迟没有按下楼层,电梯在这一层停留了许久,最后被叫了下去。
看着一侧不断跳跃的数字,陆桉眼眸中闪过细碎的光斑。
他神色难辨的走出电梯。
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像是落下了什么东西,猛地扭过头看向刚刚乘坐过的那部电梯。
耳边,那类似下坠又像是擂鼓般的声音还在持续。
咚——咚——
一下又一下,像是密集的鼓点,强劲有力。
刚刚陆桉一直以为这是电梯运行的声音。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发现,这声音好像是从胸膛左侧传来的力量。
震得他胸腔的骨骼发麻,他居然后知后觉才感受到一股清晰的刺痛。
陆桉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以至于他第一眼都没有发现门口已经进来的沈纵。
不过也都是熟人了,不等对方走近,陆桉就感知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怒火。
像是夏夜被点燃的野草,不等人反应过来,火光瞬间连了天。
在这里见到沈纵,他也不意外。强压住心头那股无名火,他双手抄兜,抬眸时又是那副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呦,这么晚了,沈总还来这儿开房呢?”
“怎么,最近沈氏是要破产了吗,沈总只能住这三百一晚的小破店了?”
男人语气嘲弄,说话间,沈纵在他面前站定。
大概是知道对方没有对江予枝做什么,所以沈纵还算理智,没有直接和他动手。
四目相对,一个面色阴沉,一个笑的荡漾。
两人的目光交汇时,空气中仿佛有火星飞溅,噼里啪啦的火光快要灼伤人的眼睛。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沈纵一言不发的绕过陆桉,径直走向电梯。
陆桉下意识要把人拦住,只是脚下刚有动作,大脑立刻发出指令,强行定住了他的身体。
直到听到身后电梯门合上的声音,陆桉才缓缓转过身子,看向已经上行的电梯。
“……”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目光攫住跳跃的数字,待看到电梯在熟悉的楼层静止了许久后,才缓慢收回了视线。
酒店大堂的镜子映出他略显狼狈的身影。
陆桉歪着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都换好睡衣准备睡下了,听到消息,匆匆忙忙换了衣服。
衬衫褶皱的像是一块抹布,皮带也没有弄好,有一截还露在外面,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也就是靠着这张脸撑住了,还算像个正经人。不然刚刚给江予枝办理入住的时候,他就应该会被前台报警抓起来。
陆桉没急着走,回到车上,他降下车窗,慢条斯理的点了支烟。
具体坐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腕表没戴,手机被他扔进了后座,车子也没有启动,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唯一知道的是,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即便四周的车窗开着,但驾驶位还是被浓重的烟雾笼罩着。
他偏头,一度在后视镜中看不清自己的脸。
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后排,最后将指尖的烟摁灭。
目光从空无一人的酒店门口收回,他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因为急迫,他当时在车库里挑了一辆性能最好的超跑,回国后很少开,所以手感没跟上,从私人车库出来的时候还剐蹭了一下,后续维修估计都要六七位数起步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其实已经不是陆桉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了。
只是前几次那种异样还算隐约,他还能骗骗自己,强迫自己忽略这些,无论是什么都不要细想下去。
但现在——
窗外耳畔的风声如利刃划过,可就是盖不过心底那股名为嫉妒的邪火。
引擎轰鸣,但更震耳欲聋的,是频率持续飙升的心跳。
人们喜欢把它称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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