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几只年轻的猫惊讶地竖起耳朵，而长老会的成员们则发出不满的嘶声。
荒谬！
灰白老猫厉声道，千年传统，王血必须与纯血猫族结合！那个人类算什么？
沈星辞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他是我选择的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沈墨的手杖重重敲地：星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血的力量需要纯血配偶来延续！
祖父，沈星辞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恳求，您教导我，猫族最重情义。傅鸣舒在我最落魄时收留我，给我温暖和家。抛弃他，我还配做猫族领袖吗？
沈墨的表情微微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严厉：情感是一回事，种族存续是另一回事。作为王血继承者，你必须以族群为重。
沈星辞突然站起，周身的气场让最近的几只猫后退了几步：那我放弃继承权。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轩然大波。
长老会的猫们纷纷炸毛，发出愤怒的嘶叫。
沈墨的脸色变得铁青，手杖在地上敲出深深的凹痕。
放肆！王血是你想放弃就能放弃的吗？沈墨的声音如雷震耳，没有选择，星辞！这是你的命运！
沈星辞的尾巴高高竖起，毫不退缩：那就给我和傅鸣舒一个机会。让他参加伴侣试炼，证明自己配得上猫族。
人类怎么可能通过猫族试炼？灰白老猫讥讽道。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沈星辞露出尖锐的犬齿，至少我给了传统一个机会。
沈墨深深看了孙子一眼，突然转向长老会：休会十分钟。我要单独和星辞谈谈。
长老们不满地咕哝着，但还是退到了梧桐树的另一侧。
沈墨示意沈星辞跟上，来到一处僻静的小空地。
————
你认真的？
沈墨开门见山，为了一个人类，放弃千年荣耀？
沈星辞的耳朵贴向脑后，但眼神坚定：不是放弃，是选择。傅鸣舒……他不一样。祖父，您知道王血的力量需要情感滋养。而正是他，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羁绊。
沈墨沉默地摩挲着手杖顶端。
月光下，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你身上有月影草的味道。
沈星辞一惊，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布袋。
偷采圣地月影草，又是为了那个人类？沈墨的眼神锐利如刀。
我想让他……看到我们的世界。
沈星辞低声承认，哪怕只有一瞬间。
出乎意料的是，沈墨突然叹了口气：你父亲当年也这么固执。
沈星辞愣住了。
原主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猫族，原因一直是个禁忌话题。
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沈墨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疲惫，我反对，他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后来...他们在车祸中丧生，只留下你这个幼崽。
沈星辞的爪子深深扎入泥土。
他几乎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只模糊记得母亲温柔的双手和父亲低沉的呼噜声。
您恨他们吗？他轻声问。
沈墨的目光投向远方：我恨的是自己的固执。如果当年我退一步……
他摇摇头，现在历史重演。星辞，你真的认为这个人类值得你付出一切？
沈星辞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收留流浪的我，从不求回报。他害怕人群，却为我直面恐惧。他……让我知道什么是家。
说着，他取出月影草，轻轻捏碎一片。
草叶化为荧光粉末，在空中形成一幅幅画面——傅鸣舒在雨夜抱起受伤的黑猫。
傅鸣舒红着脸容忍猫形态的他睡在枕边。
傅鸣舒在超市里紧握他的手对抗恐慌……
最耀眼的是，粉末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带，从沈星辞的心脏位置延伸向远方，正是傅鸣舒家的方向。
这是……沈墨震惊地看着那道明亮的情感纽带。
我们的羁绊。沈星辞的声音充满骄傲，比任何血缘都强烈。
沈墨长久地沉默着。
夜风吹动他的银发，月光在皱纹间流淌。
最终，他深深叹了口气：三天后月圆之夜，带他来老梧桐树。如果他能通过伴侣试炼……我就承认这段关系。
沈星辞的耳朵瞬间竖起：真的？
别高兴太早。沈墨严肃地说，试炼不是儿戏。如果他失败……
他不会。沈星辞信心十足。
沈墨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交给沈星辞：这里面是月影草的种子，能助那个人类暂时感知猫族世界。
沈星辞恭敬接过：祖父，关于试炼凭证……
沈墨的手杖突然亮起微光：不必担心，明日我会亲自将胎毛琥珀交给那个人类。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孙子，由我这位族长亲自授予信物，长老会便不敢在试炼中做手脚。
沈星辞的耳朵瞬间竖起：您要亲自去见傅鸣舒？
怎么？沈墨的胡须微微上扬，怕我吓到你的小饲养员？
他比您想象的坚强。沈星辞不自觉地露出骄傲的神情，只是……请别太严厉。
沈墨轻哼一声，手杖点地：明日辰时，我会以人类形态拜访。你且回避，这是试炼的第一关，看他能否认出猫族长老的真身。
当沈星辞跃上围墙准备离开时，沈墨突然唤住他：星辞，若他真心接受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最脆弱的形态。
月光下，祖孙二人对视片刻，某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
回到主会场，沈墨宣布了三天后举行伴侣试炼的决定，引起一片哗然。
灰爪为首的保守派长老强烈反对，但沈墨的权威不容挑战。
够了！
沈墨的手杖重重敲地，三天后月圆之夜，我们见分晓。散会！
猫群不情愿地散去，但仍能听到不满的窃窃私语。
沈星辞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临走前，花斑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老大，小心灰爪。我听到他和几个长老密谋，说要给那个人类一点。
沈星辞的毛发瞬间炸开，右耳的伤疤火辣辣地疼：派几个可靠的兄弟守着傅鸣舒。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明白。
当沈星辞离开公园时，东方已经泛白。
他向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