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生物钟让沈星辞准时醒来。
不同于医院宿舍的狭窄床铺，身下是宽敞柔软的双人床，怀里是温香软玉的真实触感。
林清霂还在熟睡，侧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均匀绵长。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睫像两排小扇子，在眼下留下淡淡的阴影。
几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青涩，轮廓愈发清俊精致。
沈星辞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心底被一种名为“家”的饱胀感填满。
他低下头，极轻地吻了吻林清霂的额角，像过去无数个清晨一样。
细微的触碰还是惊扰了浅眠的人，林清霂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琉璃色眸子带着些许迷蒙，在看清近在咫尺的俊脸后，迅速变得清亮柔和。
“早。”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糯。
“早，小祖宗。”沈星辞笑着，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再睡会儿？我今天上午不用去医院。”
林清霂摇了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手臂环上他的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赖着。
“不了，今天约了美术馆的负责人谈细节。”
他的头发蹭得沈星辞下巴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沈星辞收紧了手臂，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那我送你过去。”
“嗯。”
两人又赖了一会儿床，直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才一起起身。
洗漱台前，并排摆放着两个同款不同色的牙刷杯和电动牙刷。
沈星辞刮胡子的时候，林清霂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手里拿着沈星辞提前给他挤好牙膏的牙刷。
“看什么？”沈星辞从镜子里看他，嘴角带着泡沫。
林清霂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坚实的后背上。
沈星辞身上有清爽的剃须泡沫味道，混合着他本身令人安心的气息。
沈星辞动作顿了顿，心里软成一片，他的清霂，越来越黏人了，而他甘之如饴。
早餐是沈星辞做的煎蛋、烤吐司和牛奶，林清霂试图帮忙，被沈星辞按在餐桌前坐好，“等着吃就行。”
吃饭的时候，沈星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医院同事发来的消息，讨论一个病例。
他快速回复着，眉头微微蹙起。
林清霂将自己盘子里的煎蛋用叉子分成小块，默默地将蛋黄部分拨到了他的盘子里。
沈星辞回完消息，看到盘子里多出来的蛋黄，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林清霂。
林清霂正小口喝着牛奶，表情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做。
沈星辞心里一暖，夹起那块蛋黄吃掉，然后把自己盘子里蛋白部分夹给了他。
无声的默契在餐桌上流淌。
送林清霂去美术馆的路上，等红灯的间隙，沈星辞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握住了林清霂放在腿上的手。
“紧张吗？”他问。
他知道林清霂虽然艺术上自信，但在与人打交道方面，依旧不算擅长。
林清霂回握住他温热干燥的手掌，摇了摇头。
“还好。”
有你在，就不紧张。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沈星辞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
车子停在美术馆门口，林清霂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却被沈星辞拉住了手腕。
“忘了点什么？”沈星辞挑眉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林清霂耳根微红，看了看车窗外人来人往，有些犹豫。
沈星辞也不催促，只是含笑看着他。
最终，林清霂还是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立刻开门下车。
“下班我来接你！”沈星辞笑着冲他背影喊道。
林清霂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脚步匆忙，耳廓却红得透彻。
沈星辞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美术馆门口，才心满意足地发动车子离开。
林清霂在美术馆的会谈很顺利。
负责人非常欣赏他的作品和理念，驻馆艺术家的合作很快敲定下来，还包括一个小型的个人作品回顾展。
谈完正事，林清霂在美术馆里随意走着。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油彩和旧纸张的味道。
他停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前，看得有些出神。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是沈星辞发来的信息。
【刚下手术，一切顺利。患者家属送了果篮，有你喜欢的晴王葡萄，晚上带回去。】下面附了一张照片，是放在办公桌上、包装精致的果篮。
林清霂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抬起手，对着穹顶落下的阳光，拍了一张光线结构的照片，发了过去。
【嗯。这里的阳光很好。】
没有多余的情话，只是分享着彼此生活中最寻常的瞬间，却充满了踏实的幸福感。
下午，沈星辞准时出现在美术馆门口。
林清霂走出来，看到他靠在车边，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谈得怎么样？”沈星辞接过他手里的画筒，自然地牵起他的手。
“挺好的。”林清霂心情不错，任由他牵着，“下个月开始，有一个小展览。”
“我们林大艺术家要开画展了，”沈星辞与他十指相扣，语气骄傲，“我得包个大花篮。”
林清霂被他逗笑，琉璃色的眼眸弯起，里面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回到家，沈星辞果然洗好了晴王葡萄。
两人窝在沙发里，林清霂靠着沈星辞，一边吃葡萄，一边用平板电脑看着展览的策划初稿，偶尔征询沈星辞的意见。
沈星辞虽然不懂艺术，但总能从观众或者逻辑的角度给出一些实用的建议。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
沈星辞起身去做晚饭，林清霂放下平板，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
抽油烟机的声音，切菜的哒哒声，锅里滋啦的油爆声……组成了一首平凡却动人的交响曲。